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不短時間的討論與分析,徐州軍隊的淮南治所終於還是被確定在了合肥——這也是歷史上曹魏軍隊的選擇,不過縱觀整個淮南,如果不考慮居住舒適與奢華的話,也沒有那個城池比合肥更適合成為淮南治所,也沒有那座城池比合肥更適合成為淮南徐州軍水陸兼備的第一軍事重鎮。
合肥城最大的優勢是他的交通,陸地道路寬敞平整,位於壽春、歷陽和舒城三大重鎮的中心,互相聯絡和調動軍隊互相支援最為方便。水路方面,可以通行戰船的施水直通巢湖和濡須口,巢湖是天然的水軍練兵地,濡須口的重要性也不用解釋了,歷史上曹老大和孫老二在濡須口乾的仗數不勝數,還誰拿到濡須口誰就佔據戰略主動,是江南戰場的第一兵家必爭之地!
除此之外,與合肥相鄰的肥水又直通芍陂湖與淮河,可以太行山的木材和壽春、安風、甚至廣陵、下邳等產糧地的錢糧源源不絕的送到合肥重鎮,方便快捷還無比安全。所以陶副主任也就厚著臉皮又抄襲了曹老大一把,將自軍在淮南的戰略支撐點定在了合肥,也把絕大部分的錢糧投入到了合肥的各種建設上。
敲定了這個決議,又忙碌了一通各種善後的事務,時間已經到了初平三年的年底,眼看就要過年,考慮到現在班師也已經無法在過年前回到徐州,陶副主任索性選擇了讓軍隊在淮南過年,並且少不得犒賞三軍改善伙食,在軍營裡與三軍將士歡度除夕,又無可奈何的把第二年的年號改為了建安二年,很是窩囊的接受了這個曹老大年前給漢獻帝訂的年號——這也沒有辦法的選擇,注重名聲的陶副主任可想讓自己背上一個類似小袁三公一樣的涉嫌謀逆罵名。
當然了,陶副主任在人才輩出的淮南長時間逗留也不是一無所獲,在此期間,陶副主任又用張榜招賢的手段招攬到了好幾個徐州軍隊目前所緊缺的名士文官,其中有兩人非常知名,一個叫蔣干蔣子翼,另一個則叫秦松秦文表。除此之外還有一個鼎鼎大名的人物,曾經拒絕過陶副主任便宜老爸陶謙任用登錄的內政長才——張昭張子布。
其實陶副主任上一次征討笮融時,就有很大的機會把張昭招攬到手——因為當時張昭就隱居在廣陵近郊的江都城中,並且還一度因為孫策攻打廣陵而隨難民遷居到了廣陵城中避難,期間還像胡昭胡孔明一樣,在迎接徐州軍隊凱旋的人群中見過陶副主任一面。可惜那時候陶副主任才初出茅廬,心高氣傲的張昭還看不上陶副主任,加上當時陶謙未死,因為拒絕陶謙登用還下過大牢的張昭也擔心自己的安全,所以不僅沒有理會陶副主任在廣陵城中張貼的招賢令,還乾脆又從江都移居到了淮南阜陵,以免被陶謙父子的親信廣陵太守章誑發現。
不過後來情況就不同了,隨著陶副主任的名聲越來越響,徐州軍隊的越打越強,徐州五郡的越來越繁榮富強,張昭也逐漸開始了動搖,再加上陶謙的病故與招攬張昭得手的孫策被提前幹掉,不甘寂寞的張昭難免更是動心,最後乾脆羞答答的勸說好友陳端陳子正先去投奔陶應,期間陳端自然洩露出了張昭就在淮南的消息,借陳端的手向陶應拋出了橄欖枝。
陶應也沒有讓張昭失望,得知三國誌遊戲裡政治唯一滿百的張昭就在淮南,陶應馬上抽時間親自到了一趟阜陵登門拜訪,郎情妾意、**的總算是把張昭招攬到手,並且還給張昭封了徐州治中這個不小的官職,讓張昭輔佐魯肅治理淮南民政,陳端和秦松等淮南名士也各有任用,名動後今的蔣干先生則被陶副主任極其惡趣味的用為隨軍謀士——準備把蔣干先生的話用來反著聽,藉以斧正自己計謀的謬誤之處,也方便隨時派為使者去幹些陶副主任最喜歡的坑蒙拐騙之事。
把這些事情都安排好後,久離徐州的陶副主任也決定了在建安二年正月初五班師凱旋,而當退軍的各項事務都安排好後,時間已是正月初四的下午,見還有那麼一點時間,陶副主任少不得在合肥城中大擺宴席,率領文武官員與留守淮南的魯肅等人喝一頓辭行酒,方便第二天就提兵北上,返回徐州去安慰成親三天就被迫分別的大老婆袁芳。
正所謂是樂極生悲,酒至半酣,正當陶副主任與一干走狗幫兇吸食民脂民膏把昂貴好酒喝得正高興時,堂外忽然進來了一名衛士,將一道加急文書送到了陶應面前,說是留守後方的陳登與曹豹派快馬送來的書信,有大事奏報。陶副主任也沒有過於在意,一手端杯一手接信展開,低頭再看信上內容時,陶副主任臉上的笑容也頓時消失,手中的酒杯還砰然落案,濺濕了身上衣服。
說實話,陶副主任的新老走狗們還真是很難得看到陶副主任如此失態,大廳中頓時鴉雀無聲,熟知陶副主任性格的魯肅也趕緊站了起來,驚訝問道:「主公何事如此失驚?」
陶副主任臉色凝重,沉默了半晌才說道:「曹賊用天子名譽給徐州下了兩道天子詔給我的兄長陶商,封我的兄長陶商為揚州刺史!第二道詔書是給我的,封我為領徐、揚二州州牧,令我出兵討伐逆賊公孫瓚的部將田楷,蕩平青州的公孫瓚逆賊隊伍!」
陶副主任此言一出,賈詡和劉曄等權謀高手也是臉上馬上變色,最擅長締盟抗敵的魯肅也有些吃驚,其他在場的徐州武將卻是面面相覷,不知陶應為何失驚?其中陳到還道:「主公,曹賊以天子名譽封你為徐揚二州州牧,又封主公的兄長為揚州刺史,這是好事啊?主公為何不喜反驚?」
陶副主任苦笑了,片刻才說道:「好事?我表我的兄長為廬江太守,曹賊卻以天子名譽封我兄長為揚州刺史,揚州五郡一國,目前我只拿下了九江廬江兩郡,曹賊卻迫不及待的封我為揚州牧,這也叫好事?這擺明了是想挑唆離間,讓長江南岸的袁術、劉繇、王朗和嚴白虎等人對我生出敵意!」
「曹孟德此舉定然還有後著。」賈詡分析道:「曹孟德封主公為揚州牧,讓主公在名譽上統率江南群雄,江南群雄雖然必對主公嫉恨不滿,卻未必會對我軍用兵開戰,要想借江南群雄之手牽制騷擾我軍,曹孟德就定然還有後著,策動挑唆袁術、劉繇等人出兵攻我。」
陶應點點頭,拿起陳登的書信沉聲說道:「是還有後著,而且還是很麻煩的後著,陳元龍在告急文書的背後,還奏報了一個尚完證實真假的情報——我軍派往許都潛伏的細作奏報,有傳聞說曹賊表奏了江夏黃祖為廬江太守,只是我軍細作尚未證實消息真假與否,陳元龍與曹宏不敢疏忽這條重要消息,也順便在書信的最後向我做了匯報——我懷疑,這條消息很可能是真的。」
「有九成可能是真的。」擅長分析情報的劉曄也站了起來,道:「黃祖長子黃射在我軍手中吃了大虧的消息,不可能瞞過曹賊在淮南的細作,曹賊也肯定是收到了這個消息,才故意策封黃祖為廬江太守,目的是想讓獨掌江夏的荊州重將黃祖對我軍生出敵意,挑起我軍與黃祖軍的戰事。而以黃祖暴躁狹隘的性格,受封廬江太守後,也必然以我軍為仇敵,我軍的廬江郡,今後怕是難得安生矣。」
陶副主任不置可否,一旁的徐州眾武將卻像是打了雞血一樣的紛紛跳了起來,爭先恐後的大吼大叫道:「主公勿憂!黃祖匹夫不來便罷,他若敢來,末將定讓他有來無回!末將請令守衛尋陽,為主公防範黃祖匹夫!」
「主公,末將魏延也願去守尋陽!若黃祖舉荊州傾巢之兵而來,請為主公拒之!若黃祖統江夏之兵而來,請為大王吞之!」
「主公,不消被動守衛,末將許褚請領精兵兩萬西征,定斬黃祖匹夫首級獻於帳下,以洩主公之恨!」
「末將陳到也願請軍西征!」
「好了。」陶副主任終於開口,先制止一干猛將的熱烈請戰,又笑道:「黃祖匹夫不足為慮,殺雞焉用牛刀,何須各位將軍動手,一員徐州牙將便足以讓黃祖匹夫不敢越雷池半步矣。不足為慮,不足為慮,來,我們繼續喝酒,繼續喝酒,今日不醉不歸,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咱們改日再議!來,都坐下,喝酒!」
笑著,酒精考驗的陶副主任還帶頭舉起了酒杯,邀請眾將一起喝酒,聽到陶副主任這番奉承,徐州眾將大部分都是喜笑顏開,紛紛坐下舉杯與陶副主任共飲,賈詡、魯肅和劉曄等謀士也是心領神會,全都閉嘴不提這些公事,惟有淮南名士蔣干蔣子翼先生很不識趣,搖頭晃腦的說道:「主公,黃祖莽夫確實不足為慮,青州之事卻不得不防,當年曹孟德入寇徐州時,徐州五郡先後告急,天下群雄紛紛束手旁觀,惟有青州田楷統率孔融、劉備增援徐州,為主公之父贏得了寶貴的喘息時間,對徐州有天高地厚之恩。」
說到這,相貌儒雅不凡的蔣干先生還又搖頭晃腦了一番,這才說道:「當年之事,曹孟德也是當事人之一,最是清楚事情經過與其中關係,現在曹孟德卻偏偏假天子之詔,令主公率軍攻打田楷,其真正目的,主公不可不加以深查。」
聽到蔣干先生這番話,不要說魯肅和劉曄等人悄悄翻起了白眼,就連出了名身居高位從不幹正事的楊宏楊長史都有些奇怪了,心說陶應小奸賊是吃錯藥了,這傢伙好像比我還蠢一點哎?連陶應小奸賊是不想過於張揚影響軍心這一點都看不出來,陶應小奸賊怎麼還重用這樣的人?而咱們的陶副主任卻是不動聲色,只是舉杯笑道:「子翼先生所言有理,但現在不是討論此事之時,喝酒,喝酒,此事改日再議。」
蔣干先生終於閉上了他該死的烏鴉嘴,徐州軍隊的酒會也終於得以繼續,輪換行酒暢飲直至二更,不勝酒力的陶副主任才終於下令結束酒宴,而徐州文武紛紛告辭離去時,不消陶應吩咐,賈詡、魯肅、劉曄和陳應等幾個心腹謀士自己就進到了後堂等待。
賈詡和魯肅等人等候不少的時間,陶應才終於與眾人告辭完畢,帶著滿身的酒氣和滿臉的醉意回到後堂,不過進到房中後,陶副主任臉上的醉意立即一掃而空,先是把陳登的書信取出交與幾個心腹走狗輪流觀看,然後開門見山的問道:「依眾位之意,曹賊假天子詔命令我攻打青州,是為何意?他明知道我軍與田楷關係親密,不可能真的對田楷下毒手,就不怕我來一個陽奉陰違,接旨而不出兵?或者出兵而不出力?」
「曹孟德此舉恐怕也有後著。」賈詡分析道:「現今漢室衰微,天子威嚴喪盡,詔書對諸侯的約束力小得可憐,斷然拒絕接受天子詔書固然會招來天下唾罵,但陽奉陰違聽宣不聽調卻幾乎是天下諸侯對待天子詔令的不二法門,以主公聞名天下的聰明睿智……。」
「聞名天下的聰明睿智?」在場的魯肅、劉曄和陳應都悄悄翻白眼,還一起在心裡嘀咕了起來,「聰明睿智?看來文和先生的馬屁功夫不在仲明先生之下啊,我們的主公最聞名天下的,好像是奸猾狡詐吧?」
「以主公聞名天下的聰明睿智。」賈老毒物不動聲色的繼續說道:「曹孟德應該自己都非常清楚,他假天子之名頒布的詔書,不可能對主公形成約束,也更別想真的挑起青徐戰火,而以曹孟德的奸猾狡詐,也不太可能做出無的放矢之事來開罪激怒我軍,所以此事背後定然還有陰謀,主公還需千萬小心提防為上。」
「我也是這麼認為。」陶應點頭,道:「我軍拿下了淮南全境,曹賊必然是嫉恨萬分,不可能讓我軍舒舒服服的在淮南站穩腳步,用一道形同廢紙的天子詔書命令我攻打青州,應該只是曹賊詭計的開始,就是不知道曹賊接下來會是什麼的後著,不知諸公對此有何高見?」
「情報不足,暫時還無法分析。」擅長分析情報消息的劉曄搖頭,那邊老實人魯肅和陳應更是搖頭,賈詡也是搖頭,稍微盤算後又補充道:「不過此事或許與袁紹有關?」
「與袁紹有關?」陶應神情有點緊張,忙問道:「文和先生何以知之?」
「很簡單的道理。」賈詡答道:「我軍如果依從詔令出兵攻打青州,曹孟德固然可以坐山觀虎鬥獲取漁利,但最直接的受益人卻是袁紹,袁紹也不可能對此事坐視不理,還望主公密切注意袁紹舉動,做好萬一準備。」
陶副主任不說話了,盤算許久後,陶副主任下令道:「三條應對之策,第一,把天子令我攻打青州的詔書公諸於眾,務必要讓徐州五郡與淮南二郡的軍民百姓都知道是天子逼我恩將仇報。第二,致書曹宏,令曹宏加強對冀州方面的探察與情報收集;第三,致書陳登,令陳登以我的名譽厚賄袁尚與許攸,勸說許攸在徐州多住一些時日,待到局勢明瞭,許攸或許還有作用,把許攸留在徐州也可以方便溝通和收買。」
眾謀士答應,身為主薄的陳應也趕緊提筆擬令,準備以快馬將陶應命令連夜送出,為徐州軍隊爭取寶貴的應變時間。乘著陳應提筆擬令的時間,陶副主任又轉向幾個走狗幫兇問道:「南線之事,諸公有何高見?曹賊故意以天子名譽冊封江夏黃祖為廬江太守,又故意冊封我兄陶商為揚州刺史,其歹毒用意就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想要讓我軍南線戰火不斷,分散我軍本就稍弱於他的軍力,若讓曹賊詭計得手,只怕我們在南線是會有些麻煩,諸公可有計破之?」
「司馬昭是誰?主公怎麼老是說他的心思路人皆知?」
賈詡和魯肅等人都很奇怪陶副主任嘴裡怎麼老是冒出這個典故,但眼下也不是細究此事的時候,擅長分析局勢的劉曄搶先說道:「我軍南線的關鍵是黃祖!袁術與劉繇二軍雖然最恨我軍,但他們一個實力稍弱,另一個實力受損嚴重,單獨一軍無力對我軍形成威脅,互相之間又是不共戴天,即便拋棄前嫌聯手作戰,也注定不可能做到親密無間,真正的齊心協力,對我軍的威脅不足為懼。」
「只有黃祖,只有黃祖是我軍南線的最大威脅。」劉曄接著說道:「黃祖坐鎮江夏,與我軍近在咫尺,製造磨擦激化矛盾易如反掌,同時黃祖又只聽劉表一人號令,在江夏無人可以制止約束,倘若黃祖存心想要與我軍為難,即便是挑起荊徐二州全面戰火都不是難事。而荊徐大戰一開,不僅曹賊受益最大,袁術與劉繇二軍也必然蠢蠢欲動,趁火行劫,使我軍南線局面更進一步惡化,所以對我軍來說,在南線的關鍵就是解決黃祖這個麻煩,也只要解決了黃祖這個麻煩,袁術與劉繇二軍就不敢稍有動作。」
「子揚先生一語中的,我軍南線的關鍵確實是黃祖一人。」陶副主任點頭,又皺眉說道:「可是怎麼解決這個麻煩呢?因為黃射之事,黃祖恨我軍入骨,想要收買或者與他緩和關係,恐怕都沒那麼容易。」
「主公勿憂,此事易如反掌。」終於輪到滿肚子壞水的賈老毒物大顯身手了,微笑說道:「劉表此人名為君子,內心卻頗為多疑,其親信蔡瑁兄弟也是嫉賢妒能的卑鄙小人。主公只需派人到襄陽散播謠言,就說黃祖惱恨劉表重用妻舅蔡瑁等人,將他久放邊關,暗通曹操存心反叛。」
「然後主公再借口答謝劉表的克制通好,使人出使荊州,乘機厚賄蔡瑁兄弟與之交好,謊稱聽到謠言黃祖惱恨蔡氏兄弟權重心存怨恨,還在暗中勾結曹操企圖反逆。如此一來,曹孟德無故表奏黃祖受封廬江太守,再加上蔡氏兄弟的讒言挑唆,劉表就是想不對黃祖生出疑心都難,屆時,劉表即便不下令召回黃祖,也必然派出重臣心腹重臣監視黃祖,讓黃祖不敢在江夏肆意妄為矣。」
「妙!」陶副主任大喜鼓掌,稍一盤算後,陶副主任又微笑說道:「這事讓楊仲明去辦,像這種行賄送賄、狼狽為奸、挑撥離間、陷害忠良之類的缺德事,我軍之中,也找不出第二個人比仲明先生更拿手了!」
陶副主任話音剛落,後堂之中,也立即響起了一陣夜梟一般的邪惡奸笑之聲,「主公善識人才,真伯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