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陽的計劃非常明確,就是要建成這樣一支特殊的部隊,用能量掌控這種方式,來代替無線電產業,達成戰場信息實時交互的目的!
這個設想不可謂不大膽,但卻是現有形勢下,最有可能代替無線電的一個方案。
這片未知的中心大陸這麼大,地形如此複雜,誰知道裡面隱藏著什麼?就算用火鱗鳥像犁地一樣走過每一寸地方,但那只不過是路過而已,人手又有限,無法巡邏到那麼廣的地方,這就形成了戰場迷霧。有什麼突發情況,敵人都到了眼皮底下,自己還一無所知!
這樣子的話,打仗怎麼能打贏?
就像前幾天,司令發現的那個蜈蚣人。如果那傢伙是個野生的、沒有太強智力的傢伙還好辦,假若他是某團體的偵查兵,那事情就太糟了!
換句話說,已經有某個組織知道了自己這些人的存在!想什麼時候動手,決定權在人家手裡!而自己,還對人家一無所知!
這有多被動!
所以杜陽才想出了這麼個法子。
他向狄元提出了一些要求:第一,製作能量標記,均勻地放在野外,每隔幾百米放一個。
經過狄元詳細地解說能量標記的種類,杜陽心中高興:這東西好,就等於是一個報警器嘛!它只是一小團離體的能量,悄悄地埋在土裡,當有活物經過的時候,能量標記就會產生感應,施放它的主人就能知道。
第二,想辦法對控制聲音的技巧進行研究和改良。
狄元和眾人欣然接受了杜陽的建議。
杜陽就直接站起身,站在所有人的面前,清了清嗓子開了腔:「老天爺待我們不薄,以前的那個世界窮得鳥不拉屎,人都縮在城裡,能有什麼出息?現在這個世界遍地是帶腿的烤肉,想吃的話就看你們有沒有這個能耐!咱們是爺們,得給老天爺看看,咱們在這個新世界,比過去的世界活得還滋潤!你們碗裡的肉,香不香?」
「香!!!」人們爆發出一陣興奮的喊聲。
在極端危險難於生存的環境裡,用近乎瘋狂的集體榮譽感去抹殺人作為個體所具有的懦弱、畏懼等情緒,也是一種保證生存下去的方法。
「我們只有打勝仗才有肉吃!但是這塊中心大陸不是什麼樂園!很可能我們的敵人正在拿著武器走在朝這裡進攻的路上!它們在哪裡,它們有多少人,我們一無所知!因為我們缺少一雙,能窺探戰場的眼睛!
現在,我們就要造就這樣一雙眼睛!我宣佈,深寒通訊偵查部隊,現在成立!」
沒有人鼓掌,眾人全都張著嘴巴端著碗愣在了那裡。這些習慣了人力通信打仗的兵,突然告訴他們戰場信息傳遞的重要,他們一時有些接受不了。
司令放下碗:「杜陽,你小子又弄出什麼新花樣來了?沒有那什麼眼,這麼多年的仗不是也打過來了嗎?」
「有了這個部隊,我們就能知道對方的一舉一動!」杜陽把狄元一眾人等推到了前面:「這就是通訊部隊的主力,他們能夠確保我們知道戰場上的每一點變化。」
「咦?這不是光吃飯不幹活的那些人嗎?」底下頓時就有人說道。
「這些人,打仗也打不動,走路嫌腳疼,砍柴還沒有我砍得多呢!放火放得挺好,要不然就天天負責點火吧!」有個膽大的傢伙,忽然嬉皮笑臉地說。
司令狠狠地瞪了那個傢伙一眼,但是……其實他自己心裡也是這麼想的。
「那個老弟,你出來一下。」杜陽笑著指了一下那個說風涼話的傢伙。
那人立刻繃住了臉,知道自己貪圖一時嘴快,大概惹了事了。
杜陽又叫了一個瘦弱矮小的士兵,然後讓人用布袋子蒙住前者的眼睛。
「你們倆摔跤,誰贏了誰就能再吃一碗肉!」杜陽大聲道。
一碗肉的誘惑是巨大的,如果有人吃過了還去鍋裡撈肉的話,等待他的就是火頭軍不客氣的一腳。從這點上說,火頭軍的記性還是不錯的。
說風涼話的傢伙雖然身材魁梧,人高馬大,但是他被蒙住了眼睛,結果幾次被矮個子從身後衝上來掀翻在地。
矮個子心滿意足地到鍋裡,又撈了一碗肉。
「蒙眼不算!蒙著眼怎麼能打贏?」落敗的人不滿地叫道。
「諸位,我們現在,就等於他這樣的蒙著眼的人!因為我們對戰場是兩眼一抹黑,敵人從哪裡來,我們完全不知道!你們說,危不危險?」
「危險!」眾人的情緒被點燃了,高聲吼道。
「所以,我們必須有一個,能幫我們把蒙眼布解掉的特殊部隊!這個重要的任務,非得深寒的諸位兄弟才能完成。」
吃過晚飯之後,眾人散去。
「我先和兄弟們謝謝你。」狄元當然知道杜陽的用心。
「客氣就不必了,最後還得看你們自己。」杜陽直接席地而坐:「我現在想的是,除了安放能量報警標識外,還得實現一個重要功能。就是實現遠距離兩個人能交談,哪怕是簡短的幾句話也行。」
「遠距離交談?」狄元皺了皺眉:「這我以前倒是從沒想過,從原理上說,難度非常大,我先和幾位造詣高深的兄弟研究一下。」
狄元心裡清楚,杜陽在晚飯上的那套說辭,就等於把自己和這些兄弟推在了前台,置於眾人的目光之下。這是給自己一眾人等揚名立足的好機會,同時……也是一件趕鴨子上架的事。
現在自己絕對沒有理由說「這個不行」或者「這個幹不了」之類的話。不管能不能行得通,只能硬著頭皮去幹了。
整個晚上,都能看見狄元一眾人等,在城堡外面用深淵魔靈的粉末劃成的圈子裡做著實驗。
「喂喂?聽得見嗎?」一個嘴巴衝著石頭的人說。
在幾十米開外,另一個人把樹枝貼在耳朵上,不斷搖晃著雙手。
這是多麼詭異而和諧的一副畫面……
杜陽就在篝火旁,把自己得到的另外幾隻深淵魔靈的屍體焙乾,這樣就得到了不少干粉,能夠驅逐低等深淵怪物。
黑龍依然對人群存在疏離感,他甚至在夜晚之中,獨自坐在城堡門口的大樹下,任憑紅色的月光落在自己身上。唯一陪伴他的,就只有那條恐怖的尾槍,此時變得柔軟無比,像毯子一般圍在身上。
沒有了老部下,那種滋味也一定不好受吧。
杜陽猜測過黑龍的身世。他應該不是那種純粹的異體,在他的身體裡,肯定有著和人類相同的部分。記得尉遲信說過,雌蜂劫持人類之後,有的會原封不動地送回,這種情況佔大多數,還有一種特殊的情形,就是被劫持的人,再也回不去他最開始生活的地方。
這個黑龍,作為人類的時候,是不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不知道在他的記憶裡,還有沒有留下從前的印象。
「杜陽,你看這裡的月亮,可比得上從前那個世界的月亮?」黑龍背對著杜陽,卻突然開口問道。
「紅色,殺戮之色。怪不得這裡所有的東西都帶著三分戾氣。」杜陽走了幾步,找了塊大石頭坐下。
「你是我第一個由衷佩服的人類。」黑龍又跟了一句:「你很好奇吧?是不是覺得我和別的那些異體不太一樣?」
杜陽沒想到他會直接問出這麼一句話來,索性不再隱瞞,直接答道:「說實話,從一開始我就有這種感覺了。我很奇怪,從那個時候,一個異體的領袖,為什麼會有興趣接近人類,學習人類的語言文字。」
黑龍的喉嚨裡發出一陣聲音:「那是因為,我看到人類的一切,會忽然感到親切,就像……我以前曾經在這樣的環境裡生存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