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主殿中放出兩個重磅消息讓整個百魔宮沸騰了。第一殿中,三個前往聖劍門馳援的魔子候選人正激動的向著殿主沐少白傾訴不滿。
「師尊!憑什麼?!那個第九殿的小白臉竟然會被立為魔子!我們在聖劍門裡拚死拚活,幫他們殺退強敵,他一點事情都不做,戰鬥的時候不見蹤影,竟然能成為魔子!」
「這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兩個在聖劍門裡被傀蟲弄傷的魔子候選人倒是沒什麼意見,早就知道自己無望了,只是陪著那名未曾受傷,在戰鬥中立了功的同門討要一個說法。
在他們看來,哪怕是第八殿或者第六殿的那兩個傢伙都要比第九殿的張沐強。
「師尊,張沐連黑煞鷲都操控不了,這種人能當魔子,豈不是要笑掉人的大牙?」
那三人都是沐少白的愛徒,現在他們七嘴八舌,就跟潑婦過街一樣,在第一殿的大殿中喋喋不休,不禁讓沐少白頭疼的揉了揉眉心。
起初他得到消息後也不太理解長老會和宮主的想法,但後來聽說張沐的貢獻之後,就立刻恍然大悟。
「好了好了。都別說了,看你們的樣子,成何體統……」沐少白肅聲說道。
那三人見狀立刻收起了憤憤之色,那為首並未受傷之人說道:「師尊,弟子只是覺得此次魔子的人選有失公允,別無他意。」
沐少白無奈的說道:「我知道你們不甘心。也好,為師就告訴你們為什麼你們都會落選了,那張沐又強在哪裡。」
沐少白繼續說道:「你們三人一心想要奪取功勳,殺敵助友,這是沒錯。但是你們有沒有想過,這麼做對我們百魔宮又有什麼好處?」
那三人面面相覷,一人費解的說道:「這……自然是可以鞏固百魔宮與聖劍門之間的盟友關係……」
沐少白微微一笑,說道:「盟友這種關係,只是建立在利益的交換上,這世界上沒有永遠的盟友。所以你們遜色張沐一籌。」
另外一人立刻問道:「那張沐到底做了什麼事情?」
沐少白歎了口氣說道:「此子出自墨苗族,精通毒道,他修為不高,只有地級水準,但以其年紀實屬不易。從聖劍門歸來之後,他向我們百魔宮交出從傀蟲中提煉的藥劑三十瓶,這藥劑可以讓御妖師與妖獸之間的靈魂共鳴度提高整整三成。他更提煉出傀蟲之毒,此毒可怖,只需少許就能操控人的心神,哪怕是天級高手,若無解藥,中毒之後也會淪為傀儡。」
那三人倒抽一口涼氣,沒想到張沐竟然弄出了那麼恐怖的東西。他們也聽聞過墨苗族人的可怕,用毒出神入化,殺人不見血,神不知鬼不覺就能將人毒死。本來他們就在想張沐身上究竟有什麼特殊的地方,想不到竟是如此危險人物。
沐少白說道:「明白了吧?你們三人空手而歸,唯有張沐一人帶回能讓宮主入眼的利益。」
一番言語後,那三人心服口服,心中憤憤之情略有平息。這時,那為首之人一咬牙,又說道:「弟子還有一事不明白。」
沐少白挑挑眉說道:「哦?何事?」
那為首之人說道:「此次被立為魔子有三人,還有一人名為唐朔,此人之名弟子前所未聞,不知他有何憑仗被宮主和長老會看中,成為魔子。」
沐少白若有所思,這件事情他也不解。
這唐朔就好像從石頭裡冒出來似的,憑空出現,郝北洋對外則宣稱是他栽培多年的弟子,一直在宮主殿中修煉,從不曾露面過。如今時機成熟,讓他嶄露頭角,更是將魔子殿中東位院落賜予給他,偏愛之意展露無遺。
郝北洋做事向來霸道,就連長老會有時候都制衡不了他,一個隱藏著的神秘弟子也許是他的底牌,也是他的另外一顆棋子。
沐少白沒有見過那名叫做唐朔弟子,也不好判斷此人究竟怎樣。
他沉吟了一番,說道:「魔子冊立的典禮明日舉行。王允,千萬別去招惹,張沐,不好招惹,至於那個唐朔……若是你們有人不服,可以向他挑戰。」
這是魔子冊立典禮的規矩,如果有人不服可以向魔子挑戰。只是很少有魔子會被挑戰者挑下來。
聽到沐少白建議,那三人大喜,看來還有一線希望。百魔宮實力為尊,那唐朔若是只有宮主撐腰,本身實力不過關的話,魔子的位子根本就坐不住。他們告退之後,各自回去養精蓄銳,準備在典禮上挑戰唐朔。
與此同時,唐朔正陰沉的看著面前之人。若非他有神識,根本就察覺不到此人破除了外圍的禁制,偷偷地潛入了他的住所。
第一時間被撞破,那人索性大大方方的站了出來,朝著正在打坐的唐朔一禮,說道:「見過唐師兄。」
他的聲音聽上去極為熟悉,他的容貌看上去和王允別無一二,若不是唐朔知道王允是死在自己的手裡,肯定會以為他死而復生了。
也就是說,眼前這人並不是王允,他和唐朔一樣,用了易容術,將容貌化成了王允的樣子。連聲音都學的惟妙惟肖。
王允離家許久,百魔宮中熟悉他的人又不多,才讓唐朔矇混至今,未曾被人發覺。現在出現一個更加神似的人,唐朔聯想起宮主殿內發出的消息,立刻就料到郝北洋在想什麼了。他知道王允已死,便另找了人來取代自己,好讓唐朔這一身份光明正大的出現。而章宇向那邊,則由代替者去行事……
唐朔陰沉神色一收,露出一絲笑容。假冒者的修為不高,地級高階水準,離半步天級恐怕還有不小距離,但他顯然另懷絕技,能無聲無息破除禁制。看來,今天只是來打個招呼,傳達一下郝北洋的意思了。
「王師弟不必多禮。」唐朔說著,用手拂過臉面,當他的手放下的時候,千幻易顏術也解除了,露出一張極為俊美的容顏。
假冒者一怔,想不到他會換了一張臉面對自己。
這,是他的真面目?!
假冒者從未見過氣質如此詭異的人,唐朔的容貌比想像的還要年輕,細看之下卻讓人感到一股無法言喻的滄桑。他的眉宇之間隱約露出無上威嚴,渾身上下正氣凜凜,竟又邪氣凌然的難以測度。
「這……便是你的真面目……」假冒者喃喃說道,不經意之間將心中所想說出。
「沒錯。」
唐朔瞇起眼睛,嘴角微微一翹,看上去好似在笑,卻讓假冒者覺得毛骨悚然。在郝北洋的命令下,他足足觀察了這唐朔一整天,披著王允的外貌,看上去雖然不凡,卻沒覺得他有多麼出眾。
直到此刻,假冒者才發現自己的判斷出現了偏差。
「你是第一個見到我的真面目,還站著和我說話的人……」唐朔看似不經意的說道,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一個茶壺,還有祝雲卿所送的茶葉。
他取了一些靈泉水倒入茶壺中,直接放在手掌上催動體內紅蓮氣種之力,不到一秒,茶壺裡的靈泉水就沸騰了,將茶葉投下後,立刻就有一股沁人心脾的茶香飄蕩在屋內。
假冒者靜靜的看著唐朔這一手極爛的泡茶工夫,直到看到他取了一個杯子出來,知道他無意邀請自己飲茶,立刻說道:「唐師兄,是宮主派我過來,從今天起,取代這王允的身份,此事機密,還請師兄保守秘密。」
他的聲音有些惶恐,生怕唐朔動氣,說完之後大氣都不敢出,直接取了一塊宮主符令出來。他觀唐朔只有黃級四品的修為,但郝北洋卻囑咐千萬不可小看了他,唐朔要殺天級不難,更別說他這個地級修為的人。
「哦?你行麼?」唐朔沒有忘記,自己必須假裝中了情毒的樣子,對於郝北洋的命令表面上必須絕對服從。
假冒者說道:「我雖然只有地級八品,但從小就被當做是影子武者來培養,最擅長偽裝。何況,唐師兄一直以黃級四品的修為示人,我冒充起來也不難。」
唐朔將符令接過,查探了一下後發現裡面的確有郝北洋的口訊,扔還給他後說道:「我該怎麼配合你?」
假冒者道:「從今天起我就是王允,唐師兄只要做回自己就好。這也是宮主的原話。另外,明日就是魔子冊立的典禮,宮主說,一定會有人質疑唐師兄的魔子資格,若是他們前來挑戰,最好不過,正好拿來立威,殺了也沒關係。」
唐朔面露笑容,說道:「我明白了。王師弟,若是沒有其他事,你可以離開了。」
那假冒者遲疑了一下,低聲說道:「唐師兄,我的真名是九號。告辭。」
九號說完,身影一動,就跟隱身了一樣消失不見了。但唐朔知道他並不是徹底隱身,而是使用了妖獸的神通,將身體氣化了。這種隱匿的手法倒也罕見無比。
九號……這種代號也能算得上名字……
唐朔暗暗歎息,郝北洋如此安排顯然是迫不及待要用自己的人馬對章宇向下手了。按照其步調,他擺脫了王允的身份,也就意味著與第七殿、第五殿,他的師尊,他的朋友,還有聶小燕,所有人之間的牽絆都要斬斷。
這是唐朔不願意面對的事情,如今郝北洋卻逼著他面對。要向他們道出實情麼?
他給倒了一杯茶,卻發現同樣的水,同樣的茶葉,自己泡出來卻這般苦澀,難以入口。
另外一邊,九號離開唐朔住所後顯露出身形,他疾奔一會兒,到達一座院落前,這裡便是賜給王允的住所。九號拿了令牌進入後,有一人已經在內中等待。
那人大大咧咧的坐在軟榻上,腳邊還放了兩顆人頭,赫然就是前一日為唐朔引路進入東位院落的那兩個執事。
「八號,你殺了人可不可以不要把腦袋割下來當做紀念?」九號皺了皺眉頭,屋子裡有一股血腥氣,讓人感到不快。
那名叫八號的人從軟榻上起身,懶洋洋的說道:「別以為你從今天開始冒充魔子就可以對我頤指氣使。別忘了,我們是孿生兄弟,你的就是我的。」
八號看上去二十多歲,身高和九號一模一樣,若是九號解除了易容,兩人的臉其實是一樣的。這兩人是一對雙胞胎,從小就被收入百魔宮中撫養,幾乎形影不離。修煉的功法和契約妖獸都完全相同。
八號看到九號是真的不快,便將兩顆人頭收進儲物空間中,一臉好奇的問道:「那個人怎麼樣?很厲害麼?」
九號知道他說的是唐朔,沉默了一會兒後點了點頭,說道:「厲害!比想像中要厲害得多,難怪宮主對他那麼看重……為了保守秘密,連這兩個侍奉多年的執事都殺了。」
他說話的時候,眼前似乎還浮現出唐朔的笑臉,覺得背脊發涼,原來,不知在什麼時候衣衫竟被冷汗給浸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