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
申臣的聲音不悅地往下沉了幾分,目光微微地深了一些。
面對如此模樣的申臣,路遲遲好幾次都想鼓起勇氣,想告訴他,自己四年前莫名奇妙離開的原因。
然後跟他道歉,為自己四年前鬧了那麼可笑的笑話而道歉。
可是,話到嘴邊,她還是怯懦了。
一方面,她怕自己四年來離開的原因對申臣來說,已經算不上是什麼事了,四年了,離開了就離開了,並沒有影響到她的生活。
她怕自己這般一廂情願的道歉會有些自作多情。
可另一方面,她又擔心,也許這個離開的理由對申臣來說很重要,一旦她告訴了他,她之所以離開的真相,他會氣得丟下她。
不管是什麼原因,她都怕,她承認,自己太過膽小,太過怯懦,在申臣面前,從未真正鼓足過勇氣。
所以,原諒她,每一次都不爭氣地選擇了當鴕鳥,得過且過地去面對始終要面對的一切。
深吸了一口氣,她憋出了一個勉強能讓申臣相信的理由,道:
「我我在擔心,萬一我我真的懷孕了怎麼辦?」
她咬著下唇,小心翼翼地看著申臣,眼底滑過一絲擔憂。
原本,她只是拿著這個當搪塞申臣的借口,卻沒有想到,當自己真的說出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還是真的有點擔心跟害怕的。
害怕如果自己真的懷上了,申臣會是什麼反應,會跟對楊語兮的態度一樣?
還是直接告訴她,她沒有生豐臣繼承人的資格,所以讓她打掉?
她在心裡又不由自主地設想了各種可能,當所有的自卑被膽小所取代了之後,她往往習慣地選擇了迴避。
對於路遲遲這樣的人來說,沒有什麼比迴避這種方式更加得適合她。
而申臣根本就不知道她心裡真正地在想些什麼,聽她這麼說,又看她那雙眼底縈繞著的掙扎跟擔憂,很明顯,懷上他申臣的孩子,對她來說是一個很大的困擾。
甚至這樣的困擾,竟然讓她愁眉不展了一早上。
難道,對她來說,懷上他的孩子,並不是一件十分高興的事情麼?
當他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心裡不禁升起了幾分不悅,幽深的眼底滑過一絲淡淡的怒火,低眉,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身子朝他微微傾了傾。
如此近的距離,路遲遲並沒有經歷過,可此時,卻給了她十足的壓迫感。
說不出這樣的壓迫感到底來自何處,總之,壓得她有些不敢抬眼跟申臣直視。
感覺到周圍那驟冷的溫度,路遲遲的脖子下意識地縮了縮,嚥了嚥口水,正想著該怎麼打破這種詭異的氣氛時,耳畔傳來申臣那讓她膽寒的氣息,慢慢地滑過她的耳畔
「別做夢,你沒有那麼好的運氣。」
聽上去極為平淡的一句話,卻有足夠的力量揪緊了路遲遲的心。
她的眸子驟然抬起看向申臣,見他寒著臉,清澈的眼底此時夾著幾分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