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晴就睡在車子的後座椅上,消瘦的身子,緊裹著他的外套,似是沉在一場不算好的夢境中,一時沒法掙脫,她偶爾會露出很難過的表情,像極了被遺棄被追趕的流浪貓,讓人忍不住心疼。
承認吧,君,你的心裡,一直都為她保有了一個重要的位置,那是無人可以侵入的一個角落,多年來,只為一個叫做夏晴的女孩兒而空曠。
停車場內的昏暗,覆住了他臉上的深思。
一張笑顏如花的稚氣面孔華為幻影在眼前飄來飄去,誘的他心裡那股沉甸甸的恨意便不受控制的竄了出來。
有些以為早就忘記的人事物,其實一直很清晰的停留在那裡。
他不曾刻意去記得,卻也無法輕易的遺忘。
五年多的時間裡,除了處於不受控制的深眠狀態,他選擇將有關於夏晴的一切,都放在觸手可及的地方,但從不去碰觸。
他以為這樣子便能夠戒掉了心傷的滋味,逐漸釋然昔日的種種。
然而,一切在見到她之後變得事與願違。
夏晴,他的劫。
他清晰的記得有關於她的每一個小細節,那年初遇,她還只是剛滿十八歲的少女,卻漾著足以蠱惑他的動人笑容,怯怯的向他伸出了手……
君第一次見到夏晴,是在夏家為愛女舉辦的十八歲成人禮上。
當時的夏家,在帝都內頗有名望,上百年的經營,夏家在政商兩界的影響力不容小覷,因此,請帖一發,上流社會無不雲集而來,他們看重的是與夏家交好之後帶來的便利,辦成人禮只不過是個非常好的噱頭而已。
誰過生日不重要,重要的是夏家在辦宴會。
君本不願來參加一個豪門小丫頭的生日宴會,他已經二十二歲了,正忙於自己的理想,手中有幾個大項目,等著他和他新組建的團隊一起去努力,分秒必爭的關鍵時刻,抽出一整個晚上去赴一場無聊的宴會,他認為是浪費。
然而他還是來了,家裡有個強勢的父親,外加一個霸道的外公,必要的妥協乃是不得已而為之的交換。
遠遠的,他看到了被眾星拱月一般圍在中央的夏晴,她穿了一件可愛的蕾絲蓬蓬公主裙,長髮高高挽在頭頂,以一枚價值不菲的鑽石皇冠固定住,露出了如白天鵝一般修長的頸子,修長的身體仍帶了一種少女特有的青澀氣息,美則美矣,卻沒有一絲活氣,像個任人擺佈的搪瓷娃娃。
她臉上掛著貴族小姐特有的完美淺笑,很精緻,也很假。
君遙遙看了一眼,便不感興趣的移開了眼,端起一杯酒,站在角落裡,靜靜等待時間的流逝。
酒宴,無聊透頂。
對於向來有耐心的君來說,倒也不算難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