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圈了,懂車的人都看出來兩輛車已經超過調製極限太久,在場的人在讚歎比賽精彩的同時,都暗自為兩部車擔心;就在最後500米,驀然的銀色戰車首先出現了狀況,後部馬力過大導致車後體將近失控,一旦脫控,如此高的車速撞擊只會使車體及車手四分五裂;似有感應,在大家為銀車捏冷汗時,雷歐的金色戰車由於車速過快使車體升溫,金色外殼火花四射,只要一個小小的火花落至高溫發動機或者高溫油箱,賽車會立即燃燒或爆炸,同樣不堪想像的後果。舒蝤梟裻
就是這幾分鐘,歡呼聲統統變為驚呼聲,不少擔心過度的人直接暈倒,卻堅持不去醫院。
那邊的專區,所有人都站了起來,從未出現在他們臉上的恐慌和擔憂突出而明顯,如此兩敗俱傷的結局超出了所有人的想像。
但如果有人看到當事者,他們只會搖頭歎氣,大叫兩人已走火入魔。
驀然是先感到車體後方已接近失控,在還未想好做什麼時,他用眼角餘光掃見金色戰車火星四濺的同樣慘相,剛伸出去想關閉發動機的手不知怎得縮回方向盤上,因為金色戰車也同樣未熄火,踩在油門的腳更加大了力度,自動忽略耳機裡傳來的兄弟們的責難和哀求,是為了自己「不會輸」的諾言呢?還是僅僅為了那個少年的一句「加油」?
車體後方已完全失控,驀然緊盯著前方僅100米的路,笑著思考自己是否能活著跑完。
雷歐則先注意到銀色車平穩度突然下降才依晰覺察到驀然的車後方可能失控了,還未來得及擔心他,瞬間升高的車體溫度和漫目的火花讓他知道自己的處境也並不樂觀;咬牙掃一眼未減速的銀色戰車,雷歐用力踩住油門,不知道最後生死如何,他甚至沒有想到自己愛戀六年的女孩,他只是看著越來越近的終點線,想著剛才那本應針鋒相對的少年的微笑和一句「我很高興,對手是你!」。
單純地相信雖然是「敵人」,他也會陪他走到萬劫不復。
無數驚悸的心跳,在金銀色戰車並肩滑過終點線時長長奏出安靜的休止符,防止衝出禁止一般;無數的聲音在同一時間爆發,歡呼的不是勝利,卻是兩個生命的完整。兩輛車一前一後停下,消防車及時地噴出水柱幫車降溫。等一會兒,兩個期待的身影卻未出現,熱鬧的氣氛又似乎冷下來,大屏幕上越來越清晰的慢放鏡頭也沒有人關注。
大家又是同樣心痛的感覺,車門卻迎著水柱漸進打開;太陽正好從一片厚雲中透過臉來,照在兩個相同動作——仰頭注視慢放沖線的鏡頭的男生。聲音又鬧起來了,身體又活躍起來了,人群為心中的神呼喊、歡躍,不知用什麼方式來表達。
卻又是在最後一個慢放停止後,金衣白帽男生甩一下發上的水珠,回眼望見表情僵硬的銀衣少年,聲音柔和而清晰,「伊驀然你輸了!」溫軟的聲音通過連接賽區的通話設備傳出來,全場再次無聲。
更令人驚訝的竟是大家本認為會火冒三丈摔車走人的太陽神目光平淡、微笑著安靜地將頭盔放在車頂上,然後是傳向全場甚至全世界的聲音:「好,祝賀你!帝王子,你……想要什麼?」
欣然地掃一眼全場驚醒過來大聲歡呼的人群,雷歐的心裡僅有勝利後的淡定和從容,透過白帽的遮掩,他默默注視著對面輸掉比賽卻仍平靜的少年,一絲淡淡的熟悉感擴散開來。如果是自己輸了也會是一樣的表情吧!白帽下的表情似乎柔和許多,不知怎得,他伸出右手,在無數驚訝的目光注視下向對面的男生展開,通過已關閉全場系統的耳機傳給驀然一句話:「如果願意,我們先離開水柱,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