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吃完飯,低著頭在北京的街頭晃悠著,沒有很多話說,江雪便提議道:「不如去酒吧?說起來我們還沒一起去過酒吧呢。舒殘顎副」
顧柏然點頭同意,這裡離三里屯也不遠,打個車過去就是了。經過一家鞋店的時候,顧柏然突然強拉著江雪進去,站在店中目光挑剔地掃了一圈,拎出了一雙平底鈕釘波鞋,塞到她手中道:「去試試。」見江雪還猶豫,柔聲笑道:「你穿不慣高跟鞋,別撐著了,換平底的吧。」
店員都是小姑娘,方纔還躍躍欲試地想要推銷,聽到這話竟不約而同地鼓起掌來。
江雪臉上一燒,連忙奪了過來進去換了來,果然很配她的風格。即使兩個人沒多說一句話,一眾小姑娘也是滿懷羨慕的目光目送兩人離去。
「這姑娘的男朋友好帥啊——濮」
「哎呀,關鍵是好體貼啊!」江雪耳中飄來這麼幾句話。
兩人隨意進了三里屯的一間人相對少的酒吧,顧柏然來得多輕車熟路地要了酒,遞給江雪道:「女人太晚喝酒不好,所以你這杯是低度數的果酒,接近軟飲料了,可以嗎?」一面說一面又舉著自己手中的深紅色液體笑道:「這個你就不能喝了,度數太高了。」
江雪也沒同他爭辯什麼,安靜地接過來將杯中的液體緩緩飲盡,對顧柏然笑道:「來拼酒吧,你酒量好,想來也不怕喝度數高的。誰先醉了的話,另一個人可以對ta做一件想做的事。餒」
顧柏然想了想估摸著當真拼起來,雪雪這種南方女孩的量即使是軟飲料酒精大約也撐不了多久,笑笑答應了。
江雪喝得不急,緩緩地吞嚥著,看似喝得艱難,但是每次都一滴不剩。顧柏然自恃酒量好,當然也不會示弱,隨即一飲而盡。
兩人卡座的小桌上,整整齊齊地排著十一個高腳杯,皆是乾乾淨淨不殘餘半分,後面是十一個玻璃圓杯,唯有最後一個杯中還有半杯深紅色的液體。
江雪輕輕地端起那杯殘酒,很慢很慢地品了一口,果然很烈很辣,想來度數四十總是有的,虧他也喝了十杯。她瞥了一眼靠在沙發上安靜地睡過去的男人,眉眼間並沒有醉酒後的難受和不安,反而就像是夜歸的人終於安然入眠。
她將杯中的烈酒一飲而盡,辣得滿心都似燒起來一樣,撕心裂肺,比起方才果酒入口後甘甜之後的苦澀,也好受不到哪裡去。
是啊,他心裡的苦,也許從來不在她之下。
「哥哥,哥哥……」她在酒吧裡昏暗的角落裡,終於可以這樣地靠近他,光明正大一般。
他全然睡著了,自然是聽不見的,但是她還是緊緊地抱著他,就算他是個冰柱,也要把他融化一般的執著。
「哥哥,我很喜歡你,很喜歡,也許就是愛,你知道嗎?你不知道……你也不需要知道……」自始至終,喜歡他就是她一個人的事,即使有天他佳眷在旁,即使有天他關於她的記憶早已灰飛煙滅,有什麼關係呢。
可以向自己的最愛表白,無論成功與否,都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須知這世上有多少事迷迷惘惘地和另一個人就這麼湊合著過了一生,遇不到最愛的人,尋不到接近ta的機會。
如今願望達成,她沒有猶豫清晰地朝著他的唇上輕輕印上去。
下一秒,直覺得自己唇上也一緊,像是被什麼吸附住了,她懷中的男人突然伸手反抱住她,他仍是閉著眼一言不發,但是手臂卻越來越用力直圈得她幾乎呼吸不過來,開始江雪咬牙忍住——實在貪戀這一刻,下一刻誰又知道是怎樣的天涯路遠。
但是終於因為將要窒息而忍不住叫喚了出來,顧柏然還是不鬆手,就像是即使這一刻天崩地坼也沒法將他們分開一般。
酒吧裡的鐳射光正好打在了這裡,眼尖的dj看見了這一幕立刻起了哄,須臾間這個偏僻的卡座旁邊就圍過來一大群神色各異的男女,有的已是爛醉如泥,因麻木而開心,有的表情漠然,有的欣喜而狂熱,浮生百態。
顧柏然這才停下來,只是仍是不放江雪動彈,她輕輕在他耳邊道:「有很多人在看我們呢。」
這個自戀的男人這才懶懶地睜開眼睛,「從小到大,我被人看多了,你跟我在一起久了就習慣了。」
他是沒醉吧?就差一句,長得好你嫉妒不來的,江雪這樣想著,伏在他身上吃吃地笑。
這天晚上顧柏然其實還是醉了,事實上說完這句話他便又睡過去了,多虧是江雪打小拖煤氣罐兒,扛米袋這樣的事倒也是幹慣了的,把顧柏然弄回家的辦法還是有的。
江雪並沒有他家的鑰匙,沒想過在這裡長住,何必拿著一把鑰匙呢,就好像拿著男人的信用卡一點也值得炫耀,他這個人要是屬於你的,有什麼必要還要控制他的錢呢?他要不是你的,區區一張信用卡就能收買了你嗎?
房子,也是一樣的道理。
半扶半拖著他一路艱難地上了樓,到了門口想著找鑰匙也是件龐大的工程,索性靠著門想先歇會。
誰料剛靠上去沒喘上一口氣,門突然從裡面開了,江雪一時間沒有防備,情急之下只能先扶住顧柏然,自己難免一個踉蹌,差點撞到了牆上,心中正是大駭的時候,抬頭一看。
姜映涵穿著一襲淺紫色的法式羅蘭真絲睡衣出現在門前,顯然她也十分驚訝,然而她掩飾得極好,輕易看不出來,更在數秒之中將情緒調整了過來,彷彿什麼異常也沒發生道:「柏然又喝多了?」
輕描淡寫,心平氣和,加上一個又字,很清楚地劃清了誰是這個男人的自己人,那旁的人縱使這一刻再親密,也只是一個路人。
江雪如何不知,略略低下頭將臉埋入濃重的暗影中,無人知曉她在想些什麼。只是再抬起頭來的時候,也是雲淡風輕的,一個合格的路人的語氣道:「嗯,今天大家談工作比較久,顧少和大家一時多喝了些,就我喝不得酒所以沒醉,現下樓下面還有人等著我送回去呢,就不打擾了。」
姜映涵聞言笑笑,絲毫沒有要質疑她的說法的意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這目光內容複雜,絕無挑釁之意,但包含著理解,同情和憐憫,最後化為一句話:「難為你了。」
江雪深吸了一口氣,到底還是沒有再去看那個醉得厲害的男人一眼,也沒有招牌般地衝著姜映涵笑,只是這麼轉身,下樓。
對於一個迷失的都市來說,夜還不算太深,她雙手插在口袋裡,踢著路上的石子,甚至還哼著歌走回了酒店。回到酒店的時候彷彿看到一個穿著西服配牛仔褲的影子一晃,起初嚇了她一跳,這不是稻本靖一的經典打扮嗎?再想想彷彿也不是……
接下來中歐會議緊鑼密鼓地開張了,兩人也再沒有單獨見過面,有時候顧柏然會悄悄送來眼神,江雪只當做沒看見,或者拍拍正在為他而花癡的外籍化妝師對她道:「我發現……gu有時候會悄悄看你呢!」惹得那姑娘給領導人夫人們補妝之餘,也經常給江雪講些美容打扮的知識,有次一高興還送了她一盒萬用的埃及神奇魔法膏。
「jiang,其實你的臉可塑性不算很強,所以你最好還是化得冷色調一點,那種假睫毛什麼的你帶了就顯得很假,要麼你選擇烈焰濃妝要麼就是冷色系的煙熏,不改變自己的五官樣貌,只是起到強調的作用就好。」
於是江雪就這麼學會了化妝,大約女人化妝和吸煙一樣,是上癮的,也是排解苦悶的好辦法。
中國區這邊還派了一個高級定制部服飾顧問協助江雪的工作須知高級定制的服飾顧問一般都有著行業內二十年以上的工作經驗,雛形是從前中世紀歐洲皇室的著裝顧問,不僅要求品位卓絕,更要出身貴族。是以說起來是協助,還不如說是手把手地教她如何做,於她來說不僅不費力,反而學到了不少東西。
一周的中歐會議自然很容易地就過去了,幾位領導人夫人對稻本靖一工作室讚不絕口。江雪這才想明白,稻本靖一又通過自己做了一筆好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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