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打你電話的時候知道你在日本,我就知道你和他在一起?為什麼是他?」
江雪由著他譴責,一點沒錯,簡直還是因為他極有教養才說得這樣文雅的。舒榒駑襻
是誰連場熱吻,忽然轉身找了別人?
是誰貪得無厭,從頭到尾地算計他?
是誰心腸惡毒,企圖為一己私仇破壞金風玉露的姻緣嫗?
所以不是說好從此各安天涯麼?顧柏然憑什麼說不算數就不算數呢?
顧師兄你不明白嗎?我們是不可能在一起了。反正錯過是注定的事了,再記著有害無益。
從前看張愛玲的《十八春》,總覺得曼楨哭著說我們回不去了的時候,頓感矯情,不信以張氏之敏銳何以會寫這樣的情節餌。
是呵,若非人世幾回傷往事,怎麼看得到山形依舊枕寒流,入眼的皆是山清水秀。
他面容清瘦了許多,江雪也不知為何就控制不住地想要流淚,自己實在說不上有什麼委屈。顧柏然大約誤會了她的眼淚,眼神頓時熾烈起來抓著她的肩膀道:「我回來了!你不知道為什麼嗎?我們還會在一起——」說著重重地吻了上來,他的嘴唇乾裂,並不似往日的溫潤,江雪讓他放肆地長驅直入,不反抗也不回應,貪戀而負罪。
最後輕歎了一聲,「真的不行了。」
親吻戛然而止,顧柏然放開她,站在那裡淚慢慢地淌下來,「太遲了?」
江雪心中堵得沒辦法呼吸,很怕自己說出什麼不顧後果的話,狠咬了嘴唇吐出幾個字:「先回去吧。」
次日顧柏然出現在collaud大廈,他既然回到中國,設計方面的工作自然由他全面負責。
雖然兩人在職權上並不存在重疊,但是總部過來的人總多少讓人覺得有些隔膜。何況稻本靖一一向深得人心。
好在在工作上,顧柏然甚少來collaud大廈,江雪安慰自己他很快就會回到英國。不過饒是這樣,她仍是時不時的渾渾噩噩。
這日稻本將她叫到辦公室商談在北京飯店做一場秋冬秀的事,「江雪,你對此有什麼看法?」
「……啊?我覺得施文好是好,就是出場費有些貴了,畢竟不是太正式的秀。」
「江雪,施文我們三分鐘前就已經確定不邀請了,現在我跟你說的是林曉雯。」稻本的語氣平靜,合上筆記本,「你最近在想些什麼?」
「……沒什麼,不過是工作的事。」
「我希望真的只是工作的事。」
「當然是了,你又多心……江雪只好起身過去拉著他的胳膊軟語,稻本這才沒說什麼。
心裡是鬆了一口氣,她剛才是真怕稻本多心,生活很平靜,忘了過去的,珍惜眼前的,這就是人生,她想得明白。
江雪剛從稻本靖一辦公室出來,就和李丹撞了個滿懷,奇道:「你今天這麼英勇?也不怕稻本聽到動靜?」
李丹氣喘吁吁,正要說話,稻本已然拉開.房門,沉著臉探詢地審視著她們。江雪自然不明所以,李丹緊張地看了看江雪又看了看稻本,賠笑道:「不小心撞到了,以後一定會注意。」
見稻本靖一沒說什麼,只是關上門,李丹這才鬆了口氣,拉了拉江雪示意她跟自己來。
江雪見她目光閃爍,想說又不說的難受模樣,心中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總歸一沉頓覺不好。便問道:「怎麼了?」
李丹掉頭歎了口氣,「看來你還不知道,你去看看公司郵箱吧,然後千萬要冷靜。」
江雪一瞬間心念電轉,腿幾乎都一軟,來不及跟李丹多問一句話,匆匆朝自己工位上奔去。
心亂跳,錘得胸膛都疼了,有一個呼之欲出的不好預感,卻不敢說出來,更不敢深入地去想。
真希望李丹在後面笑嘻嘻地叫道:「瞧你緊張的,做了什麼虧心事?跟你開玩笑呢,郵箱裡何嘗有什麼。」
可是,卻沒有,公司裡這時人來人往,她只低著頭快走。
郵箱裡觸目驚心地躺著一封未讀郵件,準確的說是一封曝光信,語句不長,直接指出了江雪唸書期間被人包養,出賣身體,以此換取錢財和實習機會。而這個包養她的人,就是collaud設計總監,顧柏然。
這封郵件被發送給了中國區的每一個人,當然,也包括稻本靖一。
此外還粘貼了一張圖片,背景昏暗,但是看得清楚顧柏然和江雪在樓道裡親吻,就發生在前幾天。這張照片很模糊,不過卻讓人感覺拍照的人很近。
江雪心中一沉,是誰做的?她完全沒有印象。
她好說,粉身碎骨,大不了從collaud辭職,去哪裡都無所謂,反正就是一個新人,去哪裡都是新人,也沒有什麼可惜的,況且能進collaud本來也是顧師兄在背後斡旋,人家倒也沒有指控錯。
可是顧師兄不一樣。他怎麼辦?他的家境容不得他行差踏錯一星半點,何嘗容得下出這樣的醜聞?更何況他在業內的聲譽……
江雪方才走得極快,李丹緊趕慢趕這才追了過來,一面喘氣一面道:「這什麼情況啊?你和顧柏然……認識?」可是看這情形,豈止是認識?
不怪她驚訝,從前大家一起犯花癡的時候,江雪叫得比誰都響,眼睛放的光比誰都亮,一副我要是見了顧柏然就生吞了他的做派。這樣的反應,誰會相信他們認識?
「這郵件……已經收到一個多小時了,估計有人傳到了外網上,外面已經來了媒體……」李丹說得小心翼翼,「我剛才看到francis去應付媒體了……你要小心……」
江雪聽了這話,腦子裡嗡嗡作響,身體不由自主地一顫。不能讓他被那些記者狼狽地逼迫,他那樣的一個人,天生適合站在聚光燈下溫和疏離地笑,永遠不沾染一點不堪和世俗。
她不能讓他有事!更不能讓他沒法做人。這種污水,江雪反正是被潑過很多次,不在於多這一次!
她這也是瘋了,現在這風口浪尖,能躲即躲,李丹跑那麼遠提醒她的目的也在於讓她心中有數,萬一遭遇到了媒體,不至於措手不及,誰料她還自尋死路起來,拔腳就往外走。
李丹如何拉得住。
「站住!你瘋了嗎?」稻本靖一雙目通紅地站在兩人身後五米遠的地方,低聲呵斥道。
他剛才一直和江雪在談工作,兩人都沒有看郵箱。想來也是剛剛看到,匆匆趕來。
江雪見他出現,臉色刷得白了下去,就像退潮一般迅速地失去血色。
說得很艱難,但是聽起來仍然很流利,「我去把他找回來,他不太會說話,應付不了媒體。」
稻本上前一步扣住她的手臂,「你清醒一點!媒體望風而動,你和他一起出現,這本身就是對傳言的證實,你想坐實謠言嗎?」
「可這要不是謠言呢?」江雪聲音冷靜而決絕。
什麼意思?不是謠言?
江雪甩開他的手,「我不能讓他一個人被質問,他會……難過的。」
「他會難過,難道別人就不會難過?」他說得又快又急,江雪竟愣了一會。稻本靖一示意李丹按住江雪的另一條胳膊,「你冷靜一點,別給新聞提供素材了。」
江雪並非聽不進人勸,頹然道:「是誰要害我呢他?」
李丹看看兩人的反應和神情,只覺得他們兩個人好似也不只是單純的上下級。再聯想到江雪剛才對於顧柏然的反應,看她的目光很多了幾分不一樣的顏色。
稻本靖一自然是不說話的,李丹也不敢多說,只乾巴巴道:「你知道是誰幹的嗎?」
江雪搖搖頭,半晌語氣略有猶疑,半晌還是開口道:「除了她,還能有誰?」
李丹沒聽明白,但是稻本已經斷然否決道:「不可能是她,她要整你們兩個易如反掌,尤其是你,何必用這種複雜的方式!」
「呵,沒人會不相信她,如果這話是我說,你可能會歸為惺惺作態。」說著一面冷笑一面轉身就走,「我真是後悔。」
「你後悔什麼?跟我在一起?」稻本靖一聲音不大,李丹膽戰心驚地左看看又看看,不敢吱聲。
他們說話的地方正在過道上。中午去吃飯的同事有部分回來了不管是停留打招呼的還是不停留徑直離開的人,江雪不欲多解釋。甩開手的時候發狠道:「後悔什麼?從頭到尾地後悔。」
穎川之言:出版稿有些不同,直接拿了上來被大家發現了……這是vip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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