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3-24
娥眉刺,尚官睿不是沒有見過。可還是頭一次從男人身上見到,大老爺們耍這個也未免……太委婉了些。
秦修政可不管那一套,他骨子裡就是個戰鬥狂人,和外表極不相符。只要能取勝,無所不用其極。
尚官睿持劍而立,撫摸著華麗的劍身。
隨著他手指的輕輕撫過,籠罩在月寒劍外圍的光幕散去,顯露出銀亮照人的劍身。
緊接著劍柄咬合的那顆艷紅色火靈珠大放光彩,火紋在銀色的劍身上蔓延,交匯於劍尖。
月寒劍晉級五行符菉寶劍之後的火行模式!
唰!
秦修政腳尖一觸地面,身體騰空而起,在空中舞著刺花殺到,朱雀穿陽刺拖拽出兩縷瑰麗的紅芒,刺眼奪目。
尚官睿眼睛微瞇,抽劍在身前劃了個半弧。
隨弧線出現的是一人高的火牆,擋在兩人之間。
秦修政是識貨之人,單從火焰的顏色就知道對方召喚出的不是凡火,自己的肉身還無法承受此等烈火的灼燒,身體便順勢在空中一擰。
腳下火蓮乍現!
踏著朵朵蓮花變向刺了過來,手中的朱雀穿陽刺吞吐著駭人的光焰。
尚官睿單手結印,拍在劍身,月寒劍發出一聲嗡鳴,火勢暴漲。
從劍身爆發出來的火焰瞬間將他吞沒。
秦修政動作絲毫不見停滯,握緊雙刺深深扎進了那團大火,衣袖都化為了灰燼。
他這一下卻刺了個空,火中哪裡還有尚官睿的影子。
彭!
擂台的另一邊憑空燃起了一團大火,尚官睿的身體伴火而生。
看到這魔術般的表演,眾人均失聲驚呼。
秦修政也是眉頭緊鎖,顯然這種詭異的身法不利於他拉近雙方的距離,發揮短兵器的優勢。
月寒劍在手,尚官睿注定不會執著於防守,一脫身就抽出三張符咒,一一擦亮劍身上的火紋,嘴裡喃喃念叨。
「符文增幅回路構建。」
「目標距離確定完畢。」
「折射角度確定完畢。」
……
秦修政聞聲暗呼不好,他雖然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麼,一個需要耗時準備如此之長的大招一定不簡單。幾乎想都沒想,他就踏著蓮花前傾而行,速度快到極點,朵朵蓮花都成了殘影,連成了一片。
尚官睿面無表情的抬眼看了他一眼。
「目標進入第三區域!」
揮劍一引,直指疾奔而來的那道影子。
「去!落焱焚天!」
語畢,朱雀台上空為之一亮。
金黃色外圓內方的六芒星複雜符陣憑空出現,遠遠看上去更像魔法陣,在仙俠的世界忽然出現,顯得那麼另類。
從見多識廣的蓮夜和莊卓等人吃驚迷惑的眼神就可以斷定,這符陣絕對是尚官睿的原創。
秦修政感到異樣,腳步也微之一頓,仰面看向那瑰麗多姿的陣法。
陣中心是三朵火焰的圖案,分別佔據最中間三角形的三個角。
外圍三圈轉輪開始緩慢運轉,速度漸漸加快,直到看上去相對靜止。
其他人看的呆立當場,好在秦修政還沒忘記自己的處境,短暫失神過後繼續奔行,他完全相信能趕在尚官睿施法結束之前將其打斷。
理想是美好的,現實卻是殘酷的。
秦修政駭然發現自己的身體竟然動不了了,不,準確的來說,應該是身體被鎖定在了原地,手腳還可以動彈。
可距離尚官睿還有五丈,那麼遠的距離即使他用長鞭也夠不到啊。
此時,頭頂上空的陣法已經變得通紅,無法壓抑的天藍色火苗迸發了出來。
然後尚官睿持劍的右手重重往下一揮。
萬千火花急速墜落,目標只有一個,站立不動的秦修政。
秦修政明知道避無可避,索性豁出去了。厲吼一聲,右掌中朱雀穿陽短刺舞了個刺花,順勢向尚官睿擲了過去。
另一隻手中的長刺高舉過頂,舞得密不透風,火焰瘋漲,形成一道半球形火幕將他整個人影吞沒。
尚官睿眼睜睜看著朱雀穿陽刺射來卻無法躲開,光是維持陣法就耗費了他大量心神,哪還有多餘的精力。
短刺無可避免的從他左肩貫入,上面的倒刺深深嵌進了骨骼,強大的慣性拖著他向後滑行,留在地面兩道清晰的劃痕。
眼見就要飛出擂台。
尚官睿悶哼一聲,用力將月寒劍倒插進地面。堅硬如精鋼的石板像豆腐一般被切開,這才止住身形。
朱雀穿陽刺毫無徵兆的爆發,憑空出現的火焰將他整個左肩吞噬。
儘管他及時抽出冰符將左肩封印,火毒還是不可避免的侵入了身體,視野開始出現重影。
但他現在不能倒下,一旦倒下,陣法即破,秦修政就會脫困而出,前功盡棄。
反觀秦修政也不好受。
現在是拼的法寶品階,顯然火靈珠召喚出的火焰要比朱雀穿陽刺幻化的火焰勝了不止一籌。秦修政倉促支起的火幕迅速被侵入,被擠壓,防禦空間越來越小,越來越小,接近崩潰的邊緣。
場外一片安靜。
眾人都知道戰鬥差不多已經接近尾聲,最後是兩人意志的較量,誰先撐不住,誰就輸了。
戰萱看著台上尚官睿漲的紫紅的臉龐,實在忍不住問一旁的蓮夜:「他還能堅持多久?會不會輸?」
蓮夜笑了:「看不出你對這位便宜師兄還是很在意的嘛。」
戰萱抿著嘴不作聲,眼一眨不眨,固執的看著她。對這位而言,顯然沒有任何幽默細胞。
蓮夜覺得索然無趣,直言道:「勝是不用指望了。你師兄這次準備的不夠充分,對那個叫秦修政的傢伙預計不足,很多手段都無法施展,能打到這種程度已經很不錯了。」
「沒錯。」妍清淑點頭附和道:「秦修政雖然名不見經傳,本事卻是實打實的,不比我差到哪去。尤其是對火的掌控和領悟,超出一般天才甚多。尚官睿俗務纏身,手段單一,如果不祭出無限符塚地獄,根本沒戲。」
「無限符塚地獄?」莊卓疑惑著插言問。
「哦,那是我家大人壓箱底的絕技,威力不凡。」蓮夜隨口解釋了一下,絲毫沒有把人賣了的覺悟。
莊卓眼神一亮:「那他為什麼到現在都沒施展出來?」
「誰知道呢?可能一開始覺得那招太血腥殘忍,心有顧忌。現在想用也沒那機會了,純屬作繭自縛。要麼說他還嫩著呢,需要走的路很多。」蓮夜挑了挑眉,顯然對某人的心理摸得很透徹。
莊卓看著老氣橫秋的蓮夜心中疑惑,此女子到底什麼來歷?為什麼給人一種閱盡滄桑的感覺?
還有,那個藍衣女子也很古怪,讓人無法看透。
身邊伴隨著如此神秘古怪的人,妹婿晚上還能睡的著覺?
正疑惑間,周圍一片歡呼。
莊卓忙把視野轉向擂台。
原來尚官睿已經先支撐不住,身體順著劍身滑了下來,蜷縮在冰冷的地面。
沒了他的駕馭,陣法不攻自破,重新出現在人們視野的秦修政雖然衣衫狼狽,身體卻並無大礙,甚至連輕傷都沒有,可見火抗之高,同輩中無人出其右。
莊卓看到這一幕,搖頭歎了口氣:「修政繼承了那個人的衣缽,這種程度的火焰還是無法對他構成致命威脅的,妹婿輸得不冤。」
蓮夜斜眼瞥了他一眼,狀似無意的問:「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們?我可聲明啊,雖然我們都不介意大人上去磨練一番,吃虧也是福。但真出了事,可別怪我們翻臉不認人。」
莊卓苦笑道:「不是我有意隱瞞你們,因為事關師門秘辛,不能對外透露,還請諸位諒解。」
蓮夜撇撇嘴:「別跟我說那些沒用的,你就說接下來的幾個人,還有沒有特別的,再輸一場,就真的沒希望了。我們可不會冒險讓他去挑戰那個金丹,純粹找死。」
「不會的,不會的。」莊卓忙擦了擦冷汗,解釋道:「秦修政是唯一的特例,看妹婿今天的表現,應付莊修鶴和莊修竹完全沒問題。」
蓮夜皺眉道:「那你還不快叫他住手!」
莊卓聞聲望去,只見秦修政已經緩步來到尚官睿身前,居高臨下的望著他,嘴裡說著什麼。
因為相隔太遠,別人都聽不清他說的內容。
尚官睿現在已經處於半昏迷狀態,也是模糊的聽到幾句。
「輕視,是要付出代價的。」
「當對手出現的那一刻,需要的是想方設法打敗他,而不是顧慮重重,瞻前顧後。」
「你不適合做一個單純的武者。」
……
然後他還沒來得及細細體會第一場失敗的滋味,就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第二場,秦修政勝!
比賽推遲一天繼續。
琉炎青府上下歡聲一片,彷彿取得了決定性勝利。
看的莊卓唉聲歎氣,覺得弟子一代不如一代,越來越沒出息。
莊寄柔早一臉焦慮的衝上台,將尚官睿抱進懷裡,查探傷勢。可惜他這個時候處於昏迷當中,體會不到溫香軟玉般的熟女風情。
秦修政侍立在一側,恭敬道:「柔姨,您不必擔心,小侄下手自有分寸。」
莊寄柔氣呼呼的白了他一眼:「這也叫有分寸!人都昏過去了。」
秦修政一臉的尷尬,心說他要不昏過去就換成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