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合適,你回台北找季明禹吧。」
邵天遲依舊閉著雙目,嗓音依舊甘醇低沉的好聽如大提琴,可他吐納出來的話語,卻是那麼的冷冽,彷彿從頭到腳,澆下了一盆寒徹入骨的冰水!
洛杉從床沿倏地站起身,她只感覺從心底深處,有一股熊熊怒火在燃燒,她死死的盯著他,咬牙道:「邵天遲,你有膽再說一遍!你睜開眼睛,看著我大聲說!」
床上的男人,神色明顯緊繃,薄唇蠕動了幾下,卻沒發出音來,但緩緩睜開了眸子,漆黑的重瞳,鎖著她生氣的容顏,眸底有暗流湧動,最終化為一抹黯然。
「邵天遲!」洛杉見狀,握住雙拳,深呼吸著,「我不在乎,不論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不在乎,這輩子,我就賴定你了,你別想拋棄我,你聽見了麼?」
「我在乎。」邵天遲沉緩的吐出三個字,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像我這樣的廢人,你賴著我有什麼意思?你還有半輩子的好時光,不要浪費在我身上,我能給你的,季明禹一樣能給你,我不能給你的,他也能給得了!」
「你混蛋!」
洛杉氣炸了肺,拳頭揚在邵天遲臉前,惡狠狠道:「要不是看在你有傷的份上,我一定揍趴你!」
「你現在也可以。」邵天遲冷冷淡淡的回她,連眼皮也未眨一下。
洛杉氣死了,拳頭揮了幾下,卻怎麼也捨不得落在他英俊的臉龐上,但是她換了個方式懲罰他,她就像餓狼一樣,猛然撲近,一口咬住了他的下唇,報復性的用力咬了一口,感覺到他臉部明顯的一縮,她才鬆了口,就趴在他身體上方,與他唇貼著唇,保持著曖昧的姿勢,這一次她在他的眼中,清楚的看到了深深的無奈,他蹙著眉,澀聲道:「小杉,你可以過得更好,理智一點,不要覺得對不起我,是我不想要你了,你可以走得理直氣壯,不需要有任何愧疚。」
聞言,洛杉冷冷一笑,「邵天遲,季明禹的確能給我很多東西,包括夫妻興愛,但他卻給不了我想要的感情,對你來說頭等重要的興愛,在我心裡,卻遠不及感情重要!我愛你,從我八歲遇見你,十八歲愛上你,我就沒想過要嫁給別人!你以為你把我推給季明禹,就是為我好麼?就是在證明你有多麼大愛無疆麼?我告訴你,你少在這裡自作多情,我非但不領情,我還會恨你,恨死你!我不需要性,我需要愛,你懂不懂?」
「你現在不理智,等你冷靜下來再說。」邵天遲靜靜的回她,他自然明白,什麼對她是最重要的,但生活不是僅僅有感情就可以,人的生理需要,是基本的需要,女人也同樣,她還很年輕,守著他半輩子活寡,對她來說太殘忍……
「我很冷靜,也很理智!在泗陽時我就知道了,我不需要考慮,因為這根本沒有考慮的必要!」洛杉越說越氣,只恨不得再狠狠的咬他,「天遲,現在不冷靜的人是你,你的病不是沒有治好的希望,醫生都說了,可以治好的,只是需要點時間,你幹嘛就給自己直接判了死刑?如果我在聽到你失事的消息後,就真的以為你死了,不再找你,那你現在還能在這裡麼?我這麼堅持,這麼不放棄,你竟然拖我後腿?這還是那個頂天立地,自信沉穩的邵天遲麼?」
邵天遲微垂了眼瞼,緘默不作聲,心中複雜難言、痛苦狼狽到極致!
本以為終於可以苦盡甘來,卻不曾想,命運又跟他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
寒目音腳。洛杉撐得雙臂困了,她趴下來抱住他的脖頸,柔聲而語,「天遲,我們不放棄,同進退,好不好?你現在推開我,假如過幾個月,或者過上幾年,你痊癒了,可以要我了,可是我卻成了明禹的妻子,那你還能要得回我麼?你就不會後悔麼?還是你覺得,那種事你換個女人,一樣可以高興的做?如果你的想法是這樣,那我可以離開你,也由此證明,我曾經不過是你的床伴,你對我的感情,根本是個笑話,對不對?」
「如果再也治不好呢?」邵天遲幽幽的反問道,他承認,她說的話,攻心為上,很能打動他,也很有道理,若他好了,他就算可以再要她,她卻另嫁他人,那麼他好不好,又有什麼意義?對於除她以外的女人,他沒有任何**和興趣……
洛杉沒有猶豫的綻出如花笑靨,「往最壞的想,如果徹底治不好,那就不好唄,反正我們已經有桐桐了,寶貝這麼乖巧聰明,也可以和兒子一樣培養成材啊,如果你一定想要個兒子的話,咱們可以試管嬰兒,最不濟還可以到福利院抱養一個,你說是不是?至於我們嘛,沒有性也可以有夫妻情趣啊,咱們恩恩愛愛的過完剩下的幾十年,不吵不鬧,白頭到老,不也挺好麼?」
聞言,邵天遲又是很久的沉默,他看著她枕在他肩窩處,表情是那麼的滿足幸福,他情不自禁的抬起手,溫柔的撫摸上她的黑髮,心,抽的撕痛……
洛杉感受到他的變化,心裡一甜,「天遲,答應我,不要再悲觀的胡思亂想好不好?你一向是最堅強的啊,不要讓我失望……」
「小杉,我想留點尊嚴……」
「邵天遲!」
洛杉猛然打斷他,抬起頭來生氣的低吼,「我不管,我喬洛杉不是你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的!影視推介會上,是你先招惹我,是你霸道的強留我在你身邊的,我們分手後,也是你要復合,我抑鬱症離開你,還是你強勢的挽回我,憑什麼現在你一句話,就想打發我走?告訴你,請神容易送神難,尤其是像我這樣難纏的神仙,你送走我的機率,只有零!」
邵天遲深深的皺眉,忽而想到了什麼,他說,「保鏢……」
哪知,他才開口兩個字,洛杉已經又勃然大怒,「你叫保鏢?你敢叫保鏢丟我出去?邵天遲,你有本事就試試看,我一出醫院,我就走到馬路中間故意往車頭撞,你等著替我收屍唔唔……」
洛杉威脅的話,皆被他突然侵襲的吻,給堵回了喉嚨,他大掌扣著她的後腦,霸道的舌翻攪在她口中,激烈的掃過她唇腔裡的每一寸,卷帶起她的舌,吻得狂熱而繾綣……
洛杉整個人都懵了,他怎麼……怎麼會主動吻她?他不再推開她了麼?
想到這兒,她立刻欣喜若狂的回應他的吻,這麼久違的擁吻,如燎原之火般,燙著了她的心,她急切的本能的想與他合為一體,細碎的嬌吟聲,曖昧的迴盪在病房裡,惹人心潮澎湃……
只是,下一刻,他卻忽然放開了她,墨色的瞳仁,緊緊盯著她茫然無措的小臉,他幽然輕歎著,「小杉,你說,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
洛杉蠕動了下唇,「天遲……」
「剛剛……是不是有想要的**?」邵天遲眸子深的如一團化不開的濃墨,眸底湧動起隱忍的難堪之色……
洛杉咬了咬唇,忽而明白了他吻她的用意,她拚命搖頭,違心的否定道:「沒有。」
邵天遲傾了下唇,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小杉,你別騙我了,你看,你說的夫妻情趣,僅僅是一個吻,都能引起身體最自然的生理反應,可是我卻滿足不了你,幾十年,不是一朝一夕,若我能治好,那皆大歡喜,若是治不好……」
「你別說了!」洛杉陡然打斷他,咬牙道:「我能忍,你別用這種方法瓦解我的決心,我不可能答應你的,你別妄想了!如果你再趕我走,我真就自殺給你看!」
狠話撂下,洛杉麻利的起身,再不搭理邵天遲,從櫃子裡拿了套保守睡衣,往浴室走去。
聽著浴室裡「嘩嘩」的水聲,邵天遲目光空洞的望著天花板,久久的一動不動,眼尾處卻漸有淚痕滑落……
洛杉洗完澡出來時,邵天遲已經睡著了,他聽到她開門的響動聲,便飛快的閉上了眼睛,假裝入睡,因為他無法面對她的倔強……
她不會知道,推開她,他的心有多痛,那是生生的拿刀切下了他心臟的一半……
洛杉見他睡的熟,心疼的撫了撫他的臉龐,自言自語的低歎,「天遲,你真傻,你怎麼不想想,如果是我嚇體受傷,不能再接納你,那麼你就會離開我另娶別的女人麼?我們啊,其實就像水和魚,誰也離不開誰……」
邵天遲句句聽得真切,心潮波動,垂落在被子旁邊的雙手,緩緩握成拳……
洛杉歎完,給邵天俊發了個晚安短信,然後爬上小床,習慣性的側身對著他,目不轉睛的看著那張刻骨銘心的臉,直到困意襲來,不知不覺的閉眼入睡……
她睡了,又換成他睜開眼,癡迷的凝視著她,怎麼也看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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