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臉上拉開一個淺淺的酒窩——酒窩這種東西想來只有幸福的人才有，有凹下去的地方才有地方盛幸福，幾時見過酒窩與愁苦相伴的。
他說，我喜歡的人啊，其實沒什麼好，不怎麼時尚，也不太會打扮，一到冬天就穿得像只北極熊一樣。品位好像也不太好，不愛吃香菇菜心，也不愛吃蔬菜沙拉，就喜歡吃回鍋肉還有火鍋這種重口味的東西。還喜歡買廉價的東西，情願用幾次壞了再去買新的，這樣花的錢不比買一個好的東西少，但是怎麼說她都不會相信。最大的愛好就是數錢，看到銀行卡的數字都能開心半天，看到愛馬仕的鉑金包卻沒感覺。還有，脾氣很大，你不理她她就不聯繫你。
「那你為什麼會喜歡她？」姜映涵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竟不知臉上已有兩行淚劃過。
一旁的sally，燈光，攝影，造型全都屏住呼吸噤了聲，靜靜地看著這戲中的兩個人。
她很勤奮也很有天賦，我和她在設計上有很多共同的語言，而且……她做的飯很好吃，她……還知道很多好吃的東西……還有，她不生我的氣，我嘴很笨的，常常詞不達意，但是她都能明白，不會要我哄。還有……還有一件事嘛，他怎麼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呢？
說完這些好，似乎你為什麼喜歡她這個問題依然存在，這樣一個女人，值得人人都愛的顧柏然喜歡嗎？
可是有關係嗎？關別人什麼事嗎？他覺得她好就夠了，好不好，分明是他們兩個人的事。他覺得她好，全世界都說她不好又怎樣？他覺得她不好，全世界都說她好又有什麼用？
江雪是深知這個道理的。所以當她窩在床上翻看著這一期的《風尚天下》時，看到他說，她脾氣很大，你不理她她就不聯繫你時，不禁笑了，越笑越開心，床被搖得咯吱咯吱地響——她的男人，太可愛了。美歡詫異地站起來探頭看了她一眼道：「怎麼，發春了？」
「嗯，發春了。」江雪一面爬下床一面笑嘻嘻道，握著手機輕手輕腳出了寢室。
她去給那個傲嬌的男人打電話，他不理她，她也會聯繫他的。
***
訪談結束的時候，姜映涵站起來強笑道：「柏然……謝謝……」
她從小討人喜歡，何嘗開口會說出這等乾巴巴的話，她，不過，是想再留住他一會。
「不用謝，舉手之勞，也為collaud做了宣傳。」
「那……我們還會見面嗎？」她語氣哀切，臉上掛著淚意，無盡的淒婉。
「當然，我們會像小時候那樣。」
小時候麼，你怎知我小時候對你的感情呢？你的一句小時候那樣，是我多少個夜晚的輾轉反側，是我多少次看到你同別的女孩講話時轉身的潸然淚下？
「那我們下週末一起去打網球怎樣？」為你卑微了那麼多年，何嘗怕再多這一次。
穎川之言：大家原諒我一下，今天11點半才回家，實在沒辦法了兩更，聖誕前夕外資行就是各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