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兒?」崔氏小心的看著蕭君昊。舒骺豞曶
蕭君昊突兀的站起身,讓在一旁輕笑的崔氏嚇了一跳。她早就發現蕭君昊今天不太對勁,明顯的心不在焉。後來在等著上酒菜時,丫鬟偷偷報說蕭君昊是氣沖沖的自夫人那兒來的,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不過,崔氏的心裡倒是略過一道極深的陰影,從來沒看到過,蕭君昊這樣子的在意一個人。
「天氣雖然暖了,可還是冷著,你這屋子,多加上幾盆子炭,怎麼弄得,像個冰窖似的?」蕭君昊微皺著眉頭,崔氏卻只是低下頭,輕輕一笑,不吭聲。
房裡倒說不上多冷,但也絕對不算是暖和,可是這府裡的中饋全部是在老太妃的手裡把著,而像採辦等事宜在年姨娘的手裡抓著,哪能有她的好?
多加上幾盆子炭?不讓她凍著還不是怕爺時不時的到後院看出個什麼,這才沒做得太狠了。
那些通房的房裡,才叫真真的是冰窖。
不過這些,崔氏都不會說什麼的,她的心裡,只要女兒好好的平安的活下去,一切都無所謂了。
「我先走了,過兩天再過來看你。」蕭君昊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走了。
崔氏看著蕭君昊離開,伸出手,把桌上的酒杯一抬,一飲而盡。
「姨娘,您這是何苦!」丫鬟青華連忙上前攔,卻只換來崔氏的苦笑。
「青華,這府裡,當真是越發的艱難了。」如果沒了蕭君昊的疪護,她即使再是崔家的女兒又如何?本就是庶出的,不受重視,現在沒了蕭君昊的依靠,她在這裡,當真是寸步難行。
「姨娘,您這樣聰明,怎麼還看不透?」青華伸手把酒連忙撤了,不讓崔氏再喝,又端了杯茶過來給崔氏漱嘴。「您想想,當初爺兒寵您,還不就是想要讓您與那位分禮抗衡,如今,爺兒有了更好用的,自然再不比從前。只是,爺兒不過來,您還不能去?」
「爺兒不喜歡女人不安分,你應該知道。」崔氏淡淡的。
「爺是不喜歡後宅的女人不和,可是卻沒說不可與人交好。姨娘,您看看,爺兒現在,心思可是在誰的身上。」
青華說著往東側點了點下頷,崔氏心有所感,眼睛一亮。
「你是說……」
「姨娘,爺兒本就對後院沒多少心思,您亦不過求個大姑娘能平安長大嫁個好人家。大姑娘的婚事,可都在夫人的手裡攥著,您這還不知道怎麼做?」
崔氏不由得點了點頭,眼睛露出幾分神采。
「好,你把東西收拾了,想吃的就拿去吃,我養足了精神,明天去給夫人請安去。」13857167
「這才是正理。」青華安慰的點了點頭,她家姨娘就是這一點最好,聽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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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君昊大步出了姨娘們住的院子,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月光輕照,清冷一片。府裡到處點著一盞盞的燈籠,在冷風的吹凜下晃動著。蕭君昊吸了口氣,還是往主院兒走去。
遠遠的,院子裡清清冷冷的。只有一個長得有幾分白淨秀麗的丫鬟正在院子裡抬頭看著夜空不知想些什麼,聽到了動靜低下頭,看到了蕭君昊走近,眼睛一亮,立即靠了過來。
「爺兒!您來了!天涼著呢,您怎麼不披大氅……」
少女特有的芬芳縈縈傳來,不是清冷的梅香,反倒是味道極濃冽的木樨香氣,蕭君昊眉頭一皺,往後退了一步。
「你們夫人呢?」這個丫鬟蕭君昊記得,似乎是華寧錦身邊的大丫鬟,不過卻並不是出身自公主府。哼,難怪,這麼喜歡貼上來。
盈月卻完全沒有到蕭君昊眼睛中的冷意,她笑著歪了歪臉頰,一副青春嬌美的天真。
「夫人剛剛吩咐了婆子把熱水送進房,想來是在沐浴了。」
話間未落,蕭君昊已經冷冷的點了點頭,轉身大步走了。蕭君昊的腳剛邁出院子,清冬自側房出來,正看到蕭君昊的背影。
「那是爺兒?」清冬有些猶疑的問盈月。
盈月臉頰帶著幾分紅潤,輕輕點頭,卻被清冬用眼睛狠瞪了幾下。
「不知羞的小蹄子,爺兒來了不往夫人屋裡讓讓,自己跑去和爺說什麼?我可警告你,這院子裡斷斷容不下心裡藏著骯髒念頭的!」
「你怎麼這麼說我!」盈月登時大怒。「不過一樣做奴才的,你教訓我?憑借的什麼!」
兩個人登時在院子裡鬧得不歡而散,而另一邊,蕭君昊卻直接在外書房對付了。湊和著歇了一晚,一清早,就出了府裡去了城防軍營那邊去檢視了。
華寧錦聽了清冬憤憤不平的把昨兒夜裡的話學了一遍,一時有些默然。
「夫人,您怎麼不吭聲,那個丫頭就得把她弄走,不然不定哪天做出些不知廉恥的事情,可怎麼是好!夫人,可不能讓她給咱丟人。」
「你說後來呢,爺兒去哪裡了?是不是去了姨娘的院子?」華寧錦忍不住問。
「哪裡呢,聽說爺兒後來去了外書房呢,夫人,您不要怪老太妃對您不滿,這樣子,哪裡是媳婦做的事。」清冬想說幾句,可是她亦是雲英未嫁,有些話也只是臉紅脖子粗的,卻說不出。
「夫人。」清涵臉上帶著幾分激動,走進來時聲音都是發著顫的。「夫人,聽門房報說,有個老嬤嬤來找您,聽說、聽說姓青!」
「什麼?」華寧錦大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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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後來,老爺就大笑出聲,站在府裡主廳的門前,大聲怒斥陶安春十大罪行,說他忤逆謀反,早晚必不得好死,然後,就一把火……」
青媽媽泣不成聲的對著華寧錦說著華府當夜的慘狀,華寧錦早就哭得眼睛一片紅。
「怎麼、怎麼會是這樣,媽媽,你、你是怎麼活下來的?」
「還不是蔣氏!」
青媽媽眼睛含著淚。
「那晚,府裡亂成一團,火光沖天,老爺為保姑娘們貞潔,把幾位未嫁人的姑娘都刺死了,說是陶家不懷好意,後來,放火燒府,下人四散奔逃,我、我卻想起一事,就又跑回了院子。」青媽媽有些猶豫的看向華寧錦。
「什麼事?」華寧錦忍不住伸手緊緊握著青媽媽。
「老奴回院子,正看到了夫人在姑娘、啊,是夫人的房裡,把夫人的首飾都要捲走,我去阻止,結果被張嬤嬤一手推倒撞上了床角,就暈了過去。後來,是三管事華興救了老奴。」
青媽媽有些閃爍的言詞,讓華寧錦覺得幾分不對,她忍不住一直追問。
「媽媽,到底是什麼事?重要到你可以枉顧性命也要回去?」
青媽媽遲疑了一下,最終,從懷裡拿出了一個小巧的,卻讓華寧錦眼熟的藥盒。
「這是……」華寧錦難以置信的看著,幾乎不敢相信。
「這是長公主命奴婢給夫人的,當初本說是讓奴婢陪嫁,等夫人在夫家過得好了,再把這藥給夫人拿出來服下。長公主說了,她這麼多年,富貴過、顯赫過、得了個疼惜她的駙馬、有了孝順的兒子,已然知足。只是唯一不放心姑娘,怕姑娘婚事不如意,長公主說了的,女人一定要生下孩子,腰板才能站得直挺得高。」
看著手上本是空顯大師送來的藥,明明應該讓長公主服下全身痊癒,卻怎麼就到了這盒中?
「當初,長公主就沒想要用下,她怕你知道了,會不肯,所以,她就把這藥給您留了下來,另請了空大師做了些其他的藥丸服用。」
華寧錦的手緊緊捏著掌心的藥盒,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大母、大母!」華寧錦哭得聲廝力竭。
那著衝上。這世間,是不是還有人,可以一如長公主那般,愛她不求回報,愛她不求目的,只為了她是親人,只為了她是放不下。失去,是這樣痛苦的一件事,無論你怎麼哭怎麼悲傷,她都再也不回回來,不會出現,不會撫摸你,不會安慰你,甚至殘忍的慢慢脫離在回憶裡。
「姑娘!姑娘!」青媽媽心疼的難以言表,把華寧錦摟到懷裡,拍著懷裡比記憶中更加單薄的肩膀,她早就忘記了這一刻的主僕之別。
華寧錦依然是那個她疼寵著抱大的小姑娘,不管她是成了親,還是為人妻,她就是她,是她的七姑娘。
「我的好姑娘、好夫人!快別哭了!」
看華寧錦哭得快虛脫了,青媽媽連忙勸著哄著,把華寧錦哄住了淚,這才抹了抹汗,坐到了一側。
「在京裡聽說了北地這邊起了公主府的府坻,我就呆不住了,尤其是打聽到了姑娘居然嫁了人,哎呀,看我,是夫人,夫人嫁了人,我就決定了先來這邊,找到了夫人,不管怎麼樣,這藥,是一定要給夫人的!」w8sh。
青媽媽的話,讓華寧錦原來就紅腫脹澀的眼睛又是一紅,青媽媽連忙又哄又勸的,好不容易,華寧錦終於完全的止了淚,青媽媽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