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珂竹平靜的面容上沒有一點表情。舒嬡詪鯖讎
殷素琴仍不歇話,繼續開口:「你是女子,我也是女子。你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我。梅珂竹,你是在賭嗎?你很清楚白皓顯的脾性,你也知道自己殺不了他。你留在他身邊不過是在賭,賭他到最後會不會殺了你,不是嗎?」
不知道是被殷素琴嚴肅的表情驚訝到了,還是被那番打賭的言論驚訝到了,梅珂竹的臉上出現了錯愕。
殷素琴微微勾起嘴角:「你在求證一件事,求證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愛你。」
正要喝茶的梅珂竹聽到這話,手不自覺一抖,將茶水灑了幾滴在桌上。
殷素琴自然捕捉到了她的變化,以為她是因為被自己說中了心事,卻也不以此得意,反而是心裡瞬間涼了半截:看來,是真的了。
是啊,怎麼可能是假的呢?梅珂竹是什麼樣的女人?她終歸到底也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女子,只是個為愛而存在的女子。
然而,殷素琴卻沒有想到的是,此刻坐在自己對面的女子不是真正的梅珂竹,而是雪醫女,而雪醫女卻不是個為愛而存在的,一直以來,她都是以復仇而存在的。
更因為如此,在聽到殷素琴這番話的時候,眼前這個梅珂竹的心裡並不好過。
難道姐姐真的是抱著這樣的念頭而留在白皓顯的身邊的嗎?她還是選擇了白皓顯?難道她忘了家仇嗎?
不相信,無論如何,也不願相信這一點。
好半天,面前的梅珂竹都沒有說話。
「怎麼不說話?」殷素琴打量著她的臉色:「是默認了嗎?」
梅珂竹回過神來,微微一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殷素琴,你守在他身邊那麼多年,自從我消失後又等了這十年,你等到自己想要的結果了嗎?」
這話說出來的時候語調是非常平和的,但聽在殷素琴的耳朵裡,卻是被刺紮了一樣疼,連帶著,她的心也好像被人紮了似的,一陣鈍痛。
她什麼都不輸人家,但唯獨這一點,她很無奈。
梅珂竹什麼都沒贏她,卻將她置於一敗塗地的地步,不為別的,只因對方輕鬆地得到了那個男人的心。那顆高高在上的,輕易不眷顧世上女子的男人的心。
這是怎樣的悲哀啊,自己用了所有青春美好的年華去守護等待也得不到的東西,卻輕易被另一個女子輕易取得了。
殷素琴露出了苦澀的笑。
她開始後悔了,後悔來找梅珂竹,明知道這一點上自己無論如何都是輸了的,為什麼還要過來呢?
想到這裡,她的眸光突然凜了起來,是啊,她來,就是為了讓這個女子知難而退的!
「梅珂竹,離開吧。」
她輕輕開口。
梅珂竹將兩隻手放在膝上,漫不經心地轉動著茶杯,低垂眉眼,唇畔卻露出了一抹輕笑:「你讓我離開我就離開?這二皇子府真是個能來就來去就去的地方嗎?」
「只要你想走,我有辦法送你離開。」
「殷素琴,你真那麼好意?」
「怎麼?」
「坦白說,我不大信你。」
「呵呵,你的膽量就那麼大?」殷素琴冷笑:「看來,我之前還真是高估了你。」
「我們大家都是明白人,就不要玩激將法這樣無聊的遊戲了。」梅珂竹一點都不因對方的嘲諷而生氣:「你讓我走我就走,可能嗎?」
「你要知道,我的手段用起來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威脅?」梅珂竹的臉上顯出了狡黠的神氣,微抬眼瞧著殷素琴:「呵呵,不知道為什麼,你這樣一說,我倒不想走了。」
乍一看到梅珂竹這樣的神情,殷素琴猛地一驚。在她的印象中,梅珂竹雖也是個有靈氣的女子,但一直都隱藏得很好,並不輕易顯露出來,尤其不會如此張揚,怎麼今日,她竟流露出這樣的表情來,更有甚者,竟比以往看起來有生氣許多。
完全像是個十七八歲的女子才有的神氣。
「我發覺你比過去有些不同了。」
對於她這話,梅珂竹看起來一副從容的樣子:「嗯。畢竟過了十年的時光了。」
「我開始好奇,你這過去十年到底是怎樣過來的?」
「不少奇遇。」
「奇遇?」
「是啊。奇遇……」
梅珂竹說著,悠悠喝了口茶。
殷素琴只是細細打量著她,眼中皆是猜度。
「你放心。」不知過了多久,梅珂竹的聲音再次響起:「我和白皓顯是再不可能的。早在十年前,他親手策劃了一切毀了我的那一刻,我就已經對他心死了。」
「那你留在他身邊到底是為什麼?」
「呵呵,」梅珂竹一笑:「我也不知道……或許,是想求證些什麼吧。但你放心,我求證的東西,絕對和情愛無關。」
「我憑什麼相信你?」
「信不信在你,我只是言盡於此。」
殷素琴望著梅珂竹,良久,才開口:「好,我信你。然而,我還是不能容忍你留在他身邊。」
「你對自己就這麼沒信心?」
一陣風起,在這個院落中光顧,兩名女子對面而坐,雙方目光凝視,一個姿容美麗表情嚴肅認真,一個清雅出塵神態狡黠從容,烏髮都在風中輕輕飄揚,有一個漂亮的弧度。
時間似乎在這一刻靜止了,有的,只是沉默地對視。
這是兩個同樣聰慧絕世的女子,然而無形中,似乎已經有了較量分曉。
在這個時候,雪醫女的頭腦是非常清晰的,姐姐留在白皓顯的身邊雖然有矛盾的心情,但真正的原因絕對不是為了求證白皓顯的心,而是別的什麼事情。
是什麼事情呢?
無論如何,接下來,是她在這裡,不管姐姐想知道什麼,都可由她來求證。
算算日子,無不偷和姐姐差不多也該到百花谷附近一帶了吧?只要安全到達百花谷就好,接下來她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白皓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