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還是夏天,上官菱惜卻覺得冷,從身到心,冰寒刺骨的冷。舒殘顎副蒙毅已經離開很久了,她確認然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她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這是之前從未想過,現在卻不得不想的問題。在那個男人的心裡,至高無上的權利才是最重要的吧!而她,上官菱惜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妻子」,而已。
對了,她怎麼就忘了,他的府裡還有好幾個姬妾呢,雖然都只住在後院,卻並不代表她們不存在。她們都是鞏固他的勢力不可或缺的存在,他是不可能為了自己而休了她們的。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竟變得這麼自私了,自私的想要獨佔他,想要他的身邊只有自己。明明,之前不是這樣的想法的;明明,知道這樣的想法在這個朝代很荒謬;明明,不該動情,卻深陷的不可自拔。
張夢,你已經,徹底變成了上官菱惜!!!
淚,再次悄無聲息的落下;心,痛得像被人撕裂。
「嗚嗚嗚」忍不住心中的悲涼,上官菱惜嚶嚶的哭出聲來。
門外守著的丫鬟隱約聽到了哭聲,驚慌的拍門叫喚:「上官姑娘,你怎麼了?沒事吧?」
上官菱惜立忙抹去臉上的淚水,道:「我沒事,你們下去休息吧!我累了,要休息了。」
「那奴婢們伺候姑娘沐浴更衣吧?」丫鬟試探的問道。
「不用了。明早再來伺候吧!」上官菱惜啞著聲音拒絕道。她不想讓她們看到,她像個得不到夫君寵愛的怨婦一樣。
「是。那奴婢就守在外間,姑娘若有什麼需要,可以隨時叫奴婢。」丫鬟猶豫了一會兒,道。主子吩咐,要好生的照顧夫人,每日都要向他匯報夫人的情況。她自然不敢怠慢。
「好。」上官菱惜淡淡的應了一聲,便沉默的回房了。
大得離譜的房間,因為沒有他的存在,冷的沒有一絲溫度,陌生而冰冷。上官菱惜和衣捲縮在床角,只覺得自己身處在寒冷的冰天雪地裡,無邊無際,連心都被凍得生疼。睜著眼睛,盯著房門,她心裡仍有一點點的期許,希望在下一刻,她想見的人會出現在她的面前。
一直,這麼的等著。今夜,恐怕又是一夜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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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皇甫昊辰等人的商談已至尾聲,最終決定,引蛇出洞。將楊易放回去,讓他繼續接觸那個神秘的中間人,然後跟蹤他尋出南禹臨所在之處。
「輕羽還沒回來嗎?」皇甫昊辰端起手邊的茶杯,輕抿一口,卻微微皺了下眉,茶,已經涼透了。
「先生還沒回來,青州城裡埋伏了不少跟蹤我們而來的人,他們似是已經察覺到我們停在青州,居然都在這裡落腳了。這幾日,青州城裡來了不少商人和遊客,恐怕就是一路來跟蹤我們的人。」肖允起身,如實匯報從城裡得來的這些消息。
「先生一個一個的追查了,他想看看到底是哪幾路人馬?」肖木接著說道。來了青州十數日,明察暗訪的,他們已查得了不少的消息。
之前從京城就跟著他們的一群人,已經陸陸續續的到了青州。而且,他們似乎已經察覺到我們的目的地就是青州,一個個的居然也在青州落了腳,準備伺機而動。這些人,雖然還不知道他們和龍天賜的關聯。但,也難保不會被他們發現,到時,可就難辦了。
「還能有幾路人馬,無非就是那幾個人而已。肖木明日一早以龍天賜的名義給青州府衙送一封信,就說近日青州出現眾多來歷不明的人,恐與青州被壟斷的商業有關,讓他加強青州各個出口的防衛,若發現可疑人物,即刻抓捕。我要讓這些人有來無回。」皇甫昊辰的墨眸閃出一絲陰狠,冰冷的視線如一柄利刃,能瞬間刺透人的心臟。
肖允肖木不自禁的打了個哆嗦。不是沒有見過主子狠辣的一面,但每一次,都讓他們發自內心的感到膽寒。
「是。屬下明早就去辦。」肖木立刻領命。
「派人把輕羽找回來,那些人根本不足為據。」皇甫昊辰接著道。低首間忽地又想到了什麼,又道:「順便讓他去尋個醫術好點兒的大夫。」
肖允肖木不明所以,難道宅子裡有人生病?可這也不用主子親自下令請大夫吧?反正絕不可能是夫人,她現在每天活奔亂跳的跟個猴子似的,根本不可能會生病!!!
而且,還是輕羽先生親自去找,究竟是誰這麼有面子?
忽地,肖允眼前一亮,原來是她啊!!!他就說嘛,主子不可能這麼的無情的。雖然時間有點晚,不過,好歹是鬆口同意讓大夫給她治了。
「屬下即刻派人去尋先生。」想通了這點,肖允積極地回道。
「嗯。就這樣了,奔波多日,你們也累了。趕緊去休息吧!後面還有的要忙呢!」皇甫昊辰抬手輕柔著腫脹的眉眼,連著十幾日的熬夜,有時甚至徹夜不眠,著實讓他的身體有些吃不消。
「是,屬下告退。主子也早些休息吧!青州的各個行業商舖,基本都已經穩定下來了。剩下的事,就交給我們吧!」肖允肖木心頭一暖,主子平日裡雖嚴肅冷冽,但對他們這些下屬,卻仍關懷備至。這讓他們非常的感動,誓死效忠的心,更加的堅定。跟在這樣的主子身邊,他們萬分榮幸,萬分慶幸。
「嗯,知道了。我先」皇甫昊辰擺擺手,示意他們離開,話未說完,門外,蒙毅的聲音,清晰入耳。
「蒙毅求見。」
「進來。」
蒙毅推門而入,朝肖允肖木點了下頭,兩人回應了一下,便退了出去,走在後面的肖木,順手將門關上。
「主子,屬下回來了。」蒙毅握拳恭敬道。他這個回來的意思,是從上官菱惜那裡回來。
「嗯。」簡單的應了一個字,變沒了其他的話。皇甫昊辰自是理解他的意思。
沉默了一會兒,就在蒙毅想要自行說的時候,皇甫昊辰淡淡的開口。
「惜兒找你過去什麼事?」
「回主子,夫人問我關於你另外的身份。」蒙毅如是說。
「你告訴她了?」依然是淡淡的語氣,仿若早已猜到了上官菱惜的心思。
「沒有。」蒙毅如實回答。
「呵呵,丫頭一定很生氣吧?」想到上官菱惜問的問題得不到答案,氣的渾身炸毛的模樣,皇甫昊辰的眼角眉梢微微上翹,眸中明顯的笑意,連蒙毅這顆愣頭青都看得出來。
可是,他不明白,明明主子這麼在意夫人,為什麼還夫人晾在雨軒閣,十幾天都不聞不問。
「夫人沒有生氣。」說這句話的時候,蒙毅的語氣裡隱隱含著怒火。為夫人而怒。
「哦???」皇甫昊辰不解的看著他,他怎麼感覺,蒙毅的眼神有些生氣呢?頓時,他的眼眸,變得冷冽,深邃不可測,就這麼直直的盯著蒙毅。
「夫人並沒有生氣,反而是很傷心。」蒙毅被他盯得寒毛直豎,冷汗涔涔,立馬實話實說。主子的眼神,忒可怕了!!!
「傷心?!!!」皇甫昊辰驚詫的起身,再也淡定不了了,快步走到蒙毅的面前,焦急的詢問
「究竟是怎麼回事?」
瞧見這樣的主子,蒙毅之前肚子裡的一團火,瞬時滅了乾淨。原來,主子是在乎夫人的啊!害得他以為主子厭煩了夫人,所以不去見他了呢?
他有這樣的認為,並不是他對這位太子-妃有什麼特殊的想法。他只是覺得她很特別,很真實,平易近人。想笑的時候大笑,想哭的時候就哭,從不在意別人的看法。對他們這下下屬,更沒有眼高於頂,囂張跋扈。反而毫不避諱的他們開玩笑,一起玩兒。
從京城到青州,這一路上,上官菱惜的率真,爽朗,深深的觸動著他們,在她的理念裡,沒有尊卑這個概念。雖然,主子也經常和他們一起吃,一起住。但他們卻時刻記著尊卑之禮;而和上官菱惜相處,她明確的對他們說,在她那裡,不用忌諱彼此的身份,大家在一起,開心最重要。所以,與她相處,不自覺的讓人感到輕鬆,快樂。
所以,在看到上官菱惜傷心的時候,他發自本能的想要替她討公道。
但,在看到主子現今這激動的情緒時,他就知道,事情並不是他想到那樣,也不是上官菱惜想的那樣。主子對夫人用的情,絕對不比夫人對主子用的情少。
「說話!」皇甫昊辰急了,這些天,他忙的昏天黑地的,又因為怕那些居心叵測的人察覺,用她作要挾,再發生段朝閣那樣的事,故而完全忽略了她。他卻沒想過,被冷落了這麼多天的她的感受。
「是。屬下去見夫人的時候,看見她像是哭過一般,眼睛紅腫的厲害。而且,夫人問我的話,我沒有如實回答她,她的神情,看起來很哀傷。」蒙毅回想著之前看見上官菱惜的樣子。那樣哀傷悲痛的神情,真的不適合出現在那張陽光燦爛的臉上。
「該死!!!那幫丫頭是怎麼照顧人的,居然還隱而不報。」皇甫昊辰怒火中燒,一想到他細心呵護的娘子,那張傾城傾國的臉上,出現哀傷。他的心,抽痛的像是要死掉一般。13765317
「屬下猜,夫人是故意隱藏了自己真實的心情吧?」蒙毅猜測。也間接的救了那群無辜的婢女。她們不可能不知道主子有多麼的重視夫人,怎麼會隱而不報呢?vkzf。
當然,他完全忘記了自己剛才還以為的在心裡斥責自己主子的不是。
「主子」
「彭!!!」蒙毅還想說什麼,卻只聽到身後響起劇烈的關門聲。皇甫昊辰早已經已經火急火燎的衝出房去,直奔上官菱惜所在的雨軒閣。
蒙毅笑著搖搖頭,戀愛中的人,智商都是零。這句話,也是上官菱惜告訴他的。其實,他也想嘗嘗愛的滋味。
退出書房,蒙毅細心的將房門鎖好,轉身離開。接下來,還有事情等著他呢——肖允兄弟的「逼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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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哭得累了,上官菱惜就這樣捲縮在床角睡著了。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未干的淚水。
皇甫昊辰進來,走到床邊,看到的就是這一副畫面——小小的人兒裹著單薄的衣衫,捲縮在床上,眼睫上的淚水,在昏暗的燭光下,泛著盈盈的光澤。
心,瞬間被撕裂,疼痛佈滿全身。皇甫昊辰輕輕地走到小人兒的身邊,慢慢的蹲下,將頭探過去,顫抖著雙唇輕輕的吻去她眼角未干的淚。
「惜兒,對不起。」
因為身邊沒有熟悉的那個人,上官菱惜睡的並不踏實。雖然皇甫昊辰的動作已經很輕很輕,卻還是吵醒了她。
上官菱惜迷濛的睜開雙眼,隔著水霧看著眼前熟悉卻不可能出現在此處的身影。輕歎了口氣,嘀咕:
「唉又做夢了。」說完,再次閉上了眼睛。
皇甫昊辰的心,再次被刺痛。他究竟在幹些什麼,說好與她形影不離。卻在到了青州,瞻前顧後的將她一個人拋在這個陌生的地方,不理她,不見她。她身邊都是陌生的人,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他真是該死!!!
這麼多天,他無法想像,沒有他在身邊陪著她,她該有多麼的害怕,多麼的孤單。
「惜兒對不起,對不起」不知該怎麼辦,皇甫昊辰只得一遍一遍的後悔著道歉。
上官菱惜再次睜開了水濛濛的眼睛,剛才是以為自己在做夢,這次是徹底的看清楚了,蹲在她面前的人,不就是她日思夜想了十幾日的夫君,皇甫昊辰嗎?
「昊辰」因為睡前一直在哭,上官菱惜原本甜美的聲音,此刻沙啞的如年邁的老人一般。
「是,是我。惜兒,我回來了。」皇甫昊辰起身,輕輕的將她扶起,攬進自己的懷中,仿若攬著世間最珍貴的寶物,緊緊地摟著她。
大腦處於空洞狀態的上官菱惜,還不清楚眼前的狀況寓意為何?但,在聽到皇甫昊辰輕柔的喚著她的名字時,睡前的記憶,如潮水一般,洶湧襲來。
被冷落了十幾天的委屈,想到權利與她在他心裡孰輕孰重的心傷,想到所愛之人可能不愛自己的悲哀。一切的一切,讓本因高興的她一點都笑不出來。
「你回來了。」清冷疏離的態度,是她覺得唯一能守住尊嚴的方式。
「惜兒,我」萬沒想到她是這樣的態度,皇甫昊辰頓時有些不知所措,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我累了,想休息了。」上官菱惜疲憊的眨了眨眼,無力道。
「好,我們一起休息。」聽到她說累,他立刻緊張起來,立馬應道。
想到這些日子,她夜夜盼君歸,君卻不歸的失望悲涼,他的心就止不住的痛。看著她紅腫如核桃的雙眼,她一定都沒有好好的休息過吧。其他事情,等明日再說吧。
心,一點點的涼透,從內到外,冰冷一片。失望,悲傷,心痛,溢滿胸腔。想哭,卻發現,眼淚已經流乾,根本就哭不出來。她以為,他會和她解釋;她以為,他的心裡哪怕是一點點,也有些在乎她的;她以為,這麼長的時間,自己這麼努力的愛著,他也會試著愛上自己。
人重權到。一切,都只是她的自以為。原來,自己之於他,連解釋都顯得多餘。
「不用了,我一個人睡習慣了。」沉默了片刻,上官菱惜克制住內心如秋風落葉般的悲涼,平靜的開口道。
她扭動著身子,想從他的懷裡離開。他的懷抱,太過溫暖,她卻不想再沉迷其中。
「惜兒,說什麼一個人睡習慣了?你不想我嗎?只有十幾天,怎麼會習慣一個人睡?我不要,我要和你一起。惜兒,對不起!因為公事將你一個人放在宅子裡這麼多天,對不起;冷落了你這麼多天,對不起。是我該死,不該將你一個人仍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惜兒,以後不會了,不管我去哪裡都要將你帶著,再也不會忍下你一個人了。」聽到她像是心死一般的話,皇甫昊辰急了,將她抱得更緊,不讓她從自己的懷裡離開。他就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急切的為自己辯解著,保證著。
「皇甫昊辰,愛上你,不知是對是錯。不過,既然愛了,我就不會後悔!」上官菱惜抬眸,堅定的看著他深邃如墨的眸,輕悠悠的說。
「惜兒」皇甫昊辰心內感動,眼眶亦有一股溫熱緩緩流出。他將她摟得更緊了。然而下一刻,他卻僵在那裡,連帶著臉上還未綻開的笑容。
「幸好,我愛得不夠深,還能及時抽身。」上官菱惜口是心非的說道。長長的睫毛垂下,投下一片陰影,讓人看不到她眸中一閃而過的慌張。
如果,真的愛得不夠深,又怎麼會在意他的在乎與否;如果,愛得不夠深,又怎麼會心痛的快要死掉;如果,愛得不夠深,又怎麼會信誓旦旦的說要守著他一輩子,如果
皇甫昊辰,我愛你啊!!!可是,你回應不了我的愛,你心裡在意的,是你覺得比愛情更重要的東西。我上官菱惜沒那麼偉大,可以那樣無私,無求的愛你。我也想要你的愛,我也想要,在我說愛你的時候,你會回應著我說:你也愛我!!!可這麼可小小的請求,你都不願給我,我還有什麼勇氣去愛你,還能拿什麼去愛你啊!!!
「惜兒,你在胡說什麼!什麼叫愛得不夠深?你說過你愛我的,很愛很愛的。為什麼?你」皇甫昊辰焦急的辯解,搖晃著她柔弱的身子,滿臉的悲慟。
「你愛我嗎?」上官菱惜再次看進他的眼,她在他的眼睛裡看到了渴求著答案的自己。同樣,她清澈明亮的眼睛裡,映著他的臉。她希望從他眼中看到自己想要的的答案。
可是,沒有!!!他眸中那抹稍縱即逝的猶豫,沒有逃過她明亮的雙眸。眼中的光芒,在下一刻暗淡如灰。
呵呵意料之中的答案,又何必再問一次,在已經鮮血淋漓的心上撒一把鹽。真是,自討苦吃!
「惜兒,我」向來尊貴,強勢,特立獨行的男人,想從他口中聽到「愛」這個字,怕是比登天還難。即使他的心裡對這個女人的愛,已經滲入到骨髓。卻因為身為男人的自尊絕不會開口說愛,更多的是以行動表示。
是以,在看到上官菱惜眼中失落的神采時,他無奈的歎了口氣,終究沒勇氣將那三個字說出口,而是抬起她尖細的下巴,輕輕的吻上了她的唇。
輕柔的如羽毛一般的吻,從未有過的溫柔。他伸出舌尖,細細的描繪著她完美的唇線。她就像一朵嬌艷盛開的向陽花,而他則是採花蜜的蜜蜂,不知疲倦的採集著她的美,欲罷不能,情不自禁;她更像長在彼岸的曼陀羅花,艷絕無雙,讓人只要沾上她,就再也無法戒掉。
舌尖在她的雙唇上流連忘返,似怎麼都吻不夠。她的味道太過美好,美好的讓他想要永遠的沉迷其中。在上官菱惜怔愣的當下,他順利的撬開她的貝齒,瞬間攻城略地。靈舌如狂風一般,在她的口腔中肆意狂掃,掃蕩著她口腔內的每個角落,最後捲著她的丁香小舌,邀之一起共舞。
上官菱惜完全跟不上他跳躍的思維和動作,明明是問他愛不愛她,居然就這樣吻上了?她呆愣的看著他低下頭,呆愣的任由她吻著她,呆愣的讓他毫無阻礙的進入她的檀口,肆意妄為。
「唔放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