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嘴角,隱隱地露出了幾分欣然的笑容,臉色雖然蒼白,笑容卻在他的眼底繚繞著。
「少爺。」
但見管家抿著唇,有些欲言又止,眉頭微微擰緊著,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怎麼?」
見管家蹙著眉不說話,申臣開口,低低地出聲。
「您為什麼不告訴路小姐」
申臣的臉色因為任管家的話而有些微變,而後,嗤笑出聲。
「有這個必要嗎?」
他反問,眼眸子有些暗淡了下來。
目光重新投向天邊的那一抹殘陽,嘴角的笑容也跟著斂了下來。
他知道,如果他告訴了她,她一定會回到他身邊,用一種感激他的方式,回到他身邊。
而他要的,並不是她的感激,也不想因為這件事,而成為她心裡的負擔。
他所希望的,就是她還能像以前那樣開心地笑,希望能有一個人,會比他更愛她,更疼她,這樣就足夠了。
只好她安好,一切都值得。
管家聽他這麼問,眉頭擰得更加緊了一些。
看著他臉上那消瘦且帶著苦澀的表情,管家的心裡也很不是滋味。
兩天前,當他突然得知少爺要去驗腎匹配的時候,他心裡就驚了不少。
結果,匹配的結果,竟然真的跟路小姐的哥哥匹配。
那時候,少爺二話不說就打電話給醫院說要捐腎給路小姐的哥哥。
更讓他驚訝的是,他還要求醫院那邊不能透露捐贈者的任何信息。
少爺他是想默不作聲地為路先生捐腎,卻又不想讓路小姐為難。
他這樣在背後為路小姐默默地付出,可路小姐卻一點都不知道。
甚至,他還聽說,路小姐動了胎氣,白家的人卻不停地責怪少爺。
越想,心裡就越是為少爺抱不平。
他堂堂申家那麼至高無上的大少爺,為一個女人這般默默付出得不到半點回報就罷了,還要受人責備。
好幾次,他都想回國去把路小姐帶到少爺面前,讓她看看,眼前這個男人都為她做了些什麼。
為了不想讓路小姐發現,手術一完,少爺便要求從那間醫院離開。
甚至,中間還受到了感染,如果不是搶救及時的話,很可能少爺就沒命了。
少了一個腎就算了,他甚至連命都可以不要,就只是為了不想讓路小姐擔心而已。
他真的很為少爺不甘,路小姐到底為他做過什麼,除了被她爸爸一次又一次地打得遍體鱗傷之外,少爺還得到些什麼?
她到底哪些地方值得少爺這樣心甘情願,不求回報地為她?
他陪著少爺來法國休養,看著少爺每天坐在院子裡沉默著,發呆著。
先前那個自信又目中無人的申大少爺都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他身為申家的管家幾十年,看著少爺從小到大,什麼時候在他臉上看到這種無力而哀傷的表情。
他越想,心裡就越是不甘心。
好在少爺沒出什麼事,可少了一個腎,對以後的生活還不知道會有什麼影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