「吳姑娘。舒榒駑襻」
門口傳來怯生生的聲音,顏千夏其實真討厭「吳顏」這個名字,她憶起了前世的一些事,卻總也想不起來自己叫什麼,或者也叫顏千夏?否則怎麼會好死不死地附身在這死女人身上,害她吃盡苦頭。
外面的人又連喚了好幾聲,顏千夏這才從床上爬起來,這幾日那叫黃素的大宮女總想找她麻煩,可是又怕她再弄疼她的手,所以不敢明目張膽過來欺負她,只是在私底下悄悄給她加活,剋扣她的茶水和飯食,反正那些東西顏千夏也吃不下,便懶得和她計較。
除了會和黃素頂撞之外,顏千夏該干的活一樣不少干,還用晚上的時間配了許多方子,在送桶過去的時候,給宮女和太監們使用,拉近和她們的關係,若有作用,便會傳進主子們的耳朵裡,那時她的機會就來了。
今天……她進夜香局第九天了,東西送出去五天了,應該有回應了菌。
顏千夏身上酸疼得要命,揉著手臂打開了門,打量著眼前陌生的面孔,「你是?」
「我是敬嬪宮裡的曉蘭,想找吳姐姐討點藥用用。」小宮女臉有些紅,手捂著小腹輕聲說道。
「進來吧。」顏千夏側身讓她進來,她的身份並不是人人知曉,便是知曉的,除了那幾個在皇帝面前提得到名姓的寵妃,其餘人也不敢在她面前戳穿。這小宮女只穿著件青色的布衣布裙,估計是敬嬪宮中品階底下的小宮女唐。
她在進夜香局當天放下狠話,說不出三天便會改變夜香局的現況,結果今天九天了,這還是第一個上動找上來的宮女。不過,只要有人肯上門來,便是個好的開端。
「姐姐,我月事來的時候總是腹疼不已,還得幹活,實在是受不了了。」曉蘭眼圈兒一紅,就拉住了顏千夏的袖子,輕輕晃了晃。這種小宮女,有個病疼是得不到太醫或醫女的醫治的,只能自己熬著,若有點兒錢的,還能托人買點藥來,若沒有,那就只能自己受著。
「我瞧瞧。」顏千夏搭在她的手腕上,聽了聽脈,又看了看她的面色,略一沉吟,便拿出銀針,在她的手掌上紮下去,緩緩捻動幾下,那宮女的面色明顯就好多了。
「你宮寒,要記得保暖。」顏千夏拔了銀針,又給她配了幾味藥,包好了給她。
「這個……給姐姐。」小宮女從瘦瘦的手腕上褪下一隻細細的銀鐲,紅著臉遞給顏千夏。
「不要。」顏千夏推回去。
「謝謝姐姐。」小宮女看了她一眼,認認真真給她鞠了個躬,捧著藥走了出去。
「唷,吳顏,這就是你說的讓大伙吃香的喝辣的?」黃素在外面陰陽怪氣地嘲諷顏千夏。
「你手不疼了?」顏千夏瞟她一眼,慢步走了出去。
黃素見她出來,居然嚇得退了好幾步。這膽小如鼠的女人,顏千夏鄙夷地看了她一眼,逕自走到院牆邊停下。她在這裡種了一些常見草藥,用以給大家治療平常傷風感冒。這裡的人不論颳風下雨,全都起早貪黑的,著涼是常有的事。
「哼。」黃素輕哼一聲,扭腰走開,砰地一聲甩上了她的房門。
此時已夜深露重,顏千夏彎著腰,輕撫著碧綠的葉片。
突然,她瞇了瞇眼睛,抬頭看向了屋頂之上,白衣面具男子就在那裡站著,正背著雙手,冷冷地盯著她看著。
這人的膽量……顏千夏心一緊,她突然想到了,到底什麼人能在宮裡出入自由,誰能不被人發現……只有那兩個來作客,並還捨不得走的異國王爺,唐致遠,苑棲墨……
二人靜靜地對望著,一輪月懸在那人的身後,顏千夏不想否認,這男人的目光是充滿殺機的,可是她居然一點都不害怕,只是仰頭看著他。
風起了,掠動那白衣人衣袍獵獵動。
「顏千夏,你能解我下的冬蠶毒,很好。」終於,那人沙啞地開了口。
顏千夏的下巴揚得更高了,驕傲地說道:「那是,我師承大國師,絕不會給他丟臉,誰也不能奪去他天下第一的名號。」
「他算什麼天下第一?不過一個膽小如龜的廢物罷了。」
那人啞笑幾聲,顏千夏就惱了,正欲罵他居然敢嘲笑池映梓時,那黃素猛地拉開了門,衝出來就問:「哪裡來的男人的聲音?」
顏千夏一低頭的剎那,那白衣人身形一閃,往暗處隱去,待黃素抬頭看時,那裡只有月光,不見人影。
「吳顏,你敢在宮裡私通?」黃素指著顏千夏就得意起來,「來人啊,給我搜,我要把這姦夫搜出來。」
「大半夜不睡覺,也不怕臉皮老得快?」顏千夏冷冷譏笑她一句,轉身回了房,有幾個宮女跑了出來,四下看了看,也都沒動。
這些日子,顏千夏給她們看病,調理身子,她們都很感激。
「閒得慌,不如去睡覺。」顏千夏的聲音從屋子裡傳出來,黃素不甘心地一跺腳,眼珠子一轉,快步往大門外走去。
「吳姑娘,她只怕是去告狀呢。」有個宮女走到顏千夏的門外,看著黃素的背影滿臉擔憂。
顏千夏連忙出來,黃素若把事鬧出去,對她並不利,她得把黃素攔下來。
一路追趕著黃素的腳步,那丫頭走得飛快,很快就拐進了一條窄巷,這是通往端貴妃宮中的路。可能發現了顏千夏,黃素居然開始跑。這死女人!顏千夏惱了,可還不能出聲叫她,她得一路小心,不被巡夜的侍衛發現。
「誰在前面?」她追得急,從前方猛地響起了侍衛的聲音。她暗道聲糟糕,連忙一閃身躲進了樹後,眼看那隊侍衛把黃素按倒,顏千夏真是暗暗叫苦,這下非捅出去不可了,慕容烈那小人若知道了此事,還不知道要如何對她。
不料那幾人互相耳語了幾聲,便有一人慢慢走了過來,小聲叫道:「是娘娘嗎?」
顏千夏聽出了他的聲音,是被她救好的那小侍衛。
「我是魏子,我不會傷害娘娘的,娘娘請出來吧。」小侍衛壓低了聲音,越走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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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千夏從樹後走了出來,魏子停下了腳步,恭敬地作了個揖。
「見過娘娘。」
「不要叫我娘娘,我被貶夜香局了。」顏千夏藉著月光打量著他,這小侍衛原來長得還挺帥氣白淨。
「娘娘有救命之恩,屬下等將湧泉相報,這個女人怎麼處理?」魏子指了指被堵上了嘴的黃素,在這宮裡,暗衛弄死個小宮女簡直易如反掌,尤其是魏子他們近衛營的人,都不用上報。
「算了,省得回去要交待。」顏千夏也煩了黃素,總是和她過不去,可黃素不見了更麻煩,嚇嚇她再說。她走過去,從香袋裡掏出一顆藥丸塞進黃素的嘴裡,小聲威脅著她。
「再敢和我作對,這毒藥就會讓你七竅流血而死,你約莫還不知道我是誰,我是夏國公主顏千夏,我的毒藥可是無人能解的。」
黃素滿頭大汗,瑟瑟發著抖,開始泣不成聲,「不敢了,是端貴妃讓我這樣幹的,我再也不敢了。」
「那就回去好好睡覺,不許再和我作對。」顏千夏用腳尖踢了踢她,黃素便連滾帶爬地往回跑去。
「娘娘,屬下等護送娘娘回去。」魏子等人上前來,要送顏千夏回去,顏千夏搖搖頭,他們不必負責夜香局那邊的巡邏,被人看到了反而不好。
「我熟悉路,找條安靜的小路走就行了,沒事的。」
顏千夏和他們道了別,獨自往回走去。
林木搖搖,顏千夏走的路通往廢宮之外,她想到了那紅衣醜婦,和那個給她媚術的鳳衣丑妃,在這宮中,這女人早已被遺忘,那日回去,顏千夏打聽過,這醜婦是先祖皇帝時極寵一世的琴妃,據說姿容艷麗,獨佔帝寵三年整……可那又如何,不也落到了毀容的下場?被幽閉廢宮二十多年。
多可憐!
顏千夏突然想去看看她。問她,為什麼要給她媚|術一書。
她輕輕推開了門,陳舊的紅木宮門吱吱嘎嘎地響著,院中居然連值夜的宮女太監也沒有一個,只有一個瘦得不成人形的鳳衣女子站在院中,仰頭看著月亮。
「你來了。」她甚至沒有轉身,只啞啞地說了一句,「二十九年了,你終於來看我了。」
顏千夏停下了腳步,繼續聽那個女人說道:「那孩子不是我殺的,不是……你為什麼不肯信我呢?我是真的愛你,不管你是將軍,還是奴隸,為什麼不肯信我呢?我願意為你拋下富貴拋下帝寵,你卻不肯信我?為什麼呢?」
原來這女人愛上了侍衛,顏千夏憐憫地看著她,心中一陣悲哀。
世間心最苦的人,莫過於被所愛的人冤枉、不信任……那女人開始咳嗽,非常厲害的那種。
顏千夏快步上前去,輕拍著她的背,又取出參片讓她含著。
「又是你?」那女人回過神來,醜陋的五官在月光下顯得恐怖異常。
「你病得很厲害。」顏千夏的手搭在她的脈上,聽了聽,擔憂地說道。
「我倒是想死,卻總也死不了。」那女人啞啞地笑起來,看著她的臉說道:「我認得你,你是嫵兒。」
「嗯?」
「嫵兒,你當皇后了嗎?」那女人又問,「夏帝一定很心疼你吧?」
顏千夏明白了,她說的是一定是顏千夏當貴妃的母親,「不,她也沒當皇后,而且早已去世了。」
「哦,這樣……當年我們師姐妹師從凰門,以我姿色最為出眾,你的才藝最為驚人,以為能為師傅討個公道,卻不想都沒能安享天命,你那樣好強,總和我吵架,我還以為你能當上皇后。」她又長歎一聲,仰頭看向月亮,「情到底是什麼呢?我們學了十年封情鎖愛,卻沒能管住自己的心,害了自己,害了身邊的人。」
兩行淚從她的眼角婉延而下,顏千夏被她悲傷的語調感染,蹲在她腿邊,仰頭看了好一會兒,才摁住了她的手背,小聲說道:「去睡吧,從明天起,我來照顧你,我給你治病。」
「嫵兒,我們交惡一場,不想死前還能再見呢。」她笑笑,扶著她的手站起來。
「琴妃娘娘……嫵兒和你,都學過媚|術嗎?」
「是,學了媚|術,迷住了天下最有權勢的男人,卻失去了天下最愛我們的男人……嫵兒,你後悔嗎?」她扭頭看向了顏千夏,語氣幽幽,那醜陋的臉上浮出幾絲柔情。
「自然。」顏千夏想,她是斷不肯為了皇帝忘了愛人,權勢或者能為你帶來榮華富貴,可失寵之後呢?這明爭暗搶的虛榮寵愛,要來何用?
「可是我不悔。」她又笑了,說的話讓顏千夏徹底楞住。
「學過媚術的女子,終生不得真愛,這是師門詛咒,可我還是學了。我想擺脫困苦,我想榮華,不想再被人瞧不起,不想再撿地上的剩菜殘羹……而且,若我不是學了媚術,進了宮,我又如何能遇上他?即便只有一天的相守,我也心甘情願,這一生便完滿了。」
「他是誰?」顏千夏忍不住好奇,小聲問道,誰能讓皇帝極寵的琴妃愛上?那個男人有多吸引人?
「他是誰呢……我看著他在我面前倒下……」琴妃的雙眼裡盈起了淚,她搖搖頭,慢慢坐到了髒亂不堪的榻上。
很快,她就在低泣裡睡著了。顏千夏在榻邊陪了她一會兒,給她掖好破爛的棉絮,關好門窗,這才走了出來。
媚|術,媚|行……深宮裡的女人呵,憑什麼去爭寵?
顏千夏真想乘風飛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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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棲宮。
龍涎香飄彌在每個角落裡。
殊月特地點了香,以增添性|致,她柔順地躺在慕容烈的身邊,這是他十天來第一次在她這裡過夜,可是躺下有半個時辰了,他還沒有碰她。
她忍不下去了,翻了個身,柔軟的身體窩進了他的懷裡。慕容烈側臉看了她一眼,她便紅了俏臉,小聲說道:「夫君,月兒想為你生個孩兒。」
她以前在王府時就喚他夫君的,不管他娶進了多少側妃侍妾,只有她一人在無人時,堅持叫他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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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烈似乎又回到了那時相守的歲月,他對殊月不是沒感情,否則不會苦尋了一年多,可是她現在回來了,他又總覺得少了點兒什麼,比如在這床上,他是怎麼都提不起興趣來。
「妾……我……老了嗎,丑了嗎?」見他還不動,殊月終於忍不住紅了眼眶,姿態優美地坐了起來,長長的發一直垂到床沿之下,她的正面只能說是清秀,可側臉卻有種人見猶憐的美感。慕容烈拍了拍她的背,又忍不住想起了顏千夏,她是機靈的、有心計的、剛烈的、甚至是讓他厭惡的,還有狠毒的,她有千面,面面吸引他,在榻上更上讓他情|欲高漲,不管她是拒絕,還是假裝迎合,都讓他享受至極。
龍涎香越來越濃,慕容烈的眼中漸充了赤紅的顏色。
他不喜歡殊月也用這樣的手段,可是他也不忍心責備她,她正期待地看著他,而他也要盡快生下繼承人,殊月最合適,她性子柔和,而且身為結髮,一旦生下繼承人,便能順理成章封為後,那司徒端霞和其他妃嬪們便無話可說,各大臣也無理由拒絕,後宮便能安定。
他深吸一口氣,把她拉下來,大手一揮,掀開了她的中裙,拉下中褲,翻身覆上……殊月輕輕吟哦了一聲,閉上了眼睛。長睫微顫著,有嬌羞的淚珠兒從眼角里泌出來。
這樣的女人,應該很打動他才對呀,可是慕容烈還是停了下來。殊月睜開眼睛,不解地看著他,好久才掩住了臉,小聲說道:
「若夫君累了,便歇息吧。」
「朕回帝宮。」慕容烈翻身坐起,快速穿衣離開。
殊月猛地坐起來,看著他的背影漸行漸遠,臉色變得蒼白——慕容烈居然把她獨自拋在這夜裡,揚長而去。
便是許她皇后又如何?殊月長長的指甲掐進肉裡,恨恨地看著窗外空曠的夜色,一字一頓地說道:「我會讓你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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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烈的龍輦行至半途,那龍涎香裡摻的藥物開始作祟,他的興致開始高漲起來。
「皇上,要麼去端貴妃那裡?」順福小心地說道,自顏千夏和皇帝鬧翻之後,他們的日子一直不好過。
果然,慕容烈不太樂意的表情,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那,去葉嬪那裡?」順福又問,葉嬪這陣子挺得寵的,總能陪慕容烈用膳。
慕容烈還是搖搖頭,葉嬪的父親葉大將軍是他所欣賞的,近些日子以來,他常和葉大將軍一起謀定布將列兵之事,以待時機成熟,出兵攻打他想吞併的國家,成為天下霸主。
「朕自己走會兒,都不許跟著。」慕容烈揮退了龍輦,獨自往深宮之處走去。
凰池之中,碧水靜如玉,月光鋪在上面,像把碎銀子。
慕容烈在池邊站了好一會兒,突然,前方出現了一個熟悉的嬌小身影。
九天了,她第一次出現在眼前。
她想殺他,恨他,嫌惡他……慕容烈自認對她不錯,在暮谷沒有拋下她,否則她早死了。回宮之後也順她寵她,可她就像塊硬石頭,怎麼都有砸不開。
顏千夏是從廢宮過來的,她穿過了梅林,從這凰池過去只消半盞茶的功夫就能回到夜香局。她腳步匆匆,又滿腦子琴妃的事,絲毫沒想到慕容烈會站在這偏僻不打眼的凰池邊上,直到她走近了,才發現隱在暗處的他。
「誰?」她捂著胸口,瞪大眼睛看過來。
慕容烈緩緩地從暗處走出,冷冷地看著她。
走夜路果然容易遇上鬼!顏千夏心中暗罵一句,低頭就想裝成不認識的樣子,快點逃開。
「站住。」他一聲低喝,她就是這種表情最惹他惱火,似乎遇上了鬼一般。
「何事?」顏千夏警惕地看著他,好好兒一個皇帝,不睡覺到處亂竄,不知道在搞什麼鬼名堂。
她身上的幽幽之香鑽進他的鼻中,他壓抑了許久的欲一瞬間就噴勃而出,尤其是現在龍涎香裡的藥物還在體內翻騰,他幾乎立刻就摁住了她的肩,把她推壓到了樹邊。
「還是學不會尊重朕?」他低頭,沉重的呼吸噴在她的耳畔,她立刻就聞到了情|藥的味道。
「你也不嫌夜香局裡的女人臭?」顏千夏冷冷地看著他,小身子被他摁得痛。
他也不回答,只從腰上扯下腰帶,把她的雙手縛住,直接捆到了樹上。
「你也就這點作用了。」捆好她,他才冷冷地回了一句,直接撕下她的裙子,扯爛她的中褲,用膝蓋把她的雙腿擠開,把粗|硬的勃發強行擠進了她的花中。
這又狠又重地一擊,讓顏千夏掙扎了起來,他毫不憐惜地抬起她纖白的腿,用力一拎,擱到了自己的臂彎之中,窄腰又重又快地動了起來,像打樁一樣,一次次地打進她蜜道最深處,衝撞得她的身子左搖右擺,像一艘被拋上海上巨浪的小船,胸前的柔軟也被他壓得扁扁的,有些痛起來。
「強|奸犯。」顏千夏從齒縫裡擠出三個字,慕容烈的腰停了停,然後猛地一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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