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
江雪硬是愣在那裡沒有動彈,只見一個身高不知有沒有170cm的男人,脖子短而粗,卻還穿著一件圓領的t恤,更顯得五短身材,如果她沒有看錯,應該還是美特斯邦威這種高中生的專屬品牌——江雪深深地懷疑,那人要替她找到這樣一個外形上集齊上述種種的人,是費了多少工夫。
她心道,我不歧視你的外表,可是我也沒法忽略你臉上歡騰的酒刺和青春痘!
呵,這就是給她介紹的男朋友?世人對一個女人的品評,最精準的就是替她介紹他們認為般配她的男人,一個什麼的男人就說明了你在世人心中是一個什麼檔次和段數的女人。
縱然她考進了美院,縱然她始終保持著專業第一,在她們的眼中,江雪仍然只配得上一個這樣的男人。
是啊,沒什麼不公平,誰叫她的母親被人拋棄呢,誰叫她是一個沒見過世面的鄉下人呢,世上從來有因有果,所以她才必須是一個為人所不齒的騙子,她才無論怎樣努力都只配得上踩著鮮花長大的女孩永遠不會看一眼的男人。
並沒有多少時間給她去悲涼,眼見這個男人走了過來,江雪也不得不拉開一抹笑容——她從小就深知,從來沒有任性的資本去得罪任何一個人,即使是眼前這個面目猥瑣的男人,也許將來的某一天也有他的價值,而似她這般毫無依傍的人,什麼都不敢浪費。
不得已在咖啡館消磨了半個下午,走的時候兩個人還是aa制的,江雪回到寢室的時候美歡正在化妝準備出門,見她進來神秘地一笑道:「小雪,你什麼眼光?那種猥瑣男一看就是有理想有抱負有知識有尊嚴就是沒錢的主,說句不怕你不高興的話,你要跟這種人來往,不如跟我去會所,反正你也是缺錢。」
江雪無精打采地衝她一笑,她何嘗不明白,那個滿臉青春痘,滿口國際政治局勢,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政治老師,一杯23塊的咖啡還要aa制。天,23塊可是她兩天的飯錢呢!美歡要是再說下去,她悲哀地覺得自己應該慎重考慮她的建議了。
手機震動起來,拿起來一看,呵,竟然勞動這般尊貴的人給她打電話,江雪出了寢室接起來,一個彷彿未染歲月風霜優雅依舊的聲音響起來:「今天見面感覺怎麼樣?」沒有稱呼,沒有打招呼,好像這段對話是錯了線,生生塞進來的。
「多謝你關心,可以的話還是借點錢比較現實。」念及這些年和母親的悲苦,念及這莫名其妙的相親的侮辱,她這樣的冷淡已是將情緒控制得十分成功了。
「江雪,是誰教你這般勢利的,錢錢錢,你有沒有一點身份自尊?」
江雪握著手機,低頭看著被風吹得四處飄揚的灰塵,莫非塵土是願意這般飄零的?
見她不說話,那邊歎了口氣恨鐵不成鋼道:「論理,我也一萬個不該管你的事,不是看在你爸的份上——」頓了頓又道:「我打電話是要告訴你,天宏那孩子是我一個老朋友的兒子,在十一中當政治老師,人家是地道的北京人,爸媽都是國企職工,就算長得差點,收入將來不如你,你可別心氣兒太高以為人家配不上你。你要想想,你媽是幹什麼的,你是什麼家庭環境——」
電話裡傳來嘟嘟的忙音,江雪直接按斷了電話。
穎川之言:一個女人是否得到其他女人的尊重,就看在她們眼中,你堪配什麼樣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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