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各種繁瑣的程序以後,晚間的時候,雪醫女總算被人送到了婚房之中,她略帶疲憊地坐在了床上,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氣,為自己結束的行程慶幸。舒孽信鉞
紅蕊在一旁聽到了她的歎息聲,問她:「皇妃,要不要喝杯茶?」
「嗯。」她點了點頭。
同樣在婚房裡伺候的兩列丫鬟中有一個懂事的立即就去倒了杯茶,端了過來。
紅蕊接過那杯茶,遞給了雪醫女。
她接過,喝了幾口,才又將茶遞給紅蕊,紅蕊接過。
「從來不知道,成個親會是如此磨人的事情。」她無奈地說。
「呵呵……」在場的丫鬟婆子們聽了,都忍不住偷偷掩嘴笑出了聲來。
「笑什麼笑啊?我們小姐說得又沒錯,這成個親真能把人累個夠嗆。」綠柳聽見了她們的笑,開口說。
大傢伙兒一聽,又是一陣笑。
經過這一些時候的相處,大家覺得這個三皇妃雖然看著冷漠,其實處得久了,還是個挺有趣的人,而且,待下人也從來不苛責,應該是個好主顧,所以,對她也挺喜歡的。
一來二回,也就沒了些顧忌。
綠柳見她們又笑,剛又要說話,就被雪醫女打斷:「都說了,以後要叫皇妃。」
綠柳一聽,低下了頭來:「小姐,哦不,皇妃,我錯了。」
說著,她不忘瞥了眼那些個在偷偷發笑的人,挑眉撇了撇嘴。
雪醫女抬手,要將頭上的喜帕揭下來。
「誒誒,皇妃,可別動,喜婆剛才說了,這喜帕是要等新郎官來揭的。」紅蕊見了,趕緊出聲阻止。
「也沒人知道。」雪醫女不以為然地說,仍舊要動作。
「不行。這不合規矩的,皇妃。」府中的丫鬟開口了。
雪醫女聽了,歎了口氣。只得放棄。
過了一會兒,她又說:「好了,你們也累了,都下去吧。」
「可是,我們要在這裡服侍……」
「不用,你們都下去吧。」
大家遲疑了一下,最後才應:「好吧。」
待房中的門再次被關上的時候,雪醫女立刻伸手揭掉了喜帕,一張明艷的臉帶著倦怠的神色。她環視了婚房一圈,最後,從床上站起,走到了梳妝台前坐下,動手拿下了頭上的裝飾。而後,又取下了臉上的那張人皮面具。
很快的,一張醜陋的臉就顯示在了鏡子中。
婚房中的燭火搖曳不定,尤其是梳妝台上的那盞燭火,忽明忽滅地,照在了那張臉上,顯得那張怖人的臉顯得更加的陰森可怕,像極了一隻半夜的鬼。
看到那真正面容的一剎那,雪醫女臉上的倦怠與疲憊立時消失殆盡,替代的是眼中的那抹冷漠和認真,她喃喃開口:「不要忘了,做這一切的初衷,不要忘了自己的目的。」
想到了什麼似的,她的手突然伸進了衣袖,從裡面取出了一樣東西。
是帝天寫給自己的信。
攤開,看著那簡短的幾個字,她的臉上浮現出了動容傷感的情緒,歎息了一聲:「為什麼要這麼執著呢?為了一個毀了容的女子,為了一個並不討喜的女子,何必這樣執著?」
她將手中的信對折,再對折,放到了梳妝台上那盞燭火上,點燃,又看著那封信一點點被燃盡。最後化成了灰燼落在地上。
她木然地看著,緊抿著唇。
就在這個時候,婚房的門突然被人打開,一陣寒風吹來,吹散了那地上的灰燼。
雪醫女回過頭去,一下子就撞上了來人的視線。
在微弱的燭火中,那張醜陋的臉因為錯愕,因為猝不及防,因為慌張,最後,因為冷靜,因為各種情緒的轉變,變得更加的醜陋,更加的難以入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