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柏然一向整潔的公寓此刻一片狼藉,床上,地板上,浴室裡,都有散落的衣物和激烈糾纏過的痕跡,窗明几淨的小廚房裡堆著幾日來的外賣盒子和食物的殘渣——這兩個人已經三天沒有出門了。
是的,他們就宅在家中,任外面陽光普照或是大雨滂沱,任外面是白晝喧鬧或是深夜寂靜,總之他們是在浮世當中一片寧靜的小島之上。
沒有人指責他沒日沒夜地看一部爛俗的電視劇,沒有人指責他歪在沙發上凌晨十二點還在吃話梅這種甜食,沒有人指責他早上擁抱著她睡到自然醒,沒有人指責他缺少時尚精神每天穿著拖鞋和內褲走來走去,沒有人指責他年輕的身體毫不壓抑的渴望,從沙發到地板,從地板到床上,從床上到浴室,任何地方,只要他想。
天,這是他想要的生活。
第四天的時候,好說歹說之下顧柏然終於點頭答應讓江雪出門一趟,臨了還是不放心道:「我跟你一起去吧,你這個人說的話,我不放心。」一副認真正經的模樣,直叫江雪哭笑不得,「我出去買菜,你跟著做什麼?你都沒有去菜場的衣服……」她頭痛道,繼而又曉之以理道:「你在家收拾一下好不好,師兄乖,你看這家裡亂的——」
「我不知道怎麼收拾,平時都是請阿姨收拾的。」顧柏然大言不慚地打斷道。
由於兩個人一起出門,江雪簡直連做賊的心情都有了,只盼著超市裡人少能迅速付錢走人。誰知顧柏然進了生活區以後似乎就是到了外星,對什麼都感興趣,不是停在一筐土豆旁邊驚訝地問道:「9毛9一斤?土豆這麼便宜?」就是好奇而專注地拎起一根長茄子感歎道:「這種紫色多年沒有流行,其實在其他顏色的映襯下還是很健康的,我倒有個創意——」江雪聽得滿頭黑線,一把拖走他咬牙切齒道:「顧少!你沒看見後面的大爺對著你吹鬍子呢,你再給我說創意信不信我把你扔在這?」又痛心疾首地指責他的腐化言行道:「還有,你這麼大聲說菜便宜,讓水深火熱中的百姓聽到我們兩個會被群毆的!」
不過這並不能打消顧公子對於生活的積極性,即使在路上暴露出不知道電飯煲蒸飯要按下加熱鍵被江雪鄙視了無數次之後,回到家後還是興致勃勃地在塑料袋中翻來翻去,拎出一袋炒栗子,紙質的包裝袋上寫著幾個大字:滋陰壯陽,他不禁笑著碰了碰江雪道:「你買這個是什麼意思呢?是昨晚還嫌不夠?」他如今在她面前嘴也學壞了,這話曖昧無比。江雪臉一紅,一把奪過來道:「關你什麼事?這是我買的狗糧,我家snoopy吃的。」
「敢說我是snoopy!你這個女人!」太好了,給了他名正言順的機會,大白天在地板上翻滾交纏著。
半晌兩人氣喘吁吁下,顧柏然跪在地上按著她最敏感的地方曖昧笑道:「怎麼,是不是還嫌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