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城。舒嘜鎷灞癹一家客棧二樓的高級雅間裡。
「你打算什麼時候動手?」帝天側頭,看了眼窗外的那一行人,問著身邊的雪醫女。
雪醫女只是看著街上的那幾人,靜靜不語。
「白皓楓真是心機夠深的。明明身體已經好了,卻還裝成一副病懨懨的模樣。呵呵,對他那樣高傲的人來說,這麼丟臉的狀態和白皓顯走在一起,估計心裡很憤怒吧。」
「人家好歹是你的師兄,你怎麼一口一個白皓楓的?」
帝天笑了:「怎麼?替他不平?」
「哪敢啊?你是龍鳳山莊的莊主,我只是個小小的護法,哪敢為了別人和你頂撞?」
「變臉倒挺快。」
雪醫女微微一笑,只是端起了茶杯,走到窗邊站好,目光一直追隨著那幾個人。
帝天跟著站在了她身邊,順著她的目光,看到了白皓楓。
雖然雪醫女對白皓楓的態度讓帝天有些不解和擔憂。但是,他卻還不至於因此而亂了陣腳。因為,在這個世界上本就沒有幾個男人能夠與雲賴相提並論,再加上雲賴以自己的死永遠地留在了她的心中。
自己都無法取代雲賴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更何況這個只相識了數月的白皓楓?
帝天雖然不是皇家子弟,但是,在江湖上,他的身份地位已經是個無人能匹敵的至尊。也是個驕傲有能幹的男人,雖然雪醫女的內心世界冰封難以進入,但是,他堅信,在這個世界上,除了雲賴,再沒有人能比自己更能有機會走進她的心裡。
這樣想著,他的眸光變得幽深起來,嘴角有個似笑非笑的弧度。
雪醫女側頭,正好看到了他眸光中的神色,一愣:「你怎麼了?這眼神如此奇怪?」
他回神:「呵呵,有嗎?」
「沒有嗎?」她蹙起了眉頭:「你在盤算些什麼?」
帝天盯著她的臉,雖然此刻這張面容不是她原本的面容,可是,那雙清澈乾淨的眼睛卻是真實的,更美得讓人移不開視線。
他笑了,伸手要捋她的頭髮。
雪醫女像是有了條件反射一樣,立即敏感地後退一步,避免了他的觸碰。
見她如此快速的反應,帝天怔住:「怎麼了?」
「沒什麼。」
她迴避他的目光,卻瞥眼,街上哪裡有那幾個人的身影?
正在她不解的時候,門響了起來。
「進來。」
小二哥依言打開了門,身後還跟著幾個人。
正是白皓楓他們。
「我說,你那麼著急趕路做什麼?」無不偷將剛摘來的野果遞到坐在路邊石頭上休息的梅珂竹手上。
「謝謝。」梅珂竹接過那幾個野果,卻沒有馬上就吃,而是面路擔憂之色:「我怎麼可能不著急呢?白皓顯竟然和白皓楓一起去了歷城,而她肯定也在歷城。一想到這裡,我這心裡就不安。」
無不偷呆呆地看著她。這一路上,他注意到梅珂竹一直心緒不寧的樣子,問她什麼她都不肯說。今天倒是意外了,頭一次開口說出了。
然而,她這話中是什麼意思?
「你告訴我,雪醫女的仇人是不是白皓顯?」
梅珂竹看了他一眼,遲疑著。
「你猶豫了。也就是說,是白皓顯沒有錯了,是嗎?」
她選擇了沉默。
無不偷看了她一眼,在她身邊坐了下來,用力地咬了口野果,像是自言自語一般地說話:「其實,我一直很想知道,你和雪醫女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又是怎麼到這百花谷裡來的?我對百花谷也算瞭解,卻從來沒有見到過你。」
梅珂竹望著無不偷:「你似乎很關心她?」
無不偷一愣,側頭看她,而後笑了下:「嗯。當然要關心。那個臭丫頭,我欠了她兩條命。我無不偷雖然是個江洋大盜,但是,知恩圖報這個道理我是知道的。」
「真的,只是想要知恩圖報嗎?」
「嗯?咳咳……」無不偷聽了,震驚地張大了眼睛,喉頭就被野果嗆到,劇烈地咳嗽,一隻手指著她:「你在開什麼玩笑啊?」
見平日裡吊兒郎當的他突然如此認真嚴肅的樣子,好像被人戳中了心事的模樣,梅珂竹忍不住笑了:「呵呵,這玩笑看來把你給嚇到了。」
無不偷瞪了她一眼。好不容易才安撫了自己的咳嗽。
然而,梅珂竹的眼中卻又再次浮現出了擔憂的神色,低頭看著手中的野果,思索著。
見她又這樣滿眼擔憂,無不偷問道:「我說,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你到底是誰?」
梅珂竹撇頭看他,笑了:「不告訴你。」
無不偷愣住了。她這一剎那的表情竟讓他恍惚看到了雪醫女的影子。尤其是那雙眼睛,此刻看起來,竟那麼相似!
「誒,你?」
「好了,該啟程了。」還沒等無不偷說什麼,梅珂竹已經站了起來,向前走了兩步,轉身看著他:「紅芯綠萼只怕已經告訴了她我們偷溜出來的事情。我們得盡快到那裡。」
說畢,她便轉身逕自在前頭走著。
無不偷還在出神當中,只是目視著她的背影,青綠色的衣服像極了湖邊的楊柳,柔美纖瘦,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這樣的背影,卻覺得那樣的哀傷,總覺得這個纖弱的肩膀上背負著某種沉重的負擔。
這種感覺,真的很像,雪醫女給自己的感覺。
雪醫女也是這樣,看起來纖弱而憂傷。
她們兩個,越來越像了。彷彿就是姐妹一樣……
姐妹?!
無不偷被自己心中突然冒出來的這個詞給嚇到了。
他難以置信地盯著梅珂竹的背影,越看越覺得像。甚至開始篤定了。之前一切的疑惑在這一刻似乎都有了可能的答案。如果她們兩個真是姐妹的話,那麼,看起來相似,也沒什麼可奇怪的!
背負著同樣的過往和仇恨嗎?
是真正的姐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