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回到洛宅前,時間還很早。他看著緊閉的洛宅門發呆,突然有點近家情怯。他知道,這裡還住著一個女人,一個他一時興起便突然娶回家的女人。
他倚在門邊,點燃一支煙,煙霧迷漫了他深黑如子夜一般的雙眼。
待到抽完一支煙,天空突然下起了濛濛細雨,他才推開了家門。
隔著如霧一般的濛濛細雨,他看到了倚在長木凳上打瞌睡的女人。她看起來很累,眼角下有掩飾不住的倦意,她的唇角微微向下耷,像是在做噩夢。
雨霧在她的髮絲上圈出了一層薄光,順著她新月一般的眉,直達她小巧的鼻,這個女人安靜得就像是從畫中走出來的精靈,令他移不開視線。
此前的浮噪喧囂因為她歸於平靜,他剛想抱起她,女人卻在此時睜開迷濛的睡眼。
宮姒以為自己在做夢,呆怔地看著近在自己跟前的男性臉龐。他身上有淡淡的煙味,還有一種若有似無的女人香……
有雨水滴落在她臉上,冰冰涼涼的,一直冷到了她心裡。
她錯開一步,看向霧雨朦朧的天地,啞聲道:「天公不作美,你一回家,就下雨了。」
見不到的時候想見一面,甚至在想再見這個男人時說一句什麼樣的台詞會讓氣氛更輕鬆。一切的假設都變得沒有意義,她倒是寧願他別回來,讓她還有個盼頭,有個念想。
洛城見雨勢越來越大,不覺放冷了聲音:「你是不是知道我要回家,一大早就演一出苦肉計給我看?讓我猜猜看,是李秘書給你通氣了吧?」
說完,他便轉身,頭也不回地進入了室內。
宮姒怔站在雨中,始終還是想不通,為什麼男人絕情無情的時候,總是能夠頭也不回。
洛城甚至沒有理會她有沒有跟上,或者是擔心她會不會感冒。
宮姒想起唐少白對她說過的一句話。如果全世界拋棄她,自己要愛自己多一點。她覺得這話在理。
她緩步回到客廳,進入浴室換了一件乾爽的衣裙。
才出浴室,便見洛城站在門口抽煙。煙霧迷濛了他冷漠的臉、他剛硬的下巴,她出來的一瞬,洛城的一口煙圈突然吐在她的臉上。
宮姒微蹙秀眉,再躲回浴室,強摀住自己的嘴,忍著噁心,沒有發出乾嘔聲。直到體內翻騰的氣息回歸於平靜,她武裝好臉部表情,這才出了浴室。
坐在沙發上的洛城朝宮姒招手:「宮記者,過來!」
宮姒猶豫片刻,還是走了過去。她才站在洛城跟前,洛城突然用力拉她,她被迫坐在洛城的大腿上。離他的臉太近,他身上的煙味和女人香刺得她臉色慘白,噁心感再度湧上胸口。
她奮力掙扎下了洛城的大腿,逃也似地跑出客廳,衝到雨中。
外面的新鮮空氣令她精神一震,剛才的嘔吐感也一一逼了回去。
她的容忍度太一般,有些東西,沒辦法裝作不在意。有些東西再也回不去了,而這些東西,她是不是還要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