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離燈火通明的宴會處的皇宮一個湖邊,有柳枝輕輕拂動,皎潔的月光照在水面上,波光搖曳,寧靜中不失靈動。舒嘜鎷灞癹
雪醫女一個人走在湖邊,夜風吹在身上,有些微的涼意。
驀然,她停下了腳步,對著黑夜開口:「二皇子,有什麼事就直說吧,何必一直尾隨?」
話音剛落,就見一個身影從假山後面走出。
月光下那張稜角分明的臉卻像是隱在一層陰影中,讓人看不分明,帶著詭異的氣息。
雪醫女轉過了身,直視著他,微微一笑:「二皇兄。」
白皓顯突然加快了腳步,一陣風過,就站在了雪醫女的面前,右手用力地抓起了她的手,讓她整個人貼近自己,俯身盯著她的臉:「你到底是誰?」
看著他那雙幽深的眸子,她先是錯愕,之後又是笑了:「二皇兄真會說話。我是三皇子的皇妃啊。」
「你不是!」
「哦?不是?那我是誰?」
「你是梅珂竹!」
「……」她不再回話了,只是瞇起了眼睛盯著他的臉,唇畔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梅珂竹?你認識她?」
「哼。我怎麼會不認識呢?十年前,她險些成為我的皇妃。」白皓顯笑了,那個笑陰暗得可怕:「只可惜,她沒法順利度過那個新婚之夜……」
雪醫女的眸光流動,閃爍著一種奇特的晶瑩,抿著唇,沒有說話。
「這張臉,應該不是真的臉吧?」
他伸出手,輕輕地刮著她的臉頰,戲謔地口吻說出的話讓人的脊背發冷。
「……」
「怎麼?不打算讓我看看你的真容嗎?還是說,想讓我像那晚一樣,把你這張面皮給毀了?」
聽到這話,雪醫女的瞳孔瞬間收縮,好像受到了什麼巨大的刺激一樣,某種從眼底深處衍生出的恐懼慢慢地在瞳仁中擴散。十年前那場令她骨頭哆嗦顫抖的記憶全部撲面而來,濃厚的血腥味和淒厲的哭喊聲夾雜意識四周。
那個雷電交加的夜晚,那間到處佈置著詭異的紅的房間裡,在忽明忽暗的光線的光線下,眼前這個男人穿著鮮艷的大紅喜袍,鋒利的劍上沾滿了刺眼的血紅,順著劍鋒,紅色的水珠一點點滴落。
還有,還有臉上的那種疼痛。
沒有什麼,比那種可怕的記憶更讓雪醫女恐懼的了。她的身體不受控制地開始顫抖。
那種顫抖因為那只被抓住的手,讓白皓顯感受到了。
他邪魅地一笑,靠近雪醫女的臉:「怎麼?你在顫抖,好端端地顫抖什麼呢?」
我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小丫頭了!
雪醫女握拳,直視著他的眼睛。
「難怪剛才看到你,就覺得你這雙眼睛很眼熟。」白皓顯繼續開口:「沒想到你還沒有死。居然還拜了雲賴為師,真是讓我意外。」
雪醫女勾起嘴角:「或許讓你意外的事,不只這一件呢。」
「的確不只這一件。我很意外,老三看起來那樣不羈的一個人,怎麼就喜歡要我不要的破鞋呢?你這樣殘花敗柳的身體他也肯要?」
「難道他該像你一樣,殺我全族?哦,我忘了,我們家族如今也只剩我一人了。」
其實,雪醫女並不是梅珂竹,可是,她更喜歡這樣將計就計,就讓白皓顯以為自己就是姐姐,這樣,或許更好。
「你該知道!」白皓顯抓緊了她的手腕:「背叛我的人是什麼下場!這個世界上,或許沒有哪個女人比你更瞭解我的脾氣了,不是嗎?」
「所以,我們梅家和我所遭遇的一切都是活該嗎?」雪醫女的目光斂了起來,冷冷地瞪著白皓顯:「是活該嗎?」
他的臉色很不好看,像是隱忍著巨大的怒氣,瞪著她無懼的臉:「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這倔脾氣一點都沒改。」
「如果改了,豈不是太對不起你了?你加在我身上的痛苦,不就是因為我的倔脾氣嗎?」
「你這個女人……」
白皓顯很憤怒。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十年過去了,自己居然還會為了這麼一個不知廉恥的女人輕易牽扯自己的心緒。
「你們在做什麼?」這個時候,一個聲音響起。
白皓楓從一個地方中走來,面容冷峻,目光一直盯著他們的手。
他走到了雪醫女的旁邊,問道:「不是說出來透透氣,一會兒就回去嗎?怎麼待這麼久?」
雪醫女匆忙地用力從白皓楓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平靜了面容,說:「沒什麼。」
白皓楓打量著她的臉,又望向了白皓顯:「你怎麼會在這裡?」
「怎麼?你的女人能來這裡,我就不能來嗎?」白皓顯笑了,而後,又將視線放在雪醫女的身上,對白皓楓說:「老三,我現在真的對你刮目相看了。對待不堪的女人,居然有那樣大的胸懷。」
他看向白皓楓:「我說,你怎麼盡喜歡我看不上眼的女人呢?這方面,你還真是太差了。」
「什麼?」
「呵呵……沒什麼。我想說的是,你這個三皇妃,很有趣。」
白皓顯也不多作解釋,只是留下這麼一句意味深長的話後,哈哈大笑著離開。
雪醫女狠狠地咬了下自己的唇。
「怎麼回事?你有什麼事瞞著我?」
「你不是一直知道嗎?我對你瞞著事情。」
雪醫女看著他的眼睛:「白皓楓,你相信我嗎?」
白皓楓看著她那雙清澈的眸子,一時語塞。不知道該作何回答。
見他不回答,雪醫女笑著搖了搖頭:「罷了,也沒什麼要緊。早晚都是要一乾二淨的。」
「你和他之間,有什麼過往嗎?」
她望著他的臉,眸中的神色很是特別,卻最終只有一句話:「白皓楓,無論如何,我該謝謝你。」
「……」白皓楓的眸光斂起。
他不喜歡這個女人這樣的態度。
心裡做出了一個決定,無論如何,他要知道她到底在瞞著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