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2-20
思前想後尚官睿終究是不敢去冒這個險,在沒想出兩全其美的法子之前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閒來無事他清點了下自己的全部家當,除了門派發放的那些,只有一雙半新的皮鞋,一雙穿在腳上三天沒洗了的襪子,一套內衣,一套休閒裝。口袋裡還塞著半打綠箭口香糖,唯一貴重的東西就剩下沒多少電的山寨手機。身上那五百七十三塊九毛在這裡就相當於廢紙,擦屁股都嫌咯得上。
他心中不由悲憤莫名,早知道有今天哥就隨身帶幾套換洗的衣服了。當然他要真那麼做,別人肯定會把他當成神經病,而且是病的不輕的那種。
取出陰陽道袍換上,舒服是舒服了點,尚官睿總感覺屁股涼嗖嗖的,掀起下擺一看,竟然是全裸的。不由心中暗罵門派摳門,連條褲子都不發。只好將自己西褲又套上,這種混搭確實挺新潮的。
他對很多的東西都滿意,唯獨對襪子不滿意,那叫襪子嗎?分明是裹腳布嘛,哥又不纏小腳要那玩意幹嘛。隨手就將「裹腳布」扔了出去,小心翼翼的穿上了自己僅剩的尼龍絲襪,哥以後全指望你了,你得耐用著點。
換完裝束,尚官睿才有心情打量起自己的別院,才知道太一門的富裕從何而來。他僅僅是一名外院弟子,就能單獨分到一座不小的庭院,庭院五臟俱全,書房,臥室,柴房,客廳還帶獨立衛生間,更誇張的是還附帶一個後花園。大手筆啊大手筆,放到家鄉博士生都沒這待遇,尚官睿不禁有些沾沾自喜。
柴房沒啥好看的,就是一個灶台外加一堆爛木頭。客廳也很簡單,兩把椅子一張八仙桌,一套紫砂的茶具。臥房更別說,就一張雕花不知什麼木的大床。就書房有點意思,紙墨筆硯一應俱全,兩排書架擺滿了各種書籍,書桌也很大氣,放到家鄉算得上商務級辦公室了。至於獨立衛生間嘛,就一個茅廁有啥好看的。
書房裡書全是門中收集的各種入門秘籍副本,也是尚官睿所需要的,他挑選了幾本,然後拿回臥室,掌燈細讀起來。他有自知之明,作為修真界唯一一個煉體修為以下的人,若想修煉有成太不現實,只是想多瞭解一下這個世界,增長一下見識。鑒於自己不識字,挑的幾本書都是以畫居多,而且類似漫畫風格。作為一個長期被動漫浸淫的人來說,理解起來就容易得多了。
其中一本他雖然不知道書名是什麼,但是內容卻能猜的**不離十,這是一本淬煉身體的秘籍,品階不高,但對尚官睿來說還是有種高山遠止的感覺。據書中所說,若是修煉成功便能脫胎換骨,達到最高境界練氣,沒錯就是練氣。這種別人看都不屑去看一眼的秘籍,尚官睿都不敢奢望。煉體都不知道練到猴年馬月,修來幹啥,直接扔到一邊,又拿起另一本。
第二本有點意思,有點像武功秘籍中的經脈運行圖,有解剖學基礎的尚官睿能看懂一部分,不過練武功啥的太沒意思,人家都劍仙佛陀滿天飛了,誰傻了吧唧的去練武功,擺明了甘為人下人啊。俯首甘為孺子牛的精神甭指望他有,同樣扔到一邊。
最後一本是套地圖,內容之豐富,範圍之廣聞所未聞。尚官睿一時搞不清楚這是哪的地圖,想來以後用得著就留了下來,用來解悶也行啊。
忙碌了半天夜已深了,涼風習習,透過打開的窗戶吹了進來,帶著一股松脂的香味,應該是從山裡帶過來的。尚官睿托著下巴靜立在窗前,望著朦朧的月色,有些癡了,他想家了,思念空前的強烈。可他清楚,這回家的路渺茫,自己才邁出了萬里長征第一步,後面不知道有多少艱難險阻在等著他呢。
可想到父母微白的雙鬢,小妹嬌俏可人的笑臉,咬了咬牙發誓道:哥豁出去了,撞破南牆也不回頭。完罷將油燈一吹,和衣躺在床上沉沉睡去,這些天可把他累壞了,不管精神還是體力。
第二天他是被一聲鐘聲喚醒的,鐘聲不大也不刺耳,卻能深入到人的腦海裡,使人清醒。墨瑤光告訴過他,鐘聲一響便是每週一次的做早課時間,所有外門弟子需要去論道堂聽傳功弟子講課,跟做禮拜似的。
好在睡覺沒脫衣服,尚官睿連牙都不刷就推門而出。他快別人比他更快,周圍所有的院落都閃處幾道人影,連蹦帶跳的就超過了他向上清峰奔去,跟螞蚱一樣,遠遠地將他落在後面。尚官睿使出百米衝刺的速度也只能吃灰,氣的直跳腳。
「怎麼了兄弟,都啥時候了還慢慢吞吞的,遲到了是要受罰的。」耳邊傳來幸災樂禍的聲音。
尚官睿扭頭一看,是個肥的流油的大胖子,正騎在一頭木牛上跟在他的身後。他苦笑道:「兄弟你別說風涼話了,小弟初來乍到,法力低微,能跑到這種程度已經盡力了。」
胖子黃豆般的小眼睛掃了一下他的全身,驚訝道:「唉呀媽呀,兄弟你這身子骨也太孱弱了吧,煉體都不到怎麼進的入門考試,該不會走的後門吧。」
尚官睿點了點頭,承認他的說法。胖子也沒露出鄙夷的神色,而是驚喜道:「我總算找到一個比我資質還差的了!看在難兄難弟的份上就載你一程,上來吧。」蒲扇般的大手揪住他的衣領提到自己身後。
路上,尚官睿知道了這胖子姓齊,叫齊天,是東凌鎮一家商舖東家的獨子。跟齊天大聖不一樣,胖子齊天資質不咋地,人又懶,十七八了還只是煉體三重,沒有哪家門派肯要的。當然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放在修真界同樣適用,胖子他爹為了兒子能長進,拿出五分之一的家底才將這小子送進太一門外院,花的代價可比尚官睿大多了。
因為經歷類似,手段相同,兩人之間親近了很多。通過胖子口中得知,他們現在所騎得木牛喚作青木傀儡牛,是件低級法器,是當年入門的贈品。速度雖然不快,但聊勝於無有,比尚官睿這兩條腿的輕鬆多了。
他不由眼紅道:「我怎麼沒有啊,太偏心了。」
齊天不屑的說:「一分錢一分貨,你那花五萬塊進來的能跟我這花五十萬進來的比嗎?」好傢伙,說他胖還拽上了,吃虧大了也值得炫耀嗎?不會缺心眼吧。
尚官睿好奇的問:「我怎麼才能得到一個?」
「多做貢獻,用門派貢獻換。」
「那怎麼得到門派貢獻啊?」
「回去再給你說,我們到地方了。」
尚官睿聞言抬頭一看,不禁倒吸一口涼氣。論道堂雖說叫堂,卻是一個巨大的廣場。廣場正中有個高台,高台上有亭,傳功弟子坐於其中,聽課的外門弟子圍坐,密密麻麻全是人頭。二人來的稍晚了些,只能遠遠的找了空餘地方坐了。
又過了盞茶的功夫,鐘聲再次響起。這次尚官睿看的明白,原來那巨大的鐘聲是亭中傳功弟子手中的一件器物,形似鈴鐺,真不知道小小的鈴鐺怎麼能發出那麼大的聲音。
齊天看出了他的疑惑,低聲解釋道:「那是三師兄的看家寶貝清心鎮魂鈴,是一件低階靈器,有清心鎮魂之功效,防禦效果也很強。靈器十分罕見,關門弟子中也就幾個人有。據我所知除了墨師姐的紫玉通天符稍勝一籌,其餘幾位師兄師姐的靈器不相伯仲。」
「墨師姐?可是墨瑤光?」尚官睿詫異道。
齊天忙摀住他的嘴,警惕的看了眼四周,見沒人注意他們才鬆了口氣,瞪了他一眼低聲道:「不想活了!墨師姐的名諱也是我們能叫的?如果被執法弟子聽見了咱哥倆一起去刑台吧。」
「有那麼誇張!?」尚官睿驚疑道。
「你以為呢?內外院弟子加起來何止十萬,可關門弟子只有十一人,每個人地位不比長老們差,算得上咱們太一門的核心力量。如果讓別人聽見你對他們不敬,才不管你這個小蝦米的死活呢,嘴巴還是管嚴點好,小心禍從口出。」齊天好心警告道。
尚官睿心有餘悸的點了點頭,沒想到事情那麼嚴重。
傳功弟子李天祐,也就是三師兄敲完三遍鈴,輕聲道:「三鍾已過,論道開始,我今天要講的是……」
眾人聽得如癡如醉,而尚官睿聽得哈欠連連,倒不是李天祐講的不好,不夠生動,而是他一點基礎也沒有,又聽得沒頭沒尾,不煩悶才怪。胖子比他更甚,開講沒三分鐘直接就進入了深度睡眠,哈喇子都流出來了。這一幕讓尚官睿想起了大學時那群損友,讓自己幫他們放哨課上補覺,很是溫馨。
雖然聽講的弟子很多,憑李天祐的修為不可能不知道有幾個偷懶的,不過他也不會去管。修道講的是順心而為,上進是自己的事,不能求別人強迫。歷史上也不乏某些整天睡大覺,一睜眼就領悟天道的牛人。雖然胖子怎麼看都不像那種人,誰又能打包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