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春季最是多雨。舒嘜鎷灞癹
陰雨連綿的清冷長達數月的籠罩在龍鳳山莊地帶。這個構造奇特,佔地廣闊的山莊中,樓宇寂靜,假山河湖靜定如沉默的老者,滄桑中,帶著冷肅的氣息。鮮妍的花朵,碧綠的草地,以及蜿蜒曲折的迴廊,這一切的一切因著這場雨,顯得格外靜謐,格外的幽雅。
無心樓的頂層裡,雪醫女靜靜地坐在窗子邊,聽著窗外綿綿的雨聲,臉上掛著淡淡的憂愁,思緒著什麼。
帝天坐在床上,背靠著床欄,臉色看起來有些虛弱。
他看著雪醫女,問道:「你在想什麼?」
雪醫女好像沒有聽到他的問話,仍舊一個人盯著窗外的雨發呆,沒有回話。
回到龍鳳山莊已經一個多月了,不知道白皓楓在月城怎麼樣了?他的蠱毒解了,應該是不會有什麼再需要自己的地方了。
思緒突然回到了那個晚上,他認真地問著自己如果他也需要自己呢,問著自己如果回去了是因為他還是別人?
那一幕就像一塊小石頭,打破了心中平靜的海,有輕輕的漣漪蕩漾開來。
她雖有感覺,但那觸動太微妙,還不等他反應過來,就瞬間消失無痕。
白皓楓的蠱毒已經解了,不論是怎麼解的,終究她是完成了對白皓楓的承諾,解了他的蠱毒。算起來,自己和白皓楓其實也已經兩不相欠了。
只是,家仇未報,少不得,又要和他牽扯些日子。
可是,想起等自己家仇報了,白皓楓和自己就會恢復之前那般陌路人的生活,心裡就有淡淡的惆悵。
是離別情緒嗎?
奇怪,這麼多年了,除了雲賴之外,還沒有哪個人讓自己有這樣介意的情緒。
「你在想什麼?」一隻手搭在她的肩膀。
是帝天,他從床上下來走到自己的身邊,詢問她:「這幾天老見你心緒不寧的樣子,有心事嗎?」
雪醫女這才回過神來,她連忙站起,扶著他到桌邊的一張椅子上坐下:「你怎麼起來了?」
「呵呵,叫了你這麼多次都沒有回應。再不起來,只怕你都不會理會我了。」帝天無奈地笑了一下:「你到底在想什麼,那麼出神。」
他真的很介意,雪醫女到底在想什麼。
總覺得分別了這段時間以後,雪醫女和自己的距離遠了些。
「沒想什麼。」她淡淡地回應了一聲,在他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伸手倒了杯茶遞給他:「喝杯熱茶吧。」
帝天接過了茶,喝了一口:「對了,我一直想問你,你這次回來,白皓楓那麼輕易地就同意了?怎麼說你也是他的皇妃,他就一點也不好奇你是回來做什麼嗎?」
「嗯。大概。」她給自己倒了杯茶喝,回答得很含糊。
一直清楚雪醫女的脾性,只要她不願意回答的問題,無論別人再怎麼問,她也不會做回答的。所以帝天也不再問了。
兩個人都安靜不言,聽著窗外的雨聲。
過了許久,雪醫女再次開口:「我見到他了。」
帝天笑了:「呵呵,我知道。他回來的消息可是震驚了整個月尹。」
她不說話。
他望了她一眼,只見那張平靜的臉不帶任何的情緒,淡漠得好像透明的一般。
「我也聽說了,你以一支舞震驚了所有人。從來不知道,你還會跳舞。真想看一看。」
她微微一笑:「那舞不是給其他人看的,只是專門為了白皓顯而準備的。」
「為了白皓顯?」
「那支舞,是我姐姐曾親自為他編和跳的一支舞,也是因為那支舞,讓白皓顯對我姐姐動了心思。我以為他早已忘了這件事,沒想到,他居然印象深刻。」
帝天一愣,唇抿成了一條直線:「那麼,他把你錯當成了你姐姐嗎?」
「你說呢?」
「你和你姐姐的確相似。無論容貌,還是眼神。」
「不,我與我姐姐還是不同的。但是,我自小由姐姐照顧長大,沒有人比我更瞭解她。」
「你沒有否認他的看法?」
「為什麼要否認?」雪醫女看著他:「我看得出來,我姐姐對他的影響從來沒有改變。即使他以為那夜把我姐姐給殺了,可是,他卻始終沒有忘記過她。對於白皓顯來說,我姐姐就是他的影子,如影隨形,無論是什麼時候。除非他失憶。」
她頓了頓,繼續說:「我就是想利用這一點。」
說這話的時候,雪醫女的眸光逐漸冰冷,直到不見一點點的溫度。
「你這樣太冒險了。」帝天蹙起了眉頭:「白皓顯可不是個一般的男人。而且,你要知道,十年了,尤其是最近這三年他幾乎人間蒸發,這個男人,已經不是當年你所見到的那個男人了。只怕現在就是你姐姐在他面前,也無法如當年那樣瞭解他了。更何況是你?」
「你想說什麼?」
「他那樣的男人,隨著年歲的增長,只會越來越殘酷,越來越老辣。他的冷血恐怕已經超出了我們的想像。」
「我不怕。」
「我答應了你師傅要好好的保護你。」
「你放心,我會保護好我自己的。」
「你怎麼保護?」帝天搶白:「現在可不只一個白皓顯。我聽說白皓楓的蠱毒解了,他的本性也得到了解放。你要知道,所有當今這些皇子中,白皓楓和白皓顯最為相像,同樣的桀驁不馴,冷酷無情。」
「白皓楓與白皓顯不同。」雪醫女蹙起了眉頭,篤定地說道:「或許他的心機城府同樣深不可測,野心也很大,但是,他與白皓顯還是不同的。」
頭一次見雪醫女如此維護一個男人,帝天有些意外:「你似乎對白皓楓有些在意?」
「什麼?」
雪醫女一臉的茫然:「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帝天動了動唇,最後只說道:「梅兒,我知道你的固執。」
「所以,不要勸我。」
他終於無奈地歎了口氣:「我知道了。我能做的,就是盡全力保護好你。」
「你不必這樣的。」雪醫女有些愧疚地望著他:「雖然我師傅遺言讓你保護我,但是,你不必真的……」
「我願意。」帝天打斷她。充滿柔情的目光看著她的眼睛:「梅兒,我願意。」
雪醫女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