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曹老大的密使毛玠還在秘密南下的道路上時,陶副主任親自率領的徐州主力,已然是抵達了兗州最南端的湖陸城下,守衛湖陸小城的曹純部將高遷兵微將寡不敢迎戰,閉城死守,城外邊市上的百姓商旅也爭相奔逃,害怕被戰事波及,陶副主任則連下二令,一是嚴令禁止濫殺無辜、姦淫婦女和劫掠民財,任由邊市百姓離開;二是將漢獻帝衣帶詔與大袁三公的討曹檄文告喻百姓,以示自軍師出有名。
故意沒有宣揚曹軍當年的徐州屠城仇恨,又當眾斬殺了一名搶掠民財的士兵後,徐州軍紀為之一肅,一度驚惶事失措到了極點的湖陸百姓也逐漸的鎮定了下來,部分百姓也開始主動為徐州軍隊提高城內情報,協助徐州軍隊攻打湖陸城,不過就算沒有這些帶路黨也沒有多大關係,靠著之前的邊市商旅往來,軍費開支佔到徐州總軍費半成多的徐州內衛,早已把湖陸城裡的情況摸得是一清二楚,陶副主任不僅知道城內僅有不到一千五百守軍,乾脆還連那段城牆年久失修得最厲害都知道。
敵寡我眾,又對敵人的情況掌握得異常清楚,這樣的順風仗不打簡直就太對不起公僕學校多年的教育了,所以經過了三天時間的周密準備後,陶副主任果斷下令發起攻城,擔任攻城先鋒的任務,也通過抽籤的方式被魏延率領的丹陽兵隊伍搶到了手。
第四天,同時也是建安四年正月十六這天。攻城戰事開始,嘹亮的軍歌聲中。二十架襄陽炮首先開始發威,將三百多斤的巨型石彈投上城牆,接著長盾手持盾大步上前,弓箭手矮身跟上,衝到護城河邊上以長盾和沙包等物組成了一個個小型臨時工事,弓箭手躲在小型工事後拚命向城牆上拋射箭雨,與襄陽炮聯手壓制城上守軍。
按部就班的到了填塞護城河這個環節,鑒於湖陸小城的護城河比較狹窄。最寬處才只有三丈左右,所以徐州軍隊乾脆連擔土挑石填河的麻煩都省了,直接就出動三十架折疊後都還有三丈多長的飛橋車,靠著長盾掩護飛一般逼近湖陸南門,剛靠近護城河就直接放下副橋,在護城河上搭起一道道臨時橋樑,城上守軍雖然也對症下藥的用火箭和燕尾炬對付這些折疊飛橋車。可惜這些飛橋車上早已塗滿了厚厚的泥漿,容易被燕尾炬勾搭的關節部位還乾脆包上了浸透泥漿的草蓆,所以效果十分低微。
到了蟻附攻城這個環節時,魏延麾下的丹陽兵隊伍很是讓徐州眾將刮目相看了一次,驚天動地的戰鼓聲中,平時裡差不多天天都在打架鬥毆欺負友軍的丹陽兵一反常態。不僅再沒有平時裡的懶散懈怠,還手臂勾著手臂並肩前進,徐州丹陽兵專用的軍歌聲也在戰場上嘹亮迴盪,無論敵我雙方的戰鼓多麼猛烈的敲動,口號聲吶喊聲多麼的雜亂。都無法掩飾這兩千丹陽兵整齊的軍歌聲。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整齊的軍歌聲中,也在無數徐州將士刮目相看的驚訝目光注視中,兩千丹陽兵手臂勾著手臂大步走到了湖陸城兩百步外,身先士卒的魏延令旗一揮,軍歌聲戛然而止,取而得之是喊殺的怒吼,兩千丹陽兵瞬間分為二十支百人隊,扛著一架架飛梯快步衝向折疊橋車,揮舞著手中圓盾格擋著城上箭雨,紅著眼睛踏橋過河,將一架架簡便飛梯搭上城牆,咬著兵器手腳並用飛攀上牆,血腥殘酷的蟻附大戰也就此展開。
血戰中,丹陽流氓兵像是瘋了一樣的頂著箭雨落石不斷踏梯而上,也一個接一個的從城牆高處不斷摔落,但悍勇彪悍的丹陽流氓兵還是源源不絕的衝向城頭,前仆後繼的衝向敵人,那股如同單細胞生物一般頑固執著的狠勁,即便是身經百戰的曹軍士兵也為之膽寒。很快的,第一名丹陽兵衝上了城頭,雖然他迅速被潮水般湧來的守城曹兵砍成了碎片,但更多的丹陽流氓兵卻藉著他的犧牲,接二連三的衝上城牆,一尺一寸的佔領城頭陣地,掩護更多的同伴衝上城牆。
與此同時,第二波攻城隊伍也出發了,而且這一次還是同時向沒有泗水河流保護的南北東三門發起進攻,分別負責東、北兩門的尹禮、昌豨二將把口號喊得山響,揚言要讓喜歡欺負友軍的丹陽流氓兵看看琅琊兵的厲害,鼓舞麾下士兵推動著簡易橋車衝向湖陸城牆,既為魏延隊伍分擔攻城壓力,也嘗試在東、北兩門的副戰場打開缺口。不過主戰場始終還是陶副主任戰前敲定的南門,一口氣又投入了兩千兵力,殺雞用牛刀一樣的猛攻湖陸城牆。
在戰前,陶副主任麾下的幫兇走狗們也提出過避免正面強攻城池的建議,建議嘗試引蛇出洞、調虎離山或者圍城打援的巧妙戰術,避免在正面攻堅大戰中傷亡過大,已經知道陶副主任出兵目的的劉曄甚至還建議就在湖陸城下敷衍了事,引誘大袁三公出兵兗州。但陶副主任卻毫不猶豫的拒絕了這些好心提議,堅決決定採取難度最高的正面攻堅。
陶副主任不肯體恤士卒的決定當然也有原因,當幫兇走狗們問起目的時,陶副主任也坦然答道:「當然是為了我們軍隊的心理問題,五年前,我們徐州的隊伍曾經被曹賊隊伍殺得血流如河,屍積如山,心中已經留下了懼怕曹賊隊伍的心理陰影,後來我們的隊伍雖然也全殲了曹賊的虎豹騎,但那是君子軍的戰績。與我們的其他隊伍無關,大部分的徐州將士心中陰影尚存!要想打破這個陰影。粉碎對曹賊隊伍的恐懼心理,唯一的辦法,就是在戰場上堂堂正正的擊敗曹賊的隊伍!不然的話,這樣的恐懼心理永遠都會伴隨我軍!」
陶副主任的良苦用心終於還是得到了一定的回報,到看到丹陽兵隊伍第一波衝擊就登上了城牆時,後方觀戰的無數徐州士兵在曹軍隊伍面前的膽怯心理頓時大為消減,開始逐漸不再害怕五年前曾經幾乎把徐州軍隊全殲的曹軍隊伍,即便是當年那些經歷過泗水之戰的徐州老兵。也是猛然發現,自軍隊伍的戰鬥力已經疾升猛漲到了這個地步,比之當年那支殺人無數的曹軍隊伍已經是相差不大,甚至可以說是絲毫不見遜色。
激烈的廝殺還在持續,徐州隊伍的兵力優勢也在一點一滴的得以展現,尤其是在東、北兩門的徐州軍隊也開始了蟻附攻城後,湖陸守將高遷手中的守城兵力更是捉襟見肘。兵力佔據絕對優勢的徐州軍隊則乘機猛衝猛打,接二連三的衝上城牆,與守城曹軍逐尺逐寸的爭奪城頭陣地,擔任前鋒的魏延更是親自衝上了城頭浴血奮戰,鼓舞麾下士兵亡命衝殺,也逼得高遷不得不在蟻附戰開始僅一個時辰的情況下。出動手中僅有的預備隊增援南門主戰場。
「子和將軍(曹純)不是說陶賊可能只是敷衍袁紹嗎?這像是敷衍?這是玩真的啊!」這也是高遷將軍目前心中唯一的念頭。
曹軍士兵到底是身經百戰,曹純安排在湖陸駐守的這支曹軍隊伍數量雖然不多,但為了人品貴重的陶副主任突然偷襲,卻都是曹軍隊伍在兗州南線的主力戰兵,戰鬥力相當強悍。所以徐州軍隊即便已然是大有長進,兵力佔據絕對優勢。幾支攻城隊伍的士氣也普遍高昂,卻也沒有那麼容易就拿下湖陸小城,從蟻附開始打了足足有兩個時辰,徐州軍隊都還只是局限於攻上湖陸城頭,並沒有能深入城內一步,就更別說取得砍倒敵人帥旗和打開城門這樣決定性的戰果了。
不過沒關係,徐州軍隊現在有點就是時間,離湖陸最近的曹純主力雖然有一萬多軍隊,但卻躲在昌邑城裡沒敢南下一步——因為陶副主任早早就把君子軍派到了昌邑城下耀武揚威,曾經被君子軍全殲過麾下隊伍的曹純光是聽到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的歌聲就已經腿軟了三分,就更別說出城經過大片開闊地帶來救援湖陸了,再加上曹老大給曹純的命令也是死守城池,曹純何時能夠下定決心全力救援湖陸,恐怕就只有天知道了。
未時過了大半,見遲遲拿不下城頭陣地,陶副主任果斷下令第三波攻城隊伍出陣準備,打算輪換攻城,可是就在這時候,魏延的副手周輝卻派人奔回了旗陣,代表魏延和周輝向陶副主任提出懇求——懇求陶副主任不要輪換隊伍攻城,還表示已經投入戰場的四千丹陽兵一定能拿下湖陸城,否則魏延和周輝二將情願領受軍法。
見士氣可用,陶副主任也沒有客氣,當場就答應了魏延和周輝的請求,並表示在酉時前絕不輪換魏延的隊伍或者增派援軍,再給魏延和周輝一個時辰的時間,然後陶副主任也身穿銀甲白袍登上高處,親自為魏延的隊伍擂鼓助威!
當看到白袍銀甲一身裝逼打扮的陶副主任登上高處親自擂鼓時,血肉狂飆的湖陸南門城頭上也響起丹陽流氓兵們驚天動地的歡呼聲,也馬上象打了雞血一樣,一個接一個的紅著眼睛衝向敵人,刀砍槍捅斧頭劈,發了瘋一樣的和敵人拚命,甚至出現了抱著敵人滾下城牆的悲壯畫面,已經殺得滿身是血的魏延更是提著都快砍卷刃的鋼刀,領著二十來個同樣滿身血染的丹陽流氓兵就衝向了高遷的旗陣。
「擋我者死!」魏延爆吼,勢如破竹接連砍翻了兩名攔路敵人。
「放他過來!」高遷也發現了魏延乃是敵人攻城隊伍的主將,一邊喝住企圖上前阻攔的親兵,一邊也是提了一口刀親自迎向魏延,口中吼聲更是猛烈,「匹夫。受死!」
二將相撞,兩柄鋼刀同時劈出。也是到了鋼刀破風的時候,高遷才猛然發現自己實在太過低估了對面的敵人主將,因為魏延那口血淋淋的鋼刀破空之聲不僅更響,速度也明顯比自己更快,但高遷這時候後悔已經來不及了,兩刀相交一聲巨響,高遷手中的鋼刀頓時脫手飛出,持刀的右手虎口也頓時破裂。然後高遷甚至還來不及從驚愕中反應過來,魏延就又是一刀捅出,捅進高遷的胸膛直接穿胸而過。
如果換了別的軍隊,主將戰死後軍隊基本上也該崩潰,可是湖陸城裡的這支曹軍精兵還是給徐州軍隊好好的上了一課,在高遷戰死的情況下,高遷的副手高酃立即毫不猶豫的接過了指揮權。繼續指揮著隊伍與徐州軍隊浴血奮戰,有條不紊的抵擋徐州隊伍一浪高過一浪的攻勢,絲毫沒有半點潰散的跡象。
徐州軍隊到底兵多,又打了半個多時辰,距離申時已經只有一刻的時候,第一批徐州士兵終於殺進了城內。衝到了城門前與守門士兵血戰,親自帶著最後的自軍預備隊衝上了城頭的周輝也殺到了城樓前的絞盤處,用鐵斧把該死的絞盤砍得粉碎,高懸的吊橋轟然落地時,徐州士兵也從門內砍斷門閂打開了城門。城上城下的徐州士兵歡聲如雷,手臂都敲酸了的陶副主任也果斷的發起了總攻。投入生力軍殺進已經城門敞開的湖陸城內。
這時,高酃也已經被徐州士兵亂槍捅死於亂軍中,南門城上已經不到三百人的守軍士兵開始向城內逃竄,但最喜歡打順風仗的丹陽流氓兵卻並不滿足,始終都是緊追不捨,又與守軍展開巷戰。傳令兵將情況報告到陶副主任面前後,陶副主任也不僅沒有阻止,還鼓勵道:「告訴魏延和周輝,打得漂亮!繼續給我殺,爭取把湖陸城裡的曹賊隊伍給我殺光宰絕,讓曹賊看看我們的厲害!」
「諾!」魏延麾下的丹陽籍傳令兵抱拳唱諾,歡天喜地飛奔回去傳令了。陶副主任旁邊的陳應則有些擔心,低聲說道:「主公,這麼做不太好吧?我們這一次只是敷衍袁紹,並非真正想與曹賊全面決戰,如果把曹賊徹底激怒了……?」
「元方,有些人就是喜歡欺軟怕硬。」陶副主任冷笑著說道:「你對他越忍讓,越手下留情,他就越是覺得你好欺負,越不把你當一回事!曹賊,就是這樣的人!」
「真的嗎?」陳應有些將信將疑。
「宋襄公與楚軍戰於泓水。」另一旁的賈老毒物開口了,陰陰誦道:「楚人未濟,目夷曰:『彼眾我寡,及其未濟擊之。』公曰:『非禮,不戰』。已濟未陳,又曰:『可擊。』公曰:『非禮,待其已陳。』陳成,宋人擊之,宋師大敗,襄公傷股。」
朗誦完了,賈老毒物又換了一副溫柔笑容,微笑說道:「襄公仁,諸侯笑,秦國暴,諸國畏。今主公為響應袁紹而出兵兗州,若學襄公之仁,則袁公必怒,曹公必輕,怒則遷怒我軍,輕則迎擊我軍。若主公學秦國之暴,則袁公必喜,曹公必畏,喜則出兵接應,畏者委屈求全——主公對袁紹與曹操的心理,可真是掌握得太清楚了。」
「這麼做恐怕也最對你的胃口吧?」陶副主任臉上含笑心裡嘀咕,又稍一盤算後,陶副主任又向陳應吩咐道:「元方,替我寫一道報捷文書給我的岳丈大人,向他稟報我軍已經拿下湖陸並全殲城中五千守軍的消息,寫好後連同高遷的人頭,一起派快馬送去冀州報捷。」
「諾。」陳應答應,又提醒道:「主公,守軍的數量不對吧?湖陸城裡,好像只有一千五百守軍啊?」
陶副主任又笑了,道:「元方,等那天有人替換你的主薄職位了,我一定讓你去掌管錢糧——最起碼,你不懂什麼叫報花帳和欺上瞞下。」
是役,付出了不小代價的徐州軍隊基本全殲了湖陸守軍,只有十幾名精通水性的曹軍士兵僥倖從西門水路逃出湖陸,返回昌邑向曹純報信,曹純大驚失色之餘,趕緊一面加強昌邑城池的守備,一邊派遣快馬向曹老大告急,稟報湖陸戰情。
收到湖陸守軍被全殲的消息後,認定陶副主任只是打算敷衍大袁三公的曹老大足足楞了有一分多鐘,然後才氣急敗壞的吼了起來,「陶賊!你是不是想玩真的啊?想玩真的,別以為吾會怕你!如果不是袁紹匹夫威脅著吾的北線,吾早就親自率軍南下,和你這個奸賊決一死戰了!」
再怎麼咆哮也沒用了,曹老大除了命令曹純死守昌邑,在守城戰中給徐州軍隊一點顏色看看外,還真沒什麼好辦法收拾陶副主任——因為曹老大很快就醒悟了過來,陶副主任帶著徐州軍隊在南線攻得越猛,戰事的規模越大,冀州那位優柔寡斷的大袁三公,就越有可能出兵攻打兗州,來兗州與自己決一死戰。
所以沒辦法了,在整體實力仍然勝過陶副主任一截的情況下,曹老大也只能是派毛玠低聲下氣的向陶副主任打聽,「陶使君,你究竟想要什麼樣的條件?才願意掉轉矛頭去打袁紹的青州?金錢美女,土地城池,只要你開出條件,我都一定答應你!」(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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