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了身杏白色繡著淡紋的對襟褙子,蔣氏正抱著十女郎在青蘅院前方的小花園玩,身邊,奶嬤嬤抱著八郎君,八郎君長得濃眉大眼,憨憨的表情很是逗人,而十女郎卻是眉目間很像蔣氏,有股明艷的麗色。舒榒駑襻
「過來,喊母親!」蔣氏眉目間極溫柔。
「唔……」十女郎含糊不清的喊了一句,而另一邊,八郎君努力的想走過來,卻被奶嬤嬤緊緊抱著。
華寧錦靜靜的站在小花園旁的圍牆處,圍牆上鏤空的窗稜,清晰的照映著花園裡的這一幕。而她,終於想到了這股違合感是怎麼一回事。
蔣氏對著八郎君,眉眼間表情極淡,與十女郎截然不同。做為一個這個時空的母親來產,這樣未免太奇怪了。
重男輕女,一直是這裡所有女人的天性。即使以姜氏長公主疼寵她來說,恐怕亦要以華寧昱為重一些。
而蔣氏……
心裡帶著疑問,華寧錦轉身回了青蘅院。院子裡東西收拾妥當,正有幾個原來就在院子裡伺侯的小丫鬟在曬頭髮,看到華寧錦回院子,連忙站好躬身行禮。
「夫人回來了!」守門的丫鬟掀起了簇新的籐青福字簾子。來白蘅對。
華寧錦走進去,正看到蕭君昊在喝著茶,手上拿了本書,半躺半靠在東側間臨窗的羅漢床上。聽到了丫鬟的稟告聲,他抬頭看向華寧錦,招了招手。
「什麼事?」華寧錦走到床邊,聽從蕭君昊的示意坐到了床邊。
蕭君昊把手上的書一扔,伸手一把撈到了華寧錦的腰,驚了她一跳,立即抬眼看過去,房裡的丫鬟都立即直接出了房,她的臉頰一下子紅起來。伸出手狠狠推了蕭君昊一把。
「你這是做什麼!」
「爺兒要獎賞!」蕭君昊眉眼間都帶著一股子得意,伸出手臂緊緊摟著華寧錦不放,同時,又用另一隻手拿出一個小小的竹筒遞給了華寧錦。
華寧錦掙了半天也沒能如願讓他鬆手,只好忍著幾分羞窘把竹筒接過來,竹筒裡是一直以來都會遞到她手上的邸報、小報,還有一張極袖珍的小紙條。
太醫大考,南海周家之嫡子周彥存高中榜首,被封二品高醫正,入太醫院。五月初一始,宮中大宴,普天同慶。五月初七,高醫正周彥存救治失足墜馬的攝政王爺,王爺大讚其醫術。五月初九,高醫正周彥存官升一品,位太醫院院正。常駐宮中。
還有一些官員的提升貶斥,華寧錦一張張細看一張張細細研究著,同時在心裡不斷的把這些人名與心中腦中曾經有的印象來一一對號。看完了邸報,她又拿了幾張小報細細端看。
小報上比較多而雜了,這上面講的都是尚京城裡的一些風流韻事。比如,太醫院前醫正胡爾林因為曾幫著攝政王爺的正妃王之晨把脈,卻傳出了王妃有了身孕的謠傳,都說外面說是胡醫正年歲老邁這才辭了醫正之職,暗裡卻是因此事而怕被攝政王牽怒。
還有一些就是其他各家的荒唐事。誰家的郎君去逛私窠子卻被小舅子撞上,結果為了個私娼大打出手,要麼就是新上任的攝政王親信蔣祥生右丞相,居然為了個絕色小倌而與右郎將軍大打出手。還有誰家誰家的夫人因郎君私寵小妾一時氣憤而紅杏出牆。等等等等。
華寧錦看得目瞪口呆之餘又有些津津有味,在尚京時,長公主看得極嚴,邸報還好些,小報是絕對不可看的。現在可以這樣放鬆的看這些八卦,真是精彩的像是親眼看到一樣。
「有這麼好看麼?」蕭君昊一隻手臂枕在腦後,另一隻手臂依然牢牢的摟在華寧錦的腰上,眉頭高高挑起,看著華寧錦的精彩表情,當真是不足而表。
「當然!」華寧錦點頭,把上面那張拿下去,繼續看下面的。
一直到把這幾張小報看完了,華寧錦這才看著下面寫的這張袖珍小紙。
五月初五,周彥存與王之晨相救生情,五月初七,周彥存送受傷攝政王爺回府,再遇王妃,五月初九,攝政王夜宴眾官,奉周彥存為上上賓,晚上夜宿王府,與王妃單獨在花園見面,一個時辰才回房。
短短幾個字,卻已經清楚的讓華寧錦明白這事兒成了。
看著這幾段話。再想想那張謝家郎君留給王之晨的字條,心裡沉重的讓她不知道怎麼形容。如果有一天,王之晨明瞭了真相,又會是什麼樣呢?到底,這世上,有沒有真情?
把手上的紙條放置一旁,她的腦海裡,又閃過了夏侯文敏的話。
對男人,可以敬、可以寵、可以忍、可以讓、但是,絕對絕對的不可以愛!男人花心,已經是世之常情,既是如此,她又何必怨?她又何必傷?做好了自己想做的,以後,自會海闊天空。
「怎麼了?想什麼呢?」蕭君昊看到華寧錦的臉上突然而來的失神,那雙如水般清澈的眼眸在那一刻凝滿了悲傷,讓他的心莫名的一緊。
「沒什麼。」華寧錦終於豁然開朗了,之前雖然被青媽媽說得轉變了態度,可是心裡的傷痛卻並未減少上一絲一分,而現在,她不再這樣了。
有什麼好傷的?女人之所以會受傷,不就是因為她給了對方傷害自己的能力?如果自己不在乎了,對方還會怎麼傷?
「沒事?」蕭君昊看著一雙眼睛突然綻出莫名的光芒的華寧錦,在這一刻,他忽然有種心懂。
「喂!大白天的你要……」
華寧錦只覺得身體突然一翻,已經被蕭君昊攔到了床裡,她有些驚慌的抬眼想拒絕,卻被對方急切的擋住了想說的話。
外面還是朗朗白日,又是在公主府裡,院子裡的小丫頭都不是自己的親信。想到這裡華寧錦的心都慌成一團了,急忙的伸手去推蕭君昊的臉,慌亂的往外拉已經帶著幾分迫不及待探進她衣服的手,扭著頭拚命躲避著那滾燙的唇。
「蕭君昊,再這樣我真要生氣了!」嘴裡有些亂七八糟的喊著,不只手,連忙腿都抬起來瘋狂的踢踹起來。
蕭君昊完全沒料到對方會掙扎的這樣徹底,幾下已經被華寧錦不小心踢到了肚腹腰間,雖然力度不大可也是驚了他一跳。
「別急!別惱了!」脖子一痛,蕭君昊終於確認了這位真急了,他連忙伸出手把慌亂的華寧錦正不斷亂揮亂抓的手抓住,壓制在身側的同時連忙用腰腿壓制華寧錦,一邊嘴裡連聲哄著。「不親了、不親了、真的,你看,不動你就是了。」14554883
華寧錦喘著氣,恨恨的看著蕭君昊,眼睛裡帶著憤怒、失望,還有一抹隱藏得極深的怨。
「這裡不是咱們府裡,院子裡人多嘴雜的,萬一傳出個什麼,你到底讓不讓我活了?」華寧錦咬牙切齒的,一眼怨憤。
「是我想差了。」蕭君昊帶著歉意輕哄,這一次,倒真不是他故意的鬧她,只是剛剛不知為什麼,就是有種華寧錦要離開他,把他推拒千里之外的感覺,也因為這個,讓他突然陷入有些恐慌的感覺裡,這才不管不顧的親她。
卻在親她的一刻,居然控制不住的就想更進一步,這才……是他錯了。
看到蕭君昊服服貼貼的認了錯,華寧錦終於平靜了下來,看出華寧錦的情緒好了一些。蕭君昊也鬆了一口氣。
「元七!」蕭君昊歎了口氣,終於鬆開了對華寧錦的鉗制,伸手撫了撫已經掙得亂了的華寧錦的頭髮。「喊人進來給你換衣服,把頭髮散了休息一下吧,你一定也累了。」
和蕭君昊這樣折騰一場,她怎麼可能不累!全身都沒了力氣的華寧錦狠瞪著蕭君昊,起來喚青媽媽與清秋進來。
兩人進來看到華寧錦頭髮釵環居然亂做一團,衣服也是半松半垮的,一時都有些呆愣,互看了一眼,連忙上前伺侯著華寧錦入了一側的洗室。
「夫人,這可是白天,要是被人看到了,可是不好。」青媽媽猶豫了一下。「雖然說是爺兒對夫人的寵愛,可是,這畢竟不好,事關夫人的名聲呢。」
「我知道。」華寧錦的臉頰紅了紅,心說要不是因這個,她能和蕭君昊兩人像摔角似的在床上斗了半天?不過這種事她哪裡好意思和青媽媽解釋,只能越描越黑了。
華寧錦把頭髮散了開,剛剛掙扎的出了一身汗,她想了想讓青媽媽命婆子送進來熱水,她好好的洗了澡。
自洗室出來蕭君昊已經沒了影子,清冬正在鋪著床,看到華寧錦與青媽媽等人出來,連忙稟告。
「爺兒說了,東營那邊突然出了些事,他去看看,晚上讓夫人自行用夕食兒,不用等他了。」
「好。」華寧錦疲倦的點了點頭。
和蕭君昊鬥了一場,又洗了澡,她幾乎算得上是身心俱疲了,軟軟的倒在床上,也不管頭髮,她直接就睡過去了。
這一夜,蕭君昊卻並未回到公主府,派了蕭北送來了信兒,說是軍營裡出了些紕漏,要晚一些才能回來。
華寧錦聽了這消息只是點了點頭,問了蕭北蕭君昊在那邊是不是有換洗的衣服,要不要送些東西過去,在聽到了蕭北說軍營裡什麼都有後,就點了點頭,直接讓蕭北走了。
蕭君昊不在,對她來說更輕鬆一些。自在的睡了一夜,第二天,清晨就收到了忠叔下午會過來回事兒的消息。華寧錦想了想,有些事情可是不能拖了,還是著手早些辦著才是。
「清秋,你去把清冬清涵都叫過來,你們三個我有話要說。」
「是。」清秋有些不解的看了眼華寧錦,有些忐忑的去叫人。
「今天找你們,是有件事情要聽聽你們怎麼說。」華寧錦坐正了身體,看著自己面前站著的三婢。「說起來,自我記事兒起,就是清涵陪著我,後來回了公主府,又有了清秋與清涵,對你們的情誼,我也就不多說了。現在,你們也不小了,也是放出去的時候了,我就是想知道,你們三個對自己的終身是怎麼想的?是想留在宣王府裡當個管事媳婦,還是想要出去,以後還是跟著我呢?」
「夫人,您、您這是何意?」清秋反應最快,立即聽出了華寧錦口中的話哪裡不對。「在宣王府裡,就不是跟著您?您這是……要奴婢們選,也要奴婢們知道夫人您有個什麼打算不是?」
清冬與清涵連忙點頭,她們三個,一直是冷靜穩重的清秋做主的。
「宣王府,不是我常呆的地方。」華寧錦倒也不瞞著。「等幫著大母報了仇,心事了了,可能我就要離開那兒,與宣王和離了,之後,就是天高任我飛了。那種地方,你們也應該知道,呆多久,就是多久的折磨。如果不是為了大母,我不會在那裡呆上一天。當然,只要當一天的宣王妃,我自是要擔上一天的宣王妃的責任。可是,一旦走了,我也不會再與那裡有任何的關係。所以,就看你們了。」
「夫人!」清秋一聽,立即跪到了地上,清冬清涵互看一眼,也紛紛的跪到了地上。
「奴婢在出了禧榮居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跟著夫人了,無論夫人在哪裡,無論夫人在何處,奴婢都是夫人的奴婢,都會緊緊跟著夫人,哪裡也不去。」
「你們不要強迫自己。」華寧錦輕歎。「你們如果有了意中人,也可以的,看中了誰,自與我說,到我走的那天,我會把身契還給你們,讓你們脫了藉。」
清秋三人互看了一眼。清秋堅定的搖了搖頭。
「夫人,奴婢只願隨著夫人,一切請夫人做主,奴婢只求,夫人到哪裡都帶著奴婢就成。」
「我們也是。」清冬與清涵異口同聲。
華寧錦看著三人,點了點頭。雖然她早就猜到了會是這樣,可是在她們真的這樣選了後,她心中,卻是實實在在的溫暖。
她還有她們,還有忠叔,還有嫂嫂侄兒,男人,她的生命中不需要那種生物。
到了午後,華寧錦歇了午覺,就聽到了念春過來稟告:忠叔來了!
「夫人!」忠叔行了禮,站到了一側,眼睛仔細的看了看華寧錦,在看出華寧錦有些消瘦後,他不由得皺眉。「您瘦了,可是有什麼難事?」
「沒什麼,前段時間忙著端午節的事兒,結果就瘦了。」華寧錦笑了笑。想了想。「忠叔,事情都怎麼樣了?」
「已經開始試著在熱地上種蔬菜瓜果,如果可行,等到了冬季,估計就能種上第二茬了。」
「好,這是什麼?」華寧錦有些奇怪的看了眼,卻是忠叔給她的一本帳冊。
「這是莊子今年的收成。」忠叔舒了一口氣。「把莊子買回來時,莊子後面還有地,大概能有個五百畝,因為看著地質不錯,老奴就作主全部買下來了,夫人,您都沒看地契的?」
「沒有。」華寧錦無辜的在忠叔略有些責備的情況下眨了眨眼。「忠叔辦事情我自是放心的。」
「不過,忠叔,還有件事情讓您去辦。」看出忠叔唇角微動還想要說教的意思,她連忙轉了話題。
「什麼事?」忠叔以為是之前的那件事。「夫人,您不是說了想要開家點心鋪子?倒是找了幾個鋪面,不過確定不了,夫人要不要親自過去看看?」
「那個,過兩天我親自去看看,到時讓青媽媽告訴您。忠叔,是這樣的。」華寧錦把清秋三人的事兒說了。「所以,請忠叔幫著看看找找,定要找老實本分的,我的丫鬟可絕不能錯配了。」
「夫人。」忠叔想了想,還是決定交個底。「您還記得不記得,之前我手下幫著我跑腿的那幾個小子?」
「記得,不是說當初被留在了尚京還有南越府的幾個莊子裡?」
「後來莊子被奴才賣了一部分,總算那幾個小子還有良心,不肯自行走了,還求著老奴,就把他們留下來辦事兒了。其中,有六個小子,都做了溫泉莊子的管事,另還有六個小子現在正在我身邊。您看看,能不能在這幾個小子裡選選。」
「聽著人品倒是好的。」華寧錦點了點頭。「做事如做人,聽著這做事不錯,講究,做人差也差不到哪裡。忠叔幫著掌掌,到時候,找個機會讓這三個丫頭相看一番。」
「這好辦!」忠叔點了點頭。「以後但凡是跑腿的事兒,我讓他們輪著去府裡回信兒,這樣也就有了機會了。」
「還是忠叔想的周到,就這麼辦吧!」華寧錦滿意的點了點頭。忠叔又想到了一事。
「夫人,再有,就是那位雲氏製衣坊的主子胡青雲青雲姑娘。」忠叔思索了一下。「這位娘子,倒是個做生意的好手。不過,老奴私以為,一個人啊,最少也要有上一到兩個缺點才行,只是,現在她這樣子,真真是個菩薩脾性,老奴總覺得這其中有些東西,有些不對。」
「不對?」華寧錦怔了怔,又想到了那個女人,那個如同現代女性精明強幹的人,她哪裡不對呢?說實話,也不知道怎麼,她就是覺得這個女人看著眼熟,可是,如此出色的人,如果她看過,她是一定會有印象的,不是嗎?
「夫人,還有一事!」忠叔想到一事。「當年夏侯府的三郎君,可是到了北地了,那天老奴正看到,那位郎君在北城處開了家青宵酒樓,倒是生意不錯。」
「忠叔!」華寧錦不由得歎息不已。「你真是厲害,我好想知道,這世上有沒有忠叔不知道的事呢?」
忠叔聽了,看著華寧錦略有幾分稚氣又有幾分狡黠的表情,不由得笑了。
「好吧,忠叔,暫時你先請著人,點心鋪子我盡快在這兩天就去看看地方,您把地址先寫給我,我去好好的看看,到底是哪裡出彩兒。」
「是。」忠叔點了點頭,自去寫下想要盤的鋪子地址。
送走了忠叔,華寧錦舒了口氣,快到了用夕食的時候了,可是蕭君昊卻依然沒有回來,華寧錦去給蔣氏請安,被蔣氏不輕不重的刺了幾句。
等從蔣氏的院子出來,她也沒回清蘅院,反倒去了夏侯文敏那裡。
剛進門,就聽到了小郎君咿咿呀呀的聲音,走進房裡,看著夏侯文敏疼愛的撫著小郎君的臉頰一臉的懷戀,華寧錦輕輕歎了口氣。
「嫂嫂!」華寧錦上前幾步,「讓我抱抱小侄子!」
嬰兒軟軟的身體抱在懷裡,那股濃濃的奶香與溫暖,讓華寧錦高興的摟著不放。一直陪著夏侯文敏與小郎君玩了半晌,這才命奶嬤嬤把孩子抱走。
「嫂嫂。」華寧錦猶豫了一下,抬起頭來。「有些話,我就直說了。」
「什麼話?」夏侯文敏一怔。
「你是知道的,後宅裡的事兒,髒的很。你出門去看三郎,雖然是天經地義光明正大。可是,三郎卻是個沒成親的,人多眼雜,人心又髒,說什麼的都有。本來,如果哥哥在世,倒也罷了,可是現在,你們是孤兒寡母,人都說寡婦門前事非多,更不要說還有人對你和小郎君虎視眈眈的,本來沒事都會給你攪出些事,這次的事兒,被傳得快要滿府亂飛了。你身正不怕影子歪,可是小郎君呢?」
夏侯文敏沒做聲,只是低下頭去。她又何嘗不知?只是,在這北地,太過寂寞了。
之前小郎君就是一個吃了睡睡了吃的孩子,又有奶嬤嬤看著,滿了月,她的腦子裡一片空白,只是整日的想著華寧昱,想得人都快瘋魔了。如果不是三郎過來,讓她孤寂的心多了絲依靠,她真不知道自己會成什麼樣子。
「嫂嫂,你是因為寂寞,對嗎?」華寧錦想了想,這後宅之中,似乎也就只有寂寞才是蝕骨的折磨了。
夏侯文敏最終只是歎了口氣。
「我知道了,元七,放心吧,以後我再不會輕易出府去了,你就放心吧。」
看著這樣的夏侯文敏,華寧錦只覺得自己興許真就是個大壞人。讓這樣寂寞的夏侯文敏更傷心更難過。
只是,能怎麼辦呢?蔣氏明顯的想要藉著此事做文章,別的她也不怕,那夏侯三郎是文敏的親兄弟,可是,就怕蔣氏藉機要扳倒夏侯文敏而無所不用其極。女子的名節重於一切,一旦夏侯文敏真的入了套,她再說什麼都是遲了,還不如就讓她當這個壞人了!
回青蘅院時,剛進院子裡就看到院子裡的婆子丫鬟正在忙碌,看到了華寧錦回來邊連忙施禮。
「夫人,您回來了,爺兒也回來了,正在洗室裡沐浴。」清冬看到華寧錦走進來,連忙稟告。
「好,誰在伺侯?」
「看夫人不在,爺兒也沒讓人進去伺侯。」清冬輕聲說,臉頰一紅。
洗室裡清晰的傳出了水聲,華寧錦想了想,直接命清冬她們擺飯。
等飯擺得差不多了,華寧錦自另一邊的洗室換好了衣服,蕭君昊也走出來了,看到了房裡桌上的夕食,他有些愣神。
「還沒吃?」
「沒有。」華寧錦搖了搖頭,又看了眼天色。「爺用了夕食兒了?」
在看到蕭君昊點頭時,她忍不住心中疑惑,這人,怎麼這麼早?真是奇怪了。
「有件事情。」蕭君昊看著華寧錦吃了飯,坐在桌邊喝茶,他想了想,坐到了華寧錦的身邊。「想和你說說。」
華寧錦抬頭讓房裡的清冬出去,清冬與青媽媽都連忙福身出去。
「你知道不知道夏侯三郎君到了北地的事?」蕭君昊詢問。
「知道。」華寧錦點了點頭,她倒是不意外,身為這宣同府的王,他連這事兒都知道,雖然說未免有些太過消息靈通,不過夏侯三郎也並不是一般身份,知道些倒也說得過去。
「那你知道不知道,他與府上那位夏侯女君,頻頻見面的事。」蕭君昊想到此事不由得皺眉。
「怎麼了?有什麼不妥,她們是親姐弟,見一面也算是應該的。」華寧錦不動聲色。
「問題是,有人想要就此事做出些什麼。」蕭君昊說著在華寧錦的耳邊說了一些話,讓華寧錦有些難以置信的臉色難看起來。「她未免太狠了吧?如果真的這麼做,不是又要陷華家與風口浪尖?她到底是和華家有什麼仇?」
「不只是華家,她的目的,恐怕是公主府。」蕭君昊輕歎。「一旦夏侯女君真有了什麼事,恐怕,小郎君也就……你雖然是姑姑,可是有她這個正室主母在,你就是品階再大,也管不得人家的家事去,你應該明白吧?」
「是啊,自此,無論是公主府還是華氏族長之位,都是她那個便宜兒子的了。」華寧錦咬著唇恨恨的說。
「便宜兒子?」蕭君昊一呆。「這是什麼意思?」
「沒意思!」華寧錦才懶得管這些,她的心裡正在算計著這些事。
「都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這次的事情,就算嫂嫂躲過去,那麼,以後呢?嫂嫂有自保的能力,可是小郎君卻沒有,與其在這裡等她出手,不如引她出手把她解決了!」
華寧錦的話讓蕭君昊的眼睛瞇了瞇,在這一刻,他忽然想知道,華寧錦能做到什麼程度呢?這個是蕭君昊極感興趣的一件事情。
「乘著我們在這府裡住對月,就把一切都解決了吧!」
華寧錦咬著唇,一握手掌。就這麼定了!
「不過,這事情,也要尋個由頭,光是我們在府裡,蕊怕會有人說我們欺她一人在此,而且,那兩個孩子……畢竟,她是我們的母親,她名聲不好了。」
華寧錦極猶豫,而蕭君昊卻是一笑。
「此事你就不用管了,你把想做的事和我說了就是,一切有我,我會一勞永逸。再說……」
蕭君昊思索了一下,為了讓華寧錦下定決心,有些真相,還是要說的。
聽了蕭君昊在她耳邊說的話,華寧錦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蕭君昊,唇動了動卻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這怎麼可能!
「她,居然敢淆亂華氏宗親血脈!」華寧錦一字一頓,最後的一絲顧慮,都沒有了。
「你幫我準備一下,馬上就是夏至日,她不想要這一天發難的?我就在這一天,讓她自食惡果!」華寧錦只覺得腦子都中嗡嗡的發痛了。蔣夫人,你未免太狠了!
蕭君昊近乎是著迷的看著華寧錦的表情,心裡卻有著說不出的悸動,這一刻的華寧錦,讓他的心裡有種特殊的感覺。一個女子,一個被仇恨壓制在心的女子,一般,應該都是醜陋的吧?那麼,為什麼只有他的元七不一樣?他的元七,在這一刻,居然是那麼的漂亮,那麼的璀璨,那麼的光彩映人。
就像是一顆前幾日自南蠻之地收回來的火鑽,顏色似血,卻讓人一見就熱血沸騰。
再也克制不住的,蕭君昊一把就把那個還在糾結的小女人一把自椅中抱起,驚了她一跳。不過,她卻沒像蕭君昊之前想的那樣,居然一句拒絕的話都沒有說,只是輕輕的笑。
這樣的華寧錦,很是陌生,卻讓蕭君昊覺得胸膛都快要爆炸了一般,他是那樣的喜歡這樣的她,這樣的不拒絕自己的她,連蕭君昊自己都想不到,胸膛的躁動足以讓他的心臟都跟著痛起來了。
一伸手,蕭君昊拍飛了簾幔鉤子,床邊的幔帳鬆鬆散散飄晃著落了下來,蕭君昊托著華寧錦倒到了床上,緊壓在身下的華寧錦唇角的弧度足以讓他徹底的失去了耐心。
華寧錦輕笑著如一隻破繭的蝴蝶在般在身下扭動,蕭君昊忍不住咬著牙,在華寧錦的耳朵邊洩憤似的警告:「別動了!再動我真要忍不住,傷著了可別哭!」
華寧錦的耳朵被對方的氣息薰得一片紅燙,柔軟的身體變得更如一綿春水,任由著蕭君昊搓圓揉捏,肆意採摘。
華寧錦放鬆自己,整個人的意識,都好似在夢中似的,晃動的幔帳映著床帳外的燭光照出了金燦燦的顏色,那本是雨過天青的清透變成了金黃色的燦爛刺目。
輕輕閉上眼睛,華寧錦任著自己化做那一池春水,投石水底,映照此心。心若清明,又何懼狂風暴雨?
不知過了多久,蕭君昊終於平靜了下來,他的唇蹭在華寧錦的耳朵,只覺得全身上下無一處不透著舒服放鬆,懷中的身體柔軟輕巧,他害怕壓著她,把她幹脆的翻身放到自己的身體上方,華寧錦卻只是側著臉貼在他的胸膛上,沉沉的睡了過去。
手指在華寧錦的發間輕輕穿過,柔細的滑順感似乎一直勾到他的心。這如水的小女人,他在娶到時,只覺得達成了自己的目標,而他想要的,從未試過得不到。
可是,在成了親後,在得了她後,他發現,他想要的,似乎還不只是娶到她。當公主府捧到她面前時,當她受母親責備時,她的表情,歷歷在目。而後,他們兩人鬧過,傷過,可是,他卻覺得,這樣的日子,也許才是真的過日子吧?
一想到懷中的女子,會陪他一輩子,蕭君昊忽然就有了一種,一輩子,也許太短了這樣的感覺。
當然,這小女人如果大度一些就更好了!
第二天清晨,蕭君昊陪著華寧錦去給蔣氏請安,蔣氏坐在廳裡,看著他們兩人微笑。z4ob。
「說來,這對月,在尚京是指的一個月時間,可是北地,卻是兩個月。可見,這習俗卻是每地多少都有不同。過幾日,就是冬至日了,只不知,這北地的冬至日,是不是如我們在尚京時那般,可以請了客人到家裡做客?」
「當然是這樣。」蕭君昊笑得極溫和。「北地和尚京在這冬至日設家宴的習慣倒是一樣的,也是要請上三天的客人,尤其是要把舅舅請過來才行。拜託郎君或是女郎的舅舅上門,帶著外甥或是外甥女一起吃些莧菜和葫蘆拌的菜才行,這才會全了習俗。可惜,聽元七說舅父大人在尚京呢。」
「也是!」蔣氏裝模作樣的點了點頭。「不過,聽說文敏的兄弟卻是來到了北地,之前聽著她說過,小郎君倒是可和自己的舅父大人好好親熱一二。」
「這恐怕不妥吧!」華寧錦輕輕一笑。「母親,您想想那小郎君才多大?怎麼能吃莧菜和葫蘆拌的菜呢?那可是個小奶娃子。」
「不是可以喂些煮熟的莧菜汁與葫蘆汁?讓夏侯郎君吃上些就是,只是為全了這禮節,想來,也是一定要做的事呢。」蔣氏急急的接口,看著蔣氏眼中的急切,華寧錦微微笑著點了點頭。
「既然是母親堅持著要請,那就請夏侯三郎君過府一鬧吧!讓三郎君餵了小郎君幾口,就送他離開吧,畢竟,這府裡,除了女人還是女人,真的不太方便。」
華寧錦殷殷勸阻。
「那是自然!」蔣氏一看華寧錦同意了,不由得笑起來,「那就你去與你嫂嫂說吧。」
「這、這恐怕不妥。」華寧錦搖了搖頭。「母親,您想想,女兒已經是嫁出去的人了,還怎麼能夠對著娘家的事情指手劃腳的?自是還是夫人來說比較好。」
「好吧!」蔣氏想想也是此理。
華寧錦隨著蕭君昊出了蔣氏的院子,她朝食都沒回院子吃,直接去了夏侯文敏那裡。
有些事還要她配合才行,不然真的沒戲唱。
「她到底還是不是人?這麼噁心的招,她也想得出來!」聽了華寧錦的話,夏侯文敏的肺都快氣炸了。
「嫂嫂何必為這無謂的人傷心生氣?」華寧錦輕曬。「她不好,自有我來收拾,嫂嫂你就看戲就是。」
華寧錦說著把自己和蕭君昊說的主意說出來,只驚得夏侯文敏瞪圓了眼睛,一臉像是看到鬼的表情看著她。
「元七!」夏侯文敏忍不住上前摸了摸華寧錦的後腦。「我們都一樣啊,你怎麼就是想得出這麼絕的主意?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這個嘛!」華寧錦眼珠一轉。「這個是腦容量的問題,你想超越想理解也是沒辦法的事。」
華寧錦一臉的同情狀。
「腦什麼?」夏侯文敏沒聽懂。
「算了,不說這個。嫂嫂,你快想想,這蔣氏的院子裡,有沒有能讓你用得上的人,要是有就少了一道麻煩,要是沒有也不要緊,自有蕭君昊手下的護衛可用!」
「算了。護衛是男的,出入後院怎麼方便!即使是晚上,也是過份。」夏侯文敏搖了搖頭,思考了一下。「元七,不知你還記得不記得裘婆子?」
「當然記得!」華寧錦笑了。「她當你院子裡的主事嬤嬤還是我說的,我怎麼可能忘記了?」
「那就好!」夏侯文敏舒了一口氣。「我用大母教我的法子試了試,她倒是個靠得住的,不若我們把她叫來問上一問。這院子裡還是府裡的,她現在都做得極不錯,各個地方她又都熟悉,到時,也能出上一分力。」
「好,那就把她叫過來吧!」華寧錦點了點頭,不過房間裡為了談事已經把人都叫了出去,華寧錦沒法,只好出了房去喊了。
一個婆子聽了招呼,馬上自院子偏處的小門走過來,臉上帶著幾分急切,可不正是那裘婆子。
「見過大夫人,見過夫人!」裘婆子上前恭恭敬敬的給兩人跪地行禮。
「起來吧!」華寧錦輕笑。「我來問問你,這府裡的人或事兒,你是不是大多都掌得挺牢?」
「掌得牢不敢說。」裘婆子低聲回。「就是大夥兒倒是挺照顧奴婢的,一切都會給上幾分薄面,還不是因著夫人,那些個壞丫頭這才過來打趣上幾句。」
「那就好。」夏侯文敏也不遲疑。「那我想要問問你,在槐院,你有沒有相熟的,靠得住的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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