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應奸賊,納命來!」
被劉備慫恿起來的貪念打動,又看到陶應身後確實沒有多少士兵,簡直是一個擒賊先擒王的天賜良機,呂布頓時心中大動,未做多想就是把赤兔馬一夾,挺戟衝向陶應,赤兔馬揚蹄騰空,飛走如風,眨眼間就已衝出了數十步,陶應大驚下掉轉馬頭逃命時,呂布已然衝到了百步之內。
「咻!咻!咻!咻!咻!」陶副主任之前的謹慎安排,在這一刻起到了關鍵作用,見呂布發起衝鋒,君子軍重騎李銘隊將士幾乎沒做任何考慮,下意識的就扣動弩弓扳機,一百多支弩箭呼嘯而出,密密麻麻的射向呂布,呂布身著獸面吞頭連環鎧寶甲,本不是十分的懼怕弓箭,但是沒有盔甲防護的赤兔馬卻怕箭,所以呂布不得不趕緊揮舞方天畫戟替赤兔馬格檔來箭,極通靈性的赤兔馬也主動躲閃避箭,衝鋒勢頭頓時緩了下來。
乘著這點寶貴時間,陶應已經掉轉了馬頭,一邊逃回陣中一邊大吼,「射呂布!全部給我射呂布!射完就逃,全速撤退!全速撤退!」
訓練有素的君子軍整齊唱諾,兩隊重騎掉頭逃命,後面的三隊輕騎則輪流上前,一口氣放出三波箭雨,全部射向呂布和赤兔馬,射完之後立即掉頭,全速向南逃命——碰上呂布和赤兔馬這對極品組合,君子軍將士再想像以前那樣從容一邊逃一邊放箭,不僅很難奏效。還很可能因為錯失寶貴撤退時間被呂布追上,一旦讓這個天下第一的變.態武將衝進了君子軍隊伍裡,不擅近戰的君子軍將士可就是哭都哭不出來了。
陶應這個針對性的戰術十分奏效,一波弩箭與三波羽箭有效克制了赤兔馬的爆發力,迫使呂布放滿了速度避箭,也逼得并州鐵騎只能是全力保護被弓箭籠罩的呂布,為君子軍將士爭取到了寶貴的戰馬掉頭時間和發力衝鋒的時間。待到呂布好不容易躲開弓箭時,君子軍已經衝出了五六十步遠,同時赤兔馬左前大腿上也中了一箭。雖然箭頭入肉不深應該沒有大礙,但呂布還是勃然大怒,一揮畫戟大吼道:「追!給我追!別讓陶應小兒逃了。殺!」
「殺!」三千并州鐵騎同時爆發出怒吼。一起拍馬衝鋒,全力追殺向前方的君子軍隊伍,而君子軍拉開了一定距離後也是故技重施,一邊拍馬狂奔逃命,一邊逮到機會就回頭放上一箭,盡可能的遲滯并州鐵騎的追擊腳步,雪花中交戰雙方千馬爭蹄,羽箭呼嘯,殺聲如雷,各種聲音匯聚一股。聲傳十里。
劉備沒有參與追殺君子軍,關羽和張飛本來想跟上并州鐵騎,劉備卻一把拉住他們,搖頭說道:「二位賢弟,溫侯心高氣傲。不喜歡別人插手,況且二位賢弟身上有傷,追上去也幫不了多少的忙,我們還是留下來等候溫侯的步兵大隊和溫侯凱旋佳音吧。」
關羽和張飛無奈,只得勒住戰馬,劉備則靜靜凝視著并州鐵騎隊伍遠去的背影。心中微笑,「追吧,打吧,你們打得越激烈越好,等你們打得兩敗俱傷了,我東山再起的機會,也就到來了。」
追擊戰中,讓呂布意外和讓陶應驚喜的是,呂布麾下的并州鐵騎竟然沒有展現出多少爆發力的優勢,在君子軍不敢過於施展曼古歹戰術壓制呂布軍騎兵速度的情況下,并州鐵騎的衝鋒速度也沒有超過君子軍的驢子馬多少,使得并州鐵騎雖然全力追趕,也始終無法拉近與君子軍的距離,也讓君子軍將士避開了最害怕的肉搏近戰,逐漸發揮出蒙古馬的耐力優勢。
造成這個結果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一是君子軍將士全都是輕裝上陣,乾糧、毛氈和備用武器都是放在備用戰馬背上,戰馬平均載重比較小;二是并州鐵騎雖然不像曹老大的虎豹騎一樣載重恐怖,但士兵身上鐵甲還是比君子軍將士身上的輕便皮甲要重得多,平均載重要超過君子軍;而第三最關鍵則是并州鐵騎從山陽南下遠來,在沒有馬鐙的情況下長途行軍了大半個白天,士兵和戰馬都十分疲憊。這些原因加在一起,自然也就限制了并州騎兵的短途爆發力,也讓君子軍逐漸發揮出了耐力優勢。
琢磨出了這些原因後,陶應再一次調整戰術,命令君子軍將士繼續全力奔馳,減少回頭放箭的頻率,優先保證速度,有限的弓箭專門用來對付爆發力和耐力都同樣恐怖的呂布一人,換句話說,也就是先避開并州騎兵的短途爆發力優勢,然後發揮出君子軍的耐力優勢,最後再考慮怎麼破敵。
同一時間的呂布軍隊伍中,張遼也發現了這個危險,趕緊全力追上呂布,在馬上向呂布大聲說道:「主公,末將認為,最好還是放棄追擊為上,我軍遠來疲憊,人困馬乏,戰馬跑不快,敵人以逸待勞,馬力充足,再追下去此消彼長,我軍的情況只會越來越…………。」
「閉嘴!」呂布惡狠狠的打斷張遼的勸說,大喝道:「怕死就給我滾回去,就陶應小兒這點人馬,吾還不放在眼裡!」
喝退了張遼,呂布夾馬舞戟又衝,赤兔馬揚踢如風,轉瞬之間便已越過所有并州鐵騎,衝到了最前方,迅速拉近了與君子軍輕騎的距離。但也就在這時候,始終留意著呂布動靜的君子軍輕騎紛紛回頭放箭,拼著犧牲一點馬速來狙擊呂布這個最危險的對手,箭矢如雨,劈頭蓋臉的射向呂布,呂布格擋躲避間,君子軍輕騎又已逃得遠了。呂布見狀更是大怒,再拍戰馬衝鋒間,君子軍又是羽箭陸續射來,把呂布生生逼退,也讓赤兔馬的驚人爆發力無法發揮。
如此幾番下來。呂布的胸膛也快被怒氣給沖炸了,揮舞著方天畫戟只是大吼,「追!追!給我追!那怕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給我把陶應小兒追上!」并州鐵騎轟然答應,紛紛夾馬加鞭,全力追擊君子軍,還有不少騎術高超的呂布軍將士在衝鋒中冒險放箭。射殺逃命中的君子軍,只可惜戰馬顛簸中弓箭準頭不高,君子軍的隊列又十分鬆散。命中率很低不說,還有幾個騎兵因為無法保持平衡摔下戰馬受傷。
這時,君子軍已經在陶應的指揮下逐漸改變了方向。呈半弧形慢慢繞向地勢更為廣闊的西面,因為圈子實在太大,并州鐵騎既沒有察覺更無法分兵阻擊,只是被君子軍牽著慢慢向西,期間也有十幾個君子軍士兵先後中箭落馬,呂布軍騎兵也一度追到了距離君子軍後隊的三十步之內,不過因為君子軍逃命經驗太過豐富,發現情況不對立即拍馬狂奔,其他兩隊的君子軍輕騎也一起拋射掩護,幫助後隊再度拉開與敵人的距離迅速逃遠。
第一次碰上這麼不要臉只會逃命的敵人。呂布氣得咬牙切齒額頭青筋暴跳,但追不上君子軍就開不了殺戒洩恨,只能是把怒氣發洩在士兵身上,狂吼如雷的催促全軍拚命追擊,絲毫不管不顧自己的隊伍因為體力消耗的緣故已經出現掉隊。還有隱隱已經出現前後脫節的苗頭,張遼幾次衝上來勸說停止追擊,都被呂布喝退,最後呂布乾脆還一馬鞭抽在張遼臉上,命令張遼到後隊去收容掉隊士兵,不許再來鴰噪。
呂布追得辛苦。君子軍逃得同樣辛苦,自君子軍出道以來,這一仗也是君子軍被打得最被動的一戰,馬術高手眾多的并州鐵騎在衝鋒中也能放箭射擊,中間還有一個呂布這麼一個殺神的存在,君子軍往常最拿手的曼古歹戰術威力大受限制,本就三天兩頭被陶應臭罵的騎射命中率也比平時低了不只一倍,無法有效壓制呂布軍的追擊速度,也無法像往常那樣的一邊從容逃命一邊從容回頭放箭,一點一點的消滅呂布軍騎兵,螞蟻啃骨頭一樣的逐漸消滅敵人,全軍上下唯一能做的就是全力逃命,全力拉開與呂布的距離,把有限的剩餘精力用來防範呂布這個瘟神,逃了四十多里路,往常在平原無解的君子箭也破天荒的殺敵沒有滿百。
還好,讓君子軍上上下下都充滿自信的是,君子軍將士胯下的驢子馬可能有一百個缺點,最大的優點卻偏偏是耐力驚人,在這種比拚戰馬耐力的長途奔襲佔盡優勢,同時君子軍還有保持平衡的馬鐙、防止身體滑動的高橋馬鞍和減少馬蹄摩擦的馬蹄鐵這三個戰馬法寶,又幫助君子軍贏得了無數先機,所以這場追擊戰不管持續多少時間,君子軍將士和陶應都有絕對信心贏得最終的勝利。陶應本人更已經在開始盤算,擺脫呂布的騎兵追擊後,君子軍是找地方休息一夜?還是冒險掉頭殺回去,折磨一下戰馬耐力不足的并州鐵騎?
天色漸漸黑了,君子軍不知不覺間都已經越過在戰火中廢棄的豐縣小城,逃到了當年陳勝吳廣鬧事的大澤湖北面,但呂布還是在後面緊追不捨——因為他那絕對不亞於張飛的大嗓門一直在君子軍後方迴盪。察覺到了這一點,陶應不由皺了一下眉頭,暗暗盤算,「天馬上就黑透了,呂布如果繼續緊追不放,夜色中我們的弓箭無法找到目標,沒辦法壓制赤兔馬的爆發力怎麼辦?」
「公子!」許褚忽然大吼起來,一把勒住戰馬,儘是血絲的眼睛和被凍得通紅的雙頰一樣紅,吼叫道:「公子,末將不逃了,呂布匹夫欺人太甚,我們都已經忍讓到了這個地步了,他還緊追不捨,末將要回去和他決一死戰!就算公子不許,末將也要去和他拼了!」
吼叫著,許褚根本不等陶應回答,掉轉馬頭提刀就往來路沖,口中狂吼,「呂布匹夫,納命來!」
「叔至,呂布非仲康一人可敵,你也去!」黑夜中不知後面還有多少追兵,陶應怕許褚出事,趕緊轉向陳到大吼,陳到也是早就被陶應的窩囊戰術憋出了一肚子火,二話不說掉轉馬頭就往回衝。陶應又趕緊命令全軍駐步,迅速整理隊伍的同時,緊急打起火把,掉頭回去接應觀戰。
君子軍打起火把簇擁著陶應回頭時,許褚、陳到二將已經聯手和呂布戰到一處,刀來槍往夾擊呂布,呂布則從容舞動方天畫戟力戰二將。絲毫不落下風——但也不佔了便宜,畢竟就算呂布武力滿百,許褚的武力至少在九十以上。陳到也有八十幾的武力,二人聯手就算打不贏呂布,也不可能被呂布從容妙殺。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陶應才意外的發現,自軍把呂布軍騎兵牽著跑了八、九十里路後,呂布軍的掉隊和脫節情況竟然比自己預想中要嚴重得多,此刻呂布身後已經只剩下了三四百騎兵,還全都是戰馬口吐白沫,士兵氣喘吁吁,給呂布的助威吶喊聲都十分微弱——全靠雙腿夾著戰馬保持平衡奔馳上百里,除了呂布項羽之類的變.態,正常人類就沒有幾個能夠支撐的啊。如此一來,君子軍與并州騎兵之間的優劣之勢。也陡然之間掉了過來。
「咦?我好像有機會正面打敗呂布啊?」發現了這一點,一向不喜歡公平較量的陶應根本沒有多想,幾乎是下意識的大喝道:「陶基,年斌,高寵。你們三個給我上,幫仲康和叔至夾擊呂布!李銘、陳寧,帶重騎兵給我從兩翼上,收拾呂布的騎兵!輕騎兵留下,準備弓箭掩護!」
「諾!」轟然答應聲中,三個武力七十以上的君子軍將領拍馬出陣。一起殺向可憐的呂溫侯,五將聯手輪干呂布,李銘和陳寧二將則率領君子軍隊伍中唯一能打些硬仗的重騎隊左右兩翼齊出,一左一右殺向已經是筋疲力盡的呂布從騎,難得公平公正的和敵人斗一次將,正面交一次鋒。
陶副主任倒是難得處事公道一次了,可憐的呂溫侯卻開始叫苦了,本來光許褚一人,就足以和呂溫侯正面較量二三十個回合不落下風,加上一個陳到後,呂溫侯基本上就已經沒有了鬥將取勝的希望,現在又加上三個武力七十幾的雜魚側面牽制,體力始終也有限的呂溫侯就更別想翻身了,就像當年的虎牢關一樣,被五個偽君子圍著群毆,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
呂溫侯其實還算好的,他身後的騎兵更慘,今天一個白天的急行軍再加上被君子軍牽著跑了近百里,呂布軍將士就是鐵打的這會也有些支撐不住了,這會體力還有剩餘的君子軍重騎又殺到面前,人馬疲憊的呂布軍騎兵就徹底無招了,勉強招架了片刻就四散而逃,呂布勢單力薄不敢再戰,只能是大罵著陶應小兒卑鄙無恥,向陶基虛晃一戟嚇陶基躲開,乘機拍馬就逃,許褚和陳到等人殺得性起,拍馬緊追不捨,陶應怕好不容易騙到手的幫兇走狗有失,趕緊率軍打著火把跟上。
按理來說,君子軍大量裝備的驢子馬想要追上赤兔寶馬,基本上就是白日做夢,武力天下無雙的呂布想要擺脫君子軍的追殺,那也是張三爺吃豆芽——小菜一碟。但陶應沒有想到,呂溫侯更沒有想到,君子軍近千將士更沒有一個人敢夢想到的是,就在這個要命時刻,在戰場上一向運氣爛到極點的陶副主任,在這一刻忽然破天荒的吉星高照,幸運女神附體…………
「呂布匹夫,那裡跑?」
追在最前面的是君子軍隊伍中最能打的許褚許仲康,揮舞著厚背大砍刀吼叫不絕,緊攆著呂布的屁股不放,呂布雖然不怕他,但也不想再和他糾纏——許褚身後可還有四個身手不算太弱的君子軍流氓,所以呂布只是向著風雪中的南面開闊地帶狂奔,想藉著赤兔馬的神駿甩開追兵,再去和自軍會合,然而跑了還不到一里路,爬山涉水如履平地的赤兔馬忽然蹄下水花飛濺,四蹄都陷入了鬆軟淤泥之中,原來可憐的呂溫侯在風雪夜中視線不清,慌不擇路間,竟然已經逃到了大澤湖畔。
冬季水少,大澤湖水面下降,露出了大片被湖水和雪水浸軟的厚厚淤泥,鬆軟有如沼澤,赤兔馬再是神駿,進了這樣的地形也是速度大減,馬蹄立即深入泥下近尺,呂布見情況不妙趕緊提馬,讓赤兔馬前蹄揚起轉向東北,想躲開沼澤陷馬,然而讓呂溫侯吐血的是,東北面的淤泥不但更厚,竟然還有一個深坑,赤兔馬才跑了兩步就又四蹄陷入淤泥——這一次還乾脆兩條馬腿全部陷入淤泥,淤泥之深,不僅深埋赤兔馬四腿,還直接淹到了呂溫侯的膝蓋。
「天亡我也!」呂溫侯絕望慘叫起來。
「呂布掉進淤泥坑了!」藉著火把光芒看到呂布陷入淤泥,君子軍上上下下難免都是欣喜若狂,後面的陶應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說就老子的爛運氣,還能碰上這樣的好事?直到衝到近前,親眼看到呂布在淤泥中狼狽掙扎,陶應才瘋狂大笑起來,口不擇言的狂笑道:「老天開眼,老子以前走的霉運,這一次終於一下子全部補償回來了!上,給我上,抓活的,一定要抓活的!」
不用陶副主任下令,許褚和陳到等將早就興高采烈的翻身下馬,步行衝向呂布抓人,後面也有好幾十個精通水性的君子軍士兵下馬,拿著繩子歡天喜地的衝向呂布搶功,呂布急得滿頭大汗,大吼大叫讓人來救自己,但呂溫侯那些部下這會也不知道死那裡去了,完全沒有一個人逼近,呂溫侯也只能是絕望慘叫著看著趁火打劫的君子軍流氓步步逼近,張牙舞爪的撲向自己。
「匹夫!滾開!」絕望中,呂溫侯揮舞方天畫戟亂打,企圖拼一個算一個,但這麼一來,赤兔馬不僅越陷越深,淤泥陷到馬頸,方天畫戟還被許褚一把抓住,拉住戟桿與呂布較力,可憐的呂溫侯力氣再大,碰上了雙手拉牛倒行百步的許褚也是無招,方天畫戟說什麼都拉不回來,陳到和陶基等人還乘機衝上,七手八腳的把可憐的呂溫侯死死按住,後面的君子軍流氓張開繩子當頭兜落,很快就把呂溫侯雙手捆住,像捆粽子一樣的緊緊捆住。
「意外!絕對的意外啊!」見呂布被自軍擒下,陶應也無法遏制的仰天瘋狂大笑了起來,還迫不及待的大喊命令道:「先把呂布捆好,捆上十根麻繩!然後把赤兔馬給我拉出來,赤兔馬啊,你也有被我陶公子騎的一天啊!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