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讓你們扔了他!」男孩緊皺眉頭,恨恨開口。舒蝤梟裻
「他說會有安排讓簫兒從小便潛入他們懷疑的對象家中,以後的事我就不能管了!」伊南無奈接著說下去,「我不忍心親手扔他去孤兒院,所以那天我給你媽媽下了『心魄』,在她耳邊重複『他是個孽子,不能留下他,扔了他』,然後雅兒就迷茫著扔掉了他,回來後等她清醒過來,對這段事情沒有任何記憶,但少了一個孩子再加上對驍龍營的敏感,她自然明白過來,最後終於得了這個病!」
一陣寂靜,男孩盯著相片裡的笑臉,痛苦無言,半晌,伊南突然開口:「別怪你媽媽,她從頭到尾都被蒙在鼓裡,每到孩子離開的那天,她的病都會發作一次!」
「那我怎麼不知道?」男孩低眼看著相片,頭也未抬。
「我們每年固定時間不都要去度假嗎?只有兩個人的假期,卻都是為避開你們壓制她病的發作!」伊南看著昏睡的妻子,哀惜柔腸盡顯。
男孩冰凍的表情輕輕鬆動一下,他緩緩伸出手,在指尖即將觸上伊夫人臉頰的一剎那,淚水終於脫離控制滾滾而下,聲音雖顫抖但還是恨意不減:「不用再說了!你們再怎樣解釋都無法改變簫兒被拋棄的事實!」伸出的手指終是狠狠地收握成拳。
伊南頹然地倒在妻子身邊,大勢已去的感覺徹底擊潰了他:「然兒,你怎麼會知道這些的?誰告訴你的?」聲音只是一個一無所有的絕望父親。
驀然收回淚水,忽的仰頭大笑,淒厲哀絕,突然笑聲戛然而止,他盯住沙發邊頹唐的父親,臉上是悲愴到極點的潮紅:「你猜啊?哈——你永遠不會想到是誰!」對上伊南睜大的瞳孔,他一字一句用力到把牙咬碎,「是簫兒,是我的弟弟,你的兒子——簫兒!」
地上的人聽到這兒彷彿立刻有了力氣,伊南噌地跳起來,一雙手牢牢地捏住兒子的肩膀,臉上滿是驚喜:「簫兒……你見到他了……是不是?他好不好,好不好?」
「不好!」被抓著的人竟整個鎮靜下來,「你知道嗎?一個月了,天天晚上,我都會夢見他,小時候的他……但昨晚上我竟失眠了,興起就當了次黑客瀏覽了公司的機密文件……哈,沒想到啊!竟讓我知道了這一切,哈哈……是不是很玄幻?」男孩又顫抖幾下,甩開了父親的手。
伊南愣了,滿臉震驚和絕望。
「他不好,你知道嗎?」男孩聲音又開始哀絕地顫抖,「我夢裡長大的簫兒,是月神一樣美麗妖嬈而又純淨清冷的少年,可每次這樣一襲白衣的美少年,都是血痕遍身,虛弱將死的情形……你知道嗎?他每次都會說『哥,我疼!』『哥,我疼』……」
在兒子每次淚流滿面時,伊南軟倒在地上,口中喃喃道:「不會的,不會的……」
驀然兀自沉寂一會兒便向門外走去,在門口時他扶住門把手,未回頭,聲音冷絕狠厲:「伊南,我會找到我的弟弟,你們若是阻撓,別怪我翻臉無情!」
伊南茫然的點頭,扶著桌角站起來,身子仍舊顫抖。
「還有,不要讓第四個人知道這件事!」說完,男孩摔門而出,留下滿室蕭索。
彷彿一瞬蒼老的男人反鎖上董事長室的門,擁住沙發上的妻子,一行清淚淡淡滑下,終不堪重負地破碎在木地板上,苦笑掛上他毫無血色的臉——
終是……全都失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