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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為一名優秀的拆遷辦公職人員,開會傾聽民聲只是一種手段,尊重釘子戶意見的漂亮話可以說,具體怎麼做又是一件事,讓釘子戶滾蛋才是我們的最終目的,手段可以因人而異,主次不能顛倒,目標也不能混淆,否則做起工作來只會事倍功半。——某優秀公僕語。
「恭喜主公,賀喜主公,我們的緩兵之計又得手了。仲明先生派快馬傳書,說是辛評已經在談判中做出了讓步,可以肯定,袁譚已經被迫準備放棄與袁尚速戰速決了。」
因為長期和陶副主任、楊長史這兩個大馬屁精在一起的緣故,本來就十分圓滑的劉曄也學到了不少阿諛諂媚的本領,收到了楊長史派人送來的消息後,劉曄第一時間就帶著喜訊跑到了陶副主任的面前,滿臉笑容的奉承,又道:「仲明先生還想請示主公,袁氏兄弟接下來的談判中,我軍採取什麼立場?是否盡快結束這場談判,促成二袁暫時和解?還是再拖延一段時間,等到袁氏兄弟許給我軍更多的好處後,再讓他們兩兄弟和解?」
說著,劉曄又趕緊補充了一句,道:「對了,仲明先生還在書信裡說,袁譚已經密許青州全境與兗州陳梁二郡與我軍,袁尚乾脆密許了青州與兗州全境,所以仲明先生建議先不要急著結束這場談判,應該利用這個機會,從袁家兄弟手裡再撈些好處出來給我們徐州。」
「許給我們更多的好處?是許給他楊宏更多的好處吧?」陶副主任笑了笑,道:「這次差使還真是便宜他楊仲明瞭,吃完了上家吃下家,兩頭拿好處兩頭吃賄賂,聽說這傢伙的大舅子郭浮,都已經押了滿滿一船金銀珠寶回了徐州。還沒撈夠?還想再撈點?」
在場的除了為官清廉的是儀外,賈老毒物和陳登等人都大笑了起來,全都很是欽佩楊長史的吃錢手段。不過看在楊長史之前的屢建奇功份上,本身就不是什麼好東西的陶副主任當然也不可能為了這樣的小事計較,笑過後便吩咐道:「元方,回信給楊宏,告訴他,只要談判不破裂,能夠最終達成。時間方面的細節他可以自己做主,至於二袁和解的條件方面,只要咱們不吃虧,具體的可以讓二袁代表自己細談。」
陳應答應,剛要提筆做書時。旁邊的是儀卻開口了,道:「且慢,主公,在促成二袁暫時和解之前,儀想問主公一個問題,主公將來是願意面對什麼樣的敵人?是願意面對一個後方不寧的袁譚,一個內部穩定的袁尚?還是一個後方無憂的袁譚。一個內部不穩的袁尚?」
「子羽先生此言何意?」陶副主任一楞,答道:「這還是用問嗎,我當然希望我的敵人後方不寧和內部不穩了。」
「如果是這樣,那麼主公最好不要促成袁譚與袁尚暫時和解。」是儀鄭重說道:「其實早在文和先生與元龍先生提出緩兵之計時。儀就想要提醒主公萬不可使二袁談判成功了,只是時機未到,便沒有開口,現在時機已經到了。有一些話儀就不得不說了。」
是儀擅長以直破巧,化繁瑣為簡單。陶副主任對他的獨到見解還是相當讚賞的,所以陶副主任很快就點頭說道:「好,請子羽細言之。」
「其實也很簡單。」是儀答道:「如果二袁談判迅速達成,袁氏兄弟平分了北方土地,那麼袁譚必然全力蕩平盤踞在汝南腹地的曹軍餘部,解除後方威脅,同時也肯定會向劉表尋求結盟,以應對我軍將來與袁尚的聯手威脅。屆時一旦讓袁譚穩定了南線後方,全力應對我軍進攻,我軍想要滅譚自然就沒有那麼容易。」
「袁尚也一樣,如果談判達成,他合法控制冀州乃至幽州,袁尚必然在審配、逢紀等人的輔佐下,全力穩定內部整兵備戰,排除異己收買人心,鞏固他對冀州與幽州的控制,而冀州糧廣民多,百姓戶丁還在我徐州之上,還有穩定的戰馬來源,所以如果給了袁尚時間穩定冀州內部,將來我軍縱然不懼,再想吞併冀州時必然會吃力許多。」
「所以儀認為,我軍利用勸和爭取到備戰時間即可,萬不可袁氏兄弟真正達成和解,那怕是暫時的和解。」是儀總結道:「我軍出兵時間過早,我軍準備不足,出兵即便獲勝也難以迅速擴大戰果,時間過晚的話,又會給袁氏兄弟整頓內部和蕩清後方隱患的喘息之機,只有在袁尚未及整頓內部、袁譚未及蕩平後方隱患的關口出兵,這樣才能把中原的局勢攪到最亂,我軍以整擊零,以穩定攻混亂,那才是真正的想不大獲全勝都難。」
「既如此,主公如果想要維持自己一諾千金的形象,就絕不能促使袁譚與袁尚之間的和談達成,否則的話,只會使二袁贏得喘息之機,我軍則將錯失出兵良機,且拱手讓出發起戰事的主動權,只能是等二袁有所動作,才能找到借口出兵。而談判倘若破裂,雙方不歡而散,我軍則將掌握中原戰事的主動,想要找到開戰借口也會容易許多。」
聽完了是儀的分析,陶副主任難得優柔寡斷了一次,躊躇難決,道:「子羽先生的話,雖然有理,可是文和先生的話也有理啊,幫袁尚喘過了這口氣,再順便幫他增加一些實力,將來袁氏兄弟自相殘殺得越是厲害,同樣對我軍十分有利。如此自相矛盾,叫我如何抉擇是好?」
「主公,詡與子羽先生的見解並不矛盾,都是為了讓我軍處於有利位置,讓敵人陷入被動。」賈老毒物開口說道:「惟獨不同的只是出手時機,詡是建議主公平衡二袁實力,然後再坐山觀虎鬥,出手時機較晚,面對兩個較強的對手。子羽先生則是建議主公早些出手,乘著中原這汪混水還沒來得及澄清前盡快出手。面對一群較弱的敵人。殊途同歸,具體如何選擇,主公大可自決之。」
陶副主任緩緩點頭,盤算了半晌後,陶副主任又向在場的陳登等人問道:「我軍是早些出手,還是晚些出手,諸公可有高見?」
劉曄和荀諶面露難色,不敢輕下定論,戰略戰術上同樣一流的陳登也是露出了一些難色。道:「從錢糧角度考慮,我當然贊同文和先生的建議,多積攢一些錢糧晚一些再出手。但是從中原局勢的角度考慮,我卻又很贊同子羽先生的建議,不給袁氏兄弟喘氣的機會。只要我們暫時緩過了錢糧與新兵訓練這口氣,就立即出手逐鹿中原,以整擊零,以穩定滅混亂,既容易獲勝,也容易爭取民心。」
說到這,陳登頓了一頓。又補充道:「如果一定要我抉擇,我比較贊同子羽先生的意見一些,早些出手,可以避免夜長夢多。尤其是可以避免袁氏兄弟穩定了內部與後方後,締結盟約抗衡我軍。」
「袁氏兄弟締結盟約?」陶副主任啞然失笑,心說袁譚、袁尚要是能化干戈為玉帛攜手合作,歷史上也就不會被曹老大揍得那麼慘了。但轉念一想。陶副主任又覺得這樣的情況未必沒有可能出現——畢竟因為陶副主任的妖蛾子翅膀影響,歷史上傳位於袁尚的大袁三公。這次可是把大位傳給了袁譚的。
考慮到這點,又考慮到河北畢竟戰爭潛力巨大還在徐州之上,陶副主任還是點了點頭,「那就還是盡快出兵比較好吧,回書給楊宏,讓他想辦法先把談判拖延一段時間,然後再想辦法讓袁譚和袁尚的談判破裂,退出這場談判,讓袁家兄弟狗咬狗去!」
……………………
既不能讓談判立即破裂,一段時間後又要促成談判破裂,這樣的事換成了別人可能難辦,可是對咱們的楊長史來說,那卻是比吃飯喝水還要容易許多的事。這不,陶副主任的書信送抵定陶後,雖然辛評和逢紀的討價還價都已經快結束了,可是楊長史連夜接見了逢紀一次後,逢紀也就馬上改變了主意,在討價還價中再也不做絲毫讓步,把本已快要達成的談判重新拖入了僵局。
楊長史是這麼對逢紀說的,「元圖先生,你怎麼能答應只要幽州一半和進貢四十萬斛糧食?幽州本來就和袁譚匹夫斷了聯繫,應該歸你們所有,四十萬斛糧食白送出去又何等可惜?不要忘了,有我們徐州給你們撐腰,不必做絲毫的讓步,你照樣可以逼得袁譚答應。」
正因為有了楊長史的慫恿,本已鬆口讓步的逢紀也就嚴了口風,堅持替袁尚索要整個幽州,每年只進貢二十萬斛糧食,還拒絕了辛評提出的立即送糧要求,堅持要到秋收之後再給袁譚糧草。辛評無奈,只能是再派信使返回許昌,請示袁譚的命令,耽擱了不少寶貴的時間,而當袁譚做出指示允許再次讓步後,楊長史卻又勸逢紀派人去與袁尚聯繫,徵求袁尚意見再做決定,又浪費了許多時間。
就這麼幾次三番的折騰下來,一個多月的時間也就很快過去,時間進入了農曆五月,再次取得大熟的徐州五郡冬麥盡數收割入庫,得到了指使的楊長史也終於露出了獠牙,乘著辛評和逢紀爭吵的機會大發雷霆,拍著案幾吼道:「你們到底談還是不談?都兩個月了,還在為了幾萬斛糧食和運糧時間爭過來吵過去,菜場買菜啊?!你們如果不想談,我們徐州也懶得勸和了,不想談走,回去自己打去!我們懶得管了!」
「仲明先生,這是你的意思?還是陶使君的意思?」辛評板著臉問道。
「是我的意思,也是我家主公的意思!」楊長史大發雷霆道:「我家主公只是袁家的女婿,不是袁家的兄弟,為了袁家兄弟的事,我們主公已經浪費了無數時間了,想取江東都一直騰不出手!既然你們無心談和,那你們現在就可以走,我們主公懶得管了!將來曹賊和劉表這些人趁火打劫的時候,也別想找我們求救!我軍馬上就要兵發江東了,也沒時間管你們了,你們想打就儘管打吧!」
辛評偷偷露出了喜色,很快就向楊長史拱手說道:「多謝仲明先生,還請仲明先生回稟陶使君。不是我家主公不願接受他的勸和,實在是袁尚欺人太甚,還望貴軍遵守諾言,不要干涉我軍的平叛戰事!」
說完了,後台實力目前還在袁尚之上的辛評先生拂袖就走,逢紀先生卻急了,趕緊拉住楊長史的袖子說道:「仲明先生,不再談判這件事真是陶使君的命令?我家主公可是很希望達成談判的。」
探出頭看了看辛評走了多遠,楊長史這才附到逢紀耳邊輕聲說道:「元圖先生放心。我家主公決心放棄勸和,當然也做好了出兵準備,所以元圖先生你大可放心回去向三公子交差,告訴三公子,該怎麼做。就怎麼做。我家主公,該出手時,自然也會出手。」
逢紀大喜,趕緊向楊長史千恩萬謝,楊長史卻又補充道:「還有,記住佈告天下,一口咬定是袁譚匹夫故意刁難你們。這才導致了這場和談破裂,把責任推到袁譚匹夫頭上,將來我軍才有出兵的借口。還有記住,答應過我們的青兗二州。也別忘了噢。」逢紀連連點頭稱謝,當日便回了冀州向袁尚交差。
於是乎,就這樣,一場本可以順利達成的和談。就這麼稀里糊塗的不歡而散了。緊接著,徐州軍隊是一邊抓緊時間備戰。一邊傳檄天下,宣稱是袁譚、袁尚兄弟都不肯和談下去,自軍調解無效,將不再干涉袁氏兄弟之間的爭端。而袁譚和袁尚則互相指責對方拒絕和談,全都把矛頭對準對方,卻不敢招惹凶神惡煞的陶副主任,彼此之間劍拔弩張,隨時都有可能打起來,戰爭陰影也再一次籠罩到了中原大地之上。
儘管因為陶副主任的作梗而錯失了平叛良機,但袁譚公子在此期間也不是完全的一無所獲,軍事與外交上都是小有戰果,一是拿下了陳地,基本切斷了曹軍殘部與梁地的聯繫,使得本就孤立的曹老大更加孤立;二是向劉表求盟得到成功,被蔡瑁、黃祖和劉皇叔慫恿的劉表為了北線穩定,選擇了與袁譚締結盟約,只是袁譚公子為了避免激怒陶副主任,沒敢締結共進盟約,主動提出只訂立互保盟約,劉表樂得不背挑撥手足相殘的罵名,自然也是一口答應——不過考慮到劉景升一貫的守門尿性,袁譚公子遭遇危險時能不能求到劉守門出兵還是一個大問題。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陶副主任才開始慶幸自己聽了是儀的建議了,因為曹軍殘部控制的梁地儘管已經被徹底孤立,且被徐州軍隊弧形包圍,但是受諾言限制,在曹軍沒敢主動挑事的情況下,陶副主任卻說什麼都不能下令出兵吞併,只能是眼睜睜的看著這塊還沾點肉星的骨頭在嘴邊晃悠,無法下口去咬——以此類推,如果讓袁家兄弟也達成了暫時和解,徐州軍隊就更沒辦法向中原腹地推進半步了。但還好,陶副主任很幸運的聽取了是儀的建議,沒有讓袁家兄弟達成那怕是暫時的和解,還可以耐心的等待出兵機會出現。
機會很快就來了,五月底,因為收到了袁氏兄弟和談破裂的消息,老頑固王允的侄子小頑固、忠於大袁三公的冀州中山太守王凌大怒之餘,不僅拒絕了袁尚公子的官職冊封,拒絕承認袁尚公子為主,還很乾脆的投入了袁譚的懷抱,舉旗反出袁尚隊伍,還傳檄冀州各郡,意圖號召冀州各郡一起攻打偽造遺囑自立位主的袁尚公子。
如此一來,為了不讓冀州各郡的太守將領效仿王凌,袁尚公子想不出兵平叛也不行了,而造成連鎖反應的是,袁尚的兩萬大軍北上後,袁譚公子也是想不出兵攻打袁尚也不行了——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忠臣死吧?結果袁譚袁尚之間的兄弟大戰也終於掀開了序幕,北面是袁尚大軍猛攻王凌,南面是高幹與蔣義渠揮師攻打鄴城,袁尚公子親自率軍禦敵,同時遣使向妹夫求援,戰火迅速燃遍冀州南北兩端。
消息傳到徐州,陶副主任並沒有急於下令出兵,還對到自己面前請戰的徐州眾將微笑說道:「別急,再等等,等袁譚的主力再往冀州戰場投入一些再說,出兵借口我是早就準備好了的,還是名正言順的出兵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