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杜陽面前的,正是那個白衣勝雪的優雅男子。
杜陽看他的氣質聽他的談吐,已經知道他絕非普通人物,但是沒有想到他竟然是深寒俱樂部的領軍人物。
「老弟,想不到我們會在這裡重逢,真是令人高興啊!上次相遇實在太過匆忙,我本姓狄,單名一個元字,叫我阿元就好。」
杜陽微微一笑:「如不嫌棄,我就高攀一下,叫一聲元大哥!」
狄元也不推諉,直接讓杜陽就座:「這次讓老弟見到了我的真面目,真是令人慚愧啊!我只是帶著幾個散兵游勇亂折騰,可比不上金雷軍團人數眾多的正規軍。我們在這種地方相遇,你一定會以為我也是為那八觸胞絲體而來,對不對?」
杜陽被他問得一愣,心說不為八觸胞絲體,誰會在這到處都是大霧的鬼天氣裡亂跑?
狄元悠然喝了一口茶:「寶物雖好,但也只能讓一人得道益處,卻無法改變所有人的命運。
老弟,你以為擋住了異體,我們這些人就活得幸福安全了麼?」
杜陽沒說話,他心裡知道的東西卻是不會輕易地說出來。這個狄元也是個有心的人,能想到一般人不大注意的地方。
記得上次,他給自己講了個朋友被全知之眼處死的故事,他顯然對這些統治人類的機器沒有什麼好感。
「人的天下,究竟屬於人類。那些機器,不過是像劊子手一樣殺戮罷了。」他看著杜陽的眼睛:「強防體裡的那些行刑者,沒有一次阻擋過異體的進攻,誰又知道,它們和異體是什麼關係呢?」
杜陽點點頭,他暗暗估算,像狄元這樣的人,如果知道一星半點的內情,或許能夠接受。
「杜陽,你有沒有想過,如果讓異體和行刑者直接碰面,甚至讓異體和全知之眼直接碰面,會發生什麼事情?」狄元直接問道。當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的兩眼中閃耀著犀利的光芒。
「好想法!」杜陽稱讚道:「那樣的話,就可以知道,全知之眼是不是真的在守護人類。」
狄元恢復了優雅的氣質:「很長時間以來,我就覺得屠百峰他是在浪費時間!所以我想了個辦法。下次和異體開戰的時候,且戰且退,停止城防炮等武器的攻擊,把那些異體引到城裡,最好引到賽巴斯塔上去,看全知之眼如何應付!」
「那絕對不行!!!」
一個炸雷般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第一個字「那」傳來的時候,那人彷彿還在外面很遠的地方,到了「不行」兩個字時,艙門已經被轟然撞開,這人已經站在了杜陽和狄元的眼前。
隨著他的強力衝撞撞破了艙門,門外那「十人天下」也跟著衝了進來,顯然他們很想阻止屠百峰,但是後者的硬攻衝鋒是強防體裡數一數二的強,他們還沒有來得及布好陣型,對方就衝了過去。
屠百峰看了一眼狄元,哈哈大笑:「怎麼?劫了我的寶貝兵,也不請我喝一杯?」
狄元也大笑,揮手讓那十人退下,從櫥櫃裡拿出一瓶陳釀好酒來:「知道你來,特意備了好酒!」
他親自給倒了一杯,遞給屠百峰。司令根本不看有沒有毒,接過之後乾脆地一口嚥下,這才說:「你這個想法是王八蛋想法!讓異體進來?城裡那麼多人,肯定死傷無數!而且進來之後,那幾座電站誰去守衛?萬一失手,所有人將處於萬劫不復之地!」
狄元也不生氣,慢條斯理道:「哼哼!不用這個辦法,你怎麼知道全知之眼到底執行的是什麼命令?你帶著兵在外頭年年打月月打,打出什麼名堂沒有?我既然想出這個法子,就已經有了萬全之策,就算失敗,人類也不會因此滅絕。但是要是成功的話,人類便從此擺脫機器統治,拿回屬於人類自己的權力!」
杜陽聽著,感到越來越微妙。此地遠離強防體,狹小的空間裡也只有他們三人,還有人在門外把守。不如……先把自己遇到的那些事情,透露出一點給他們,也讓他們有個思想準備。否則等以後事情發生轉機的時候,這兩個領軍人物還蒙在鼓裡,事情也未必好辦。
兩人已經吵得半紅了臉,杜陽忽然開口說道:「前些日子的那次天神降臨大典失敗了,你們知道麼?因為……那是我做的!我把金眼天神揍了!」
聽見這句話,兩人同時安靜下來,瞪大了眼睛看著杜陽。
「你說什麼?」屠百峰的眼珠子瞪得比牛眼珠還大。向天神出手,這無論如何不是人該幹的事情。
狄元也愣了,他以為自己借異體之手殺掉全知之眼的計劃就已經瘋狂到了極點,沒想到杜陽已經幹了一件更離譜的事情。
「在神降儀式上,我攻擊了金眼天神,讓他受了點輕傷。」杜陽輕描淡寫地說:「我說的東西,請二位務必為我保密,因為二位都是有恩於我,也是令我尊敬的人,所以我覺得有必要對你們說出這些秘密。」
「受……輕傷???」屠百峰大張著嘴,下巴都快掉地上了。杜陽這小子根本是在隱瞞自己的本事啊!竟然能把金眼天神打傷???最主要的是,他就在眼前活蹦亂跳的,攻擊了天神還能全身而退,這是自己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啊!!
狄元愣愣地看著杜陽,就像看一個不認識的陌生人。
杜陽一笑:「如果光憑我自己的本事,恐怕早死幾百回了。只是我運氣好,打傷金眼天神之後拚命逃竄,慌不擇路的情況下鑽了一個地洞,結果遇到了尉遲信老前輩,是他老人家出手救了我。」
「杜陽,你說是戰神尉遲信???」屠百峰和狄元幾乎異口同聲地問。
杜陽點頭:「對,就是戰神尉遲信,他還活著,他現在是我師父。」
「師父???」
狄元和屠百峰已經懵了,杜陽這短短的幾句話已經炸毀了他們大腦中的常識,弄得他們連思考都不能了。
杜陽從界心鎖中取出了尉遲信贈給他的那枚青銅戒指信物,古樸的紋路,上面有「尉遲信」三字,和塑像上人物戴的戒指一模一樣。
兩人看了半天,果真不是贗品,頓時驚訝得嘴都合不上了。
尉遲信親傳的徒弟,那是個什麼資歷輩份?自己恐怕高攀都攀不上!
兩人齊刷刷地跪倒,向著這枚戒指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響頭。
杜陽知道他們是認同見物如見人這個理,給尉遲信磕頭,自己也不想佔他們的便宜,便把戒指放在地上,自己閃在旁邊。
等磕完頭,杜陽才把戒指收起來:「要不是師父出手,我早死多時了。他老人家告訴我很多東西,你們想不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