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清楚地看到,在那些透明的容器中,漂浮著一個個的男人。那些人微閉著眼睛,但又不像是完全失去了生命。
而在機台的另一面,是一排排巨大的籠子。在籠子裡裝著的,是一隻一隻活著的蟲獸。
這是這裡裝的蟲獸,卻沒有體型太過巨大的品種。只有小型的蟲獸,即便是這樣,它們的體型在這裡也算得上是龐大了。
就看見機台上的機器發出古怪的聲音,旁邊的籠子門被打開,一隻巨大的蟲獸被牽了出來。這頭蟲獸不知道被注射了什麼藥劑,傻呆呆沒有半點反應。幾個蟲獸人上前,手裡拿著電鋸一樣的傢伙,卡嚓卡嚓幾下,就把這頭巨大的蟲獸切成了碎塊。
不,那不是隨意地切割。準確地說,這大概算得上是「手術」。顯然,蟲獸的肢體、頭和身子都各有不同的切法。那些被切碎的塊狀物,被那些蟲獸人一塊塊擺在了料台的傳送帶上。機器上的傳送帶轉動,這些碎塊隨之被送入到一隻金屬容器中。
這時有另外的蟲獸人按動了按鈕,將離他最近的一個透明罐子裡的液體排空,罩子門打開,裡面漂浮的男人被機械手送了出來。然後……
那個蟲獸人將那個還活著的男人扔到了料台之上,再次拿起類似電鋸一樣的切割工具,將那個男人的身體切成了幾十塊小塊。這大概也算是「手術」的一種,杜陽看見那個蟲獸人切得還算是蠻認真的,而且切下一塊後,還會皺著眉頭想一下才去切下一塊。
切好之後,這個男人變成「布丁」的身體也隨著傳送帶,一起進入了料筒。
在工作台的另一邊,有三個「工程師」模樣的蟲獸人正在進行著嚴謹的工作。它們明明從外表上看,和其它的蟲獸人沒有什麼不同,但是杜陽就是感到它們的智商更高一些,從事的工作也更複雜一些。
其中一個蟲獸人按動了紅色的按鈕,紅筒上的指示燈亮起,傳動帶轉動,從裡面傳出一隻人手。
他拿起這只人手,放在面前一塊整潔乾淨的金屬板上。它再按動綠色的按鈕,綠筒上的指示燈亮起,傳送帶將一塊蟲獸的臉傳了出來,他也拿起那塊組織,擺放到面前的金屬板上。
由於是剛剛切割,這些肌體碎塊還保持著相當的溫度和柔軟程度。甚至它將那顆人類的心臟放到面前的金屬板上時,它還頑皮地跳了一下。
就這樣,這個「工程師」蟲獸人就拿一塊人類的組織,再拿一塊蟲獸的組織,像是小孩子在玩拼圖一樣,一點一點在面前的金屬板上拼出一個人形來。
只是人類的血是鮮紅的,而那頭蟲獸的血是翠綠的,這個人形旁邊,弄得都是紅紅綠綠的液體,瀰漫著一股奇怪的血腥味。
「它這是在……造人嗎?」杜陽問黑眸,他實在看不出這個蟲獸人在幹什麼。那些都是已經砍成了小塊的屍體,縱然拼在一起,難道還能復活麼?
那個蟲獸人「工程師」花了很大氣力去擺放這些碎塊,其中甚至還「冥思苦想」,將人類的一隻腳丫先放到了手腕上,後來又接到了頭上,最後才恍然大悟一般接到了腳的位置上。
現在在它面前的,就是一堆花花綠綠的肉渣。杜陽瞪大了眼睛,有種奇怪的感覺。說它不是在製造一個生命體,可是它弄出了一個「人」的樣子,說它在製造生命體,都已經是屍體了,而且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屍體混合到了一起,這彷彿匹薩一樣的東西,真的能站起來走路麼?
蟲獸人「工程師」安放好所有的組織後,十分滿意地欣賞了一下自己的「傑作」。它打開左手邊的櫃子,十分小心地從裡面拿出一隻尺把長的圓筒來,按動圓筒前端的凸起,頓時從圓筒裡流出一種粘稠的紫色半流體,看上去彷彿奶油一般,蟲獸人將這些紫色的半流體仔細地塗在人形的軀體之上,畫出某種網狀的紋路。
做完這些,蟲獸人工程師抬高了手臂,從上方拽下一隻巨大的長方形透明罩子,將人形罩在其中,並且按動了上面的按鈕。
罩子裡射出極為明亮耀眼的光!整整三分鐘之後,那明亮的光才變得弱了。這時候罩子被打開,一股白色的氣體噴出。
等白氣散盡,杜陽驚訝地發現,在那金屬板上,躺著一隻完整的蟲獸人!
只見那只蟲獸人和其它的蟲獸人沒有什麼異樣,頭部是完整的蟲獸模樣,下肢卻是明顯的人類。在它的全身上都看不到有接縫或者疤痕的殘留,想必那紫色的半流質肯定是某種不平常的東西,竟然能將所有的組織碎皮融合在一起。
杜陽忽然有了種念頭:如果醫生在這裡的話,一定能猜出那紫色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隨之他的心頭一動:何不把這紫色的「奶油」弄回去一些給醫生研究?如果他能弄明白這些東西,一定會有大作用的。
直到這時,杜陽和黑眸才終於知道,原來那些智商低下的蟲獸人,都是用人類和蟲獸的肌體拼接而來。只是不明白它們這麼做,到底有什麼意義。
此時,卻看見從旁邊走過來另外的一個蟲獸人。它的步法機械死板,但卻透出一種不容侵犯的威嚴。
咦?這是一個「軍蟲獸人」?憑借直覺,杜陽感到這個蟲獸人似乎是個小頭目。
那個小頭目蟲獸人走到金屬板前,對著那個剛剛「誕生」的蟲獸人發出一聲咆哮,然後就猛然伸出爪子,將那個傢伙從金屬板上拽了下來,左右開弓就是八個耳光!
他好像是在對新兵訓話一樣,對著那個被打懵了的傢伙發出一連串憤怒地古怪聲音,後者顯然是被嚇傻了。最後被那個蟲獸人小頭目像拖死狗一般拖了出去,大概等待它的是漫長而殘酷的新兵訓練。
它們竟然用這種方式製造蟲獸人?這一切看似都很合情合理,只是杜陽卻感到,好像哪裡不太對頭。
確實……不太對,這些傢伙的智商偏低,大概只相當於幾歲的幼兒水平。那麼這個偌大的山洞是誰修煉的?這山洞裡的複雜的機械和各種設備又是誰建造的?那紫色的粘稠藥劑,會發光的長方形罩子,怎麼看都是一種非常先進的東西,別說是這些智商低下的東西,就算是人類,也未必就能研製出來。
杜陽看到這山洞裡大得驚人,後面似乎還有很大的空間,便用巨大的罐子掩護自己的身影,繼續向內部探索。
越往裡走反而越寬敞,裡面和外面間有圍牆相隔,隱隱地裡面還傳出嘈雜的聲音,彷彿有很多人正在訓練一般。
杜陽和黑眸兩人趴在那高牆上一看,便將牆內的景象完全收入到眼底。正如他們所想到的,這裡分明就是一個新兵訓練場。
一個教官氣質的蟲獸人正在將一堆寫有數字的卡片發到那些不久前剛「誕生」的蟲獸人手裡,看著這些茫然不知所措的傢伙,那個「教官」站到它們前面,從地上拿出一顆石頭球,然後另一隻手裡舉起「1」,接著,嘴裡發出一聲古怪的叫聲。
然後它再拿出兩顆石頭球,另一隻手舉起寫有「2」的卡片。
哦,感情這位是在教這些新兵蛋子蟲獸人學習知識。杜陽終於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但是這個教官比劃完「4」這個數字後麻煩來了,它的一隻手裡無論如何也抓不起五隻石頭球,記得它抓耳撓腮,最後往嘴巴裡塞了一隻石頭球,然後閉著嘴巴才舉起了「5」。
同樣的麻煩還出現在「6」「7」「8」「9」「10」這幾個數字的教學上,教官蟲獸人的嘴巴裡最多也只能裝下兩個石頭球,在冥思苦想了半天之後,它終於改成用嘴叼著卡片,手裡舉石頭球才完成了這個任務。
就在這時,圍牆的門一看,走進來一頭個頭非常魁梧的蟲獸人!
杜陽眼前一亮,憑直覺,他就感到這只蟲獸人和其它的蟲獸人不一樣!它的外形更加彪悍,而走路的氣度和姿勢,則表明了它就是這裡的首領!
「吱吱吱……」教官蟲獸人慌忙跑到它面前,露出一副討好的樣子。
這個蟲獸人揮手就扇了「教官」兩個耳光:「混蛋!偉大的王說了,一定要說人話!說人話才是最高貴和榮耀的!你們這些卑賤的傢伙,不要再說低賤的蟲語了!」(未完待續。請搜索,小說更好更新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