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朔離開天風閣後就收回了神識,並沒有聽到這兩人的談話。若是被他聽見的話,決計不會如此輕易的離開。他長途跋涉了好幾天,想要尋找一個可以落腳的地方,洗一個澡,吃上一頓熱騰騰的餐飯。
走了一會兒遠離天風閣,唐朔隨便找了一家規模較大的客棧,要了一間上房後舒舒服服地住下來。滅幽冥宗的事情他不急,洪天城距離幽冥宗大約有三百多里的路程,城裡肯定可以打聽到有關這個門派的消息。
想要打聽情報,最好的地方就是酒館,客棧這類人群聚集的地方,裡面魚龍混雜,說不定還有專門販賣消息的情報販子。唐朔將連日來的風塵全都洗淨之後,換上了一上普通的衣服,走出房間。
這客棧的底層是個食府,此時剛好是正午,進入的時候食府內坐滿了人,只剩下幾個僻靜的位子還空著。小二全都忙著招呼客人,沒有空來管唐朔,於是他自己找了一個最偏僻的角落坐下,散開神識細細的傾聽這些人的談話。
這些往來的客人有一些是洪天城裡的本地人,也有一些是來做買賣的商人,很快有兩個人的談話吸引了唐朔的主意,這兩個人坐在靠裡面的位置,都穿了藍色的衣服,身上有著龍的刺繡,應該是龍霸鏢局的人。
只聽見其中一個人說道:「太倒霉了!這一次鏢局運出去的貨又在半路被人全部劫走,這個月已經是第五次了。太邪門了!那些劫鏢的人好像早就知道我們的路線,早早地埋伏好,連我們有多少人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否則哪能搞成這樣?!我說啊,沒準鏢局裡有內鬼,給那些劫鏢的人通風報信。」
這時另外一個人接口說道:「沒錯,這一次的是四當家親自押鏢,沒想到最後還是落得這樣。幸好當家們早有準備,兵分兩路,損失不算慘重。也不知道走另外一條路線的大當家情況怎麼樣了,有沒有遇到劫鏢的黑匪。」
「這次保密工作做得那麼好,出發後我們才知道這消息,想來應該不會有事。照我說啊,四當家也太亂來了。居然以身試險,還好人都平安回來了,貨丟就丟了吧。大當家只有四當家這麼一個女兒,你說好好的女孩家,不待在閨房中偏偏要和我們男人一樣整天練功,打打殺殺的,風裡來雨裡去走鏢行天下,搞到現在都沒有定下一門親事來,我看最近大當家的頭髮又白了,說不定就是在為這件事情犯愁。」
「嘿嘿,大當家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怎麼捨得嫁出去?就算是要成親也必須是入贅到我們龍霸鏢局才行啦!四當家這麼漂亮,不可能沒有愛慕她的男子。我前幾天聽說咱門洪天城的少城主好像有意要娶四當家做他的第三房夫人。大當家頭疼了好久,結果啊,找了一個借口推脫掉了。」
「可不是麼,是我的話也不會將自家的閨女送給那個人渣,也不知道有多少良家婦女毀在這個禽獸到手上,四當家若是嫁過去了,簡直就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別亂說話!這裡人多嘴雜,要是被城主一派的人聽到了夠你喝上一壺的。」
「吃菜,吃菜!」
這兩個人之後又聊了一些雜七雜八的事情,讓唐朔感到興趣的就是那龍霸鏢局頻頻被人劫鏢的事情。他想起了在城門口遇到的那個綠衣美女李若秋,說不定她就是這兩個人口中所說的四當家。
那兩個鏢師吃完了東西付了錢之後很快離開,唐朔隨意地讓小二上了幾個小菜,又要了一壺茶水,繼續坐在食府中探聽消息。只不過他足足坐了一個鐘頭時辰,再聽到什麼有價值的情報了。
與此同時,洪天城的城門外面又來了一隊人馬,這些人全都是龍霸鏢局的人,和李若秋不太一樣的是,他們的隊伍中還帶了一個小型車隊,幾匹沒有人駕馭的黑犀馬跟在車隊的後面。
那守門的凌二見狀,背脊立刻挺得筆直,也不問他們要什麼入城費,用恭恭敬敬的眼神目送這一隊人馬進城。
他們就是酒館中那兩個鏢師所說的大當家的隊伍,他們的情況和李若秋相比更加糟糕,車隊一停到龍霸鏢局的門口,立刻從那車隊中將重傷的鏢師小心的抬出來。
總共有六個鏢師受了重傷,其中有四個人傷到了根基,以後說不定會變成廢人,再也無法修煉了。
這群人剛剛到,從龍霸鏢局中立刻跑出一個綠色的身影,對著為首的南一名中年男子叫道:「爹!」
跑出來的女子就是唐朔先前遇到的李若秋。那中年男子是她的父親林耀。
再看林耀的模樣,氣血虧損,神色萎靡,看上去就像是功力大幅損耗的樣子。林若秋看他這樣,臉色立刻變得煞白,顫聲說道:「難道連你們也遭到了襲擊?」
按理來說送一趟鏢出門沒可能那麼快就回來,這車隊一到門口,林若秋心中就有種不好的預感了。
林耀下了黑犀馬,沉著臉對身邊的人說道:「快!快去請樸醫師過來一趟!」
樸醫師是洪天城裡最出名的醫者,同時也是一名三品藥師,林若秋迎上前正要說話,林耀做了個手勢,對她說道:「進裡面再說。」
父女兩人進了鏢局,入到內屋剛關了門,還沒坐定,林耀的臉立刻變得慘白,身體搖搖欲墜,退了兩步後嗚哇一聲吐出一口烏黑的血。
「爹!你怎麼了?!」
林若秋嚇了一跳,滿臉擔憂的看著父親。林耀是地級六品的修為,為了安撫人心,一路上強行壓制傷勢,現在到了無人之地,心中鬆了口氣傷勢當即爆發。
吐出一口黑血後,林耀的臉色稍微好看了一些。他朝著女兒擺擺手,疲憊的說道:「不礙事,只是內傷壓得時間久了一些,帶的丹藥全都給了受傷的兄弟,等樸醫師來了再說吧。」
「沒想到,這一次行動如此保密,最終還是洩露了秘密。到底是怎麼回事……」林耀重重的歎了口氣,四十來歲的他因為一個月中被頻繁劫鏢的事情折磨的精神快要崩潰,兩鬢的髮絲白了不少,
「走吧,我們先出去看看你三伯的情況,他為了護我,被劫鏢的賊子打成重傷。」林耀說著,走出內室。
受傷的人員已經被妥善安置,林若秋的三伯名叫林輝,在龍霸鏢局中排行第三,是一名地級四品的好手。
屋內很冷,放著三個火盆,還有兩隻地級的火系妖獸匍匐在一旁,噴吐著獸火以提高房內的溫度。此時林輝正躺在床榻上,身上蓋了兩床被子,他身面色蒼白,意識模糊,上下牙齒直打顫,眉毛上好似掛著白霜,一靠過去明顯能感覺到床鋪周圍的溫度極低,而那被子上好像也有絲絲白氣蒸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