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姐……我……沒事……救……救……快……校長.」
幸好.謝天謝地.美兒還能說話.木晚秋破涕為笑.可是.隨即.她的笑容僵硬在臉上.美兒上面的一座石板之所以沒有壓下來.是因為校長用她的身體擋住了那曾石板……
「晚秋.考上大學可要好好學習.」
「晚秋.奶奶我會幫你照顧.」
「晚秋.不用每次來都買這麼多.」
「晚秋……」
木晚秋看著校長安逸的臉上有著慈愛的笑容.她是知道美兒還活著所以才欣慰的笑了.
校長……木晚秋泣不成聲.
她不知道救援人員是什麼時候趕到的.也不知道美兒怎麼樣了.
她只想蜷縮在自己的世界裡.再也不要醒來.奶奶走了.教授走了.校長也走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就這樣一個一個.都離她而去……
什麼都沒有了.
歐尚逸一整天都心神不寧.確切的說.自從木晚秋說要回老家以來.他就沒有安心過.
與顏若詩的那些照片都是他刻意而為之.他以為木晚秋只要愛他.就一定會因為這些照片而來質問他.可是.他什麼都沒有等到.
一個月.木晚秋的人影都沒有看到.她固執.他便更固執.辰辰在他這裡.木晚秋不可能撒手不管.
而這其間.mae找過他.她挑開了所有話題.只希望他能放過木晚秋.
他卻嚴詞義正的回絕了她.
他不知道mae的事他還能埋木晚秋多久.如果可以.他寧可永遠不讓她知道.
手機上很多個未接來電都是木晚秋的號碼.歐尚逸沒有刪除.這算懦弱還是逃避.
平心而論.他恨的人是mae.不是木晚秋.如果不見到mae.他甚至快忘了他要娶木晚秋的目的.他是當她是他的妻.賢惠聽話.對他無微不至的妻.
他不恨木晚秋.真的不恨.甚至.那份隱藏的情感遠遠超過了他的想像.
他再也不能如以前一樣隱藏他所有的心事.在她面前.他開始咄咄不安.生怕她發現什麼.
電視機正播著新聞聯播.歐尚逸無心觀看.卻在聽到「峨山」兩個字後神經緊繃.
峨山.不就是木晚秋去的地方.
泥石流.
歐尚逸的視線緊緊盯著屏幕.峨山小學.淡藍色襯衣的衣角讓他的心在片刻停止了跳動.木晚秋.磅礡大雨.還有搖搖欲墜的山體.哭聲.叫聲.怒吼聲.沾滿泥土和雨水的綠色軍裝……
一個個一閃而過的鏡頭.卻讓歐尚逸的整顆心撲通撲通跳了起來.而且在不斷加快.那是他送給木晚秋的衣服.他還記得她收到衣服時那張驚喜的小臉.
畫外音說.峨山小學一名教師因救學生犧牲.還有一名年輕的老師生命垂危.正在等待救援……
木晚秋……
一定不會有事的.
歐尚逸抓起外套就往外跑……一路上.撥了無數次電話.手機那邊都是無人接聽.
機場內.顏子皓已經焦急的等著歐尚逸.
他接到白雪的電話就匆匆往機場趕.卻因為一直買不到機票而耽誤到現在.原本就在糾結要不要跟歐尚逸說.卻不料.他自己找來了.
也好.或許.這就是命.牽扯到一塊.就別想再甩開任何彼此.
當歐尚逸和顏子皓頂著黑眼圈站在峨山小學時.已經是第二天凌晨.雨勢依舊.沒有絲毫減弱的情景.救援工程進行得很緩慢.半夜.又發生了第二次滑坡.讓原本就徒有希望的救援更加艱難.
歐尚逸不顧泥水弄髒衣服.幾乎是撲了過去.看不到被壓的人.只有破碎的淡藍色襯衣露出一角.
「阿晚.」顫抖的聲音幾乎讓人無法辨別.
「木晚秋.」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
可是依舊不見有人應答.
救援人員看著眼前這個英俊冷漠的男子.加快了手中的動作.「她還活著.不管什麼.你要不停跟她說話.鼓勵她.」救援人員提醒.
說話.她真的能聽到嗎.
歐尚逸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晚秋……」這是他第一次這樣稱呼她.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就是在這片茫茫的大地中.下過雪後的峨山真的很美.可是也很冷.你笑嘻嘻的問我.是不是迷路了.」歐尚逸的腦海中閃現出那天的情景.紮著馬尾的木晚秋是那麼青春活力.那時候的他竟然有種從未有過的邪惡念頭.如果把這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花拖下水會是什麼摸樣.
「我……沒有回答你.因為那時候我是那樣恨.莫名的恨.一個人怎麼可以在那樣艱難的生活條件下.卻擁有那樣美麗閃爍的笑容.」歐尚逸停頓了一下.
恍然如夢.原來.從第一眼.他就愛上了這個女孩.
「我娶你……只是……」歐尚逸再也沒辦法說出來.他知道在此刻他應該坦白.在生命的承諾面前.可是.要怎麼說出口.如果說出來.她是不是永遠也不會原諒他.
「歐先生……」
木晚秋驚訝.眼前這個人真的是歐尚逸.他是把美兒當成了自己.
歐尚逸聽到身後響起熟悉的聲音.那個夢牽魂繞的聲音.竟然遲遲不敢回頭.生怕只是自己的幻想.
「歐先生.你怎麼會在這.」她有些痛恨自己的意念.即使很遠.只要歐尚逸在的地方.她永遠都是那麼敏感.他是要坦白一切嗎.
有時候謊言要比真相更容易讓人接受.所以.木晚秋阻止了歐尚逸的坦白.不管那真相如何.她都已經不再追求.
歐尚逸詫異的回轉目光.看到手中握著一身白色衣裙的木晚秋.
憔悴虛弱.唯有那雙會說話的大眼睛還閃現著一絲絲安慰的目光.
緊緊的.想要把她嵌進自己的身體.這樣她就再也沒辦法離開他.
是害怕失去.還是害怕沒有報復的對象.才要像現在這樣把她緊緊擁著.彼此濕透的衣服因為歐尚逸的緊緊擁抱而灼熱起來……
在峨山的幾天.歐尚逸幾乎不讓木晚秋離開自己半步.校長的喪禮是他一手操辦.他們吃在一起.睡在一起.沒有太多的話語.卻比以前更加近了.
只有他們自己心裡清楚.他們之間有多遠.即使靠得再近.也觸摸不到彼此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