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陽越來越懷疑,那日誌裡所記載的「幻覺」是否真的是幻覺。
他不由問道:「科米爾前輩,您是否記得,在您準備用宇宙射線催發星雲蛋的那段時間,發生過什麼奇怪的事情。」
經過杜陽這麼一提醒,科米爾終於想起來,喃喃道:「對,是有一些奇怪的事情。有的時候我能感覺出來,在背後不遠的地方就好像有人一樣,等我回過頭去,卻什麼也看不到。還有的時候,在半睡半醒之間,我能聽到奇怪的腳步聲。
可是這根本就不合常理。在這狹小的太空艙裡,也只有我自己一個人而已。這種地方,別人就算是想進來也是不可能的。」
杜陽推測,科米爾並不是不相信自己的感覺,而是作為科學家,他已經習慣了用縝密的邏輯思維來思考問題。當排除了所有那些不可能的情況後,剩下的結果是他願意去相信的。
他認為在這茫茫太空之中,根本就不會有別的人來到這太空艙之中,所以就把一切都歸為幻覺。因為只有這一個原因能夠讓人接受。
「那麼,有沒有可能是別人在趁你不注意的時候,把兩枚星雲蛋調了包,或者是把幽閃靈腦的那枚星雲蛋帶走,將有缺陷的死煞冥界留在了那裡?」杜陽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科米爾聽後用力地搖晃著腦袋:「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如果這種事情發生在我的實驗室裡倒還真的有可能,但當時我隨著那太空艙漂泊在宇宙空間之中,整個太空艙上也只有我一人而已,別的人別說接近,就連找到我的準確位置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怎麼可能突然跑過來一個人進行調包呢?」
這樣的推斷固然不錯,但杜陽總覺得似乎遺漏了什麼。那太空艙是完全封閉的結構,就那樣在太空中飄蕩,彷彿是一隻密封的罐頭盒子。但是……如果對方有某種空間突破能力的話。倒是有可能進入到太空艙之中,就像自己在蜂巢中通過空間跳躍機進行跳躍一樣。
「科米爾前輩,我想到一個可能,會不會有人用空間跳躍裝置偷偷摸摸地跑到太空艙裡,趁你熟睡的時候把星雲蛋調了包?」
科米爾這次仔細地想了半天,還是搖了搖頭:「也沒有這種可能。地球人所有的空間技術,都是從墜落的異類人飛船中的資料學來。在我沒被流放之前。正好負責消化和吸收異類人的空間跳躍技術。我記得很清楚,當時的困難很大,異類人的科技相當難以理解,那時根本不可能有實用化的空間跳躍機出現。
就算有個別的天才搶在我的小組之前實用化了空間跳躍技術,也很難把活人送到流放我的太空艙裡面。這個太空艙的運動速度很快,空間坐標時時都在變化。再說。把人用空間跳躍技術送到一個未知的地方,這本身的成功率就不高。綜合以上分析,我確定當時沒人有能力把其他人用空間跳躍技術送到我的太空艙裡!」
科米爾這話說的很縝密,也很確定。杜陽也覺得這事情變得非常的棘手,但是憑借本能,他感到確實有一股力量左右了歷史的進程,尤其是幽閃靈腦的創建。
可是有誰會這麼做呢?正如科米爾所說。在當時沒有人有這樣的能力,那麼在這之後呢?在以後的時代裡,空間跳躍技術可是發展得極為成熟,並不是什麼鮮見的東西。
之後???
杜陽不禁會想起自己用過的那枚寶物——因果逆轉之印來。只要借助那神奇的東西,就可以讓時空發生顛倒。雖說那東西只能使用一次,而且極為罕見,但誰又能確定,這世上只有一枚因果逆轉之印?難道是有人用類似的寶物回到了過去調了包?這種概率實在是太低太低了。說出來任誰也不會相信的!
杜陽覺得自己頭都大了,還是沒有想出一個所以然來。
「科米爾前輩,那個幽閃核心又是什麼?它到底能抵抗多強的攻擊?」杜陽想起了幽閃核心的堅固。
科米爾認真地說:「幽閃核心是星雲蛋在發育過程中自然形成的,是維繫整個幽閃靈腦穩定的基礎。不管是正常的幽閃靈腦還是有缺陷的死煞冥界,都會有完全一樣的幽閃核心。它的作用就是維持整個系統的穩固,如果它被破壞了,整個系統就會崩潰。不過它是由原始星雲蛋最緻密的部分形成。能免疫一切攻擊!」
「免疫一切攻擊?」杜陽真的以為自己聽錯了,這世界上怎麼可能有免疫一切攻擊的東西存在呢?這太違反常理了。
科米爾繼續解釋道:「其實免疫一切攻擊也是有條件的,就是這攻擊來自於系統內部。比如有人身處幽閃靈腦內部,去攻擊這幽閃核心。就一定無效!除非……」
「除非什麼?」杜陽追問了一句,同時有了種不大好的預感:看來還是有法子破壞這幽閃核心的。
「除非是使用用原始星雲蛋最緻密的部分做成的兵器,才有可能破壞掉它!」科米爾說道:「在原始星雲蛋加速膨脹發育的那一刻,最緻密的部分迸散開去,碎塊散落在更廣闊的地方,而中間最大的一塊就發育成幽閃核心,保持整個系統的穩定。」
這樣一說,杜陽就心裡有了底。任憑那靈火如何猖狂,但要破壞幽閃核心,還不是憑借實力強大就能辦到的。
「科米爾前輩,我不得不告訴您一個非常不好的消息,在電子人中間,出現了一個非常強大的人,他叫靈火,此人不但精於計算,還能領悟高深的境界。最糟糕的是,他的目的就是要破壞現在的這個世界。
這個世界是不穩定的死煞冥界,這本來就已經很危險,但是偏偏又誕生出靈火這個傢伙,這世界還真的……很難保持穩定啊!」
科米爾站起身,往走到窗前,默然看著窗子外面的景色。
隔了一會兒才說:「從前,我從來都不相信命運,以為自己能改變一切。但是現在,我已經徹底向命運屈服了。
我能締造出一個世界,但在創造這個世界的同時,我感受到的不是如造物主一樣的偉大,而是渺小,真正的渺小。
締造這個世界,我依然要遵循所有的法則。就像一個泥瓦匠,不過是借用了大自然裡的泥土,燒製成磚,蓋了一個茅草屋而已。至於這其中的生命,他們進化、繁衍、生息,自有他們的命運。我不想再管,也不想再干涉。我已經活得足夠久,活得再久還能怎樣?一千年、一萬年、一億年都是一樣,只是徒增各種信息的積累罷了。只要這世間存在運動,一切在時間的長河中過往,不管存活多久的生命終有凋零的一天。即便是整個宇宙,也會在運動中誕生,最後在運動中滅亡。
這世界無論是存活還是毀滅,我都坦然接受。我相信,那是我的命運,也是所有活在這裡的生命的命運。有些事人力不可為,比如這死煞冥界,即便是有幽閃核心的穩固作用,它終有一天還是會崩潰。」
科米爾回過頭來,露出無奈的微笑,窗子外面的陽光照在他的臉上,映出了隱藏在兩鬢間的白髮。
難道……這傢伙是一個人待得太久,所以感到心理疲憊,然後抑鬱了嗎?
杜陽心中暗道,但是看他的樣子,好像真的沒有什麼衝勁了。
「好吧,那您就多保重。只是我再問一件事,當初死煞冥界發育的時候,那些最為緻密的部分的碎片分佈的位置,您是否知道?」
杜陽仍然擔心這一點,那些碎片是能夠破壞幽閃核心的。
科米爾再次搖頭道:「大部分已經鑲嵌在死煞冥界星殼外的外壁中,無人能到達那裡。或許有少量的小塊碎片掉落在別的星殼,那就完全無法知道下落了。」(。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