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昱哥兒訂下來的,是威武侯府的敏女郎。舒蝤梟裻」長公主沒有一絲不耐,嘴角銜著笑意。「這女郎命運多舛,讓人憐惜,明明是個好姓情的,卻總是所遇非人。我想著華氏不比其他,族長夫人自是要端莊大方、懂事謙遜。這敏丫頭是個好的,又是我看著長成,自是親厚。」
「不知換了庚帖沒有?」皇后娘娘不死心。
「雖然沒換庚帖,但是已經問請過了。」長公主淡淡的。
那是個極漂亮的女子,明明年紀不大,可是眼中卻似有萬種風情。那種天生的嫵媚幾乎透在骨頭裡,讓華寧錦自歎弗如。
「那個人。」華寧昱不動聲色的用下頷點了點,示意華寧錦看過去。「就是春妃娘娘的哥哥,哼,一個去年春闈的同進士,文官的底子,陛下居然讓他當節度使?」
宴會進行到一半時,有個人上前敬酒,華寧昱看了,忍不住冷哼了一聲。華寧錦本因這無聊的場面都快睡著了,聽到華寧昱的哼聲,她這才有點清醒。
今日換婚書,府裡的長輩與華寧昱齊去了威武侯府,只留下她與諸位未出嫁的女郎了。
宴會一直進行到深夜,文武百官紛紛道喜,送上各種賀禮,而華寧錦在看到了春妃時忍不住瞪大眼睛。
本想幫著太子把華家捏到掌心,這才想出了讓華寧昱尚了靈犀公主之事來讓長公主就範,誰料,居然會是這樣?想到這裡,皇后的眼睛忍不住落到了華寧錦的身上。這丫頭到底哪一點把太子迷惑住了?居然讓太子不惜動手段來求到她這裡,還想出了讓華寧昱尚主的荒唐主意。rbhy。
祖孫三人寥寥幾句後就不再多說,直接去了宴客的重華殿,那裡正是春妃娘娘住的地方。宴桌都擺得齊整,已經有了一些外命婦在等著了,看到長公主來了,一時都過來紛紛問好。
「都起來吧。」令行禮的眾人起身,長公主去了自己的位置坐好,華寧昱與華寧錦都坐到長公主的身側。
華寧錦對這楊殿廷比較滿意,因此特別把他圈出來,這才把紙放回了信封裡。
納吉之後,合婚批出了大吉之卦,長公主登時高興不已,公主府裡開始陷入了一陣子忙亂。
「姑娘?」華忠比照上次來府裡,又瘦了些,他只時看著華寧錦,那雙狹長銳利的目光,閃著自信篤定。「最近姑娘可是清減了,姑娘不要光忙著大郎君的事情忘記了休息。」
北軍強悍,平王麾下的滇軍雖然亦不弱,但卻因後援的糧草被燒,結果大敗而回。被北軍連著逼著退出了滇興府,甚至連華平府亦丟了一大半。
「忠叔,你再去幫我打聽一二。」華寧錦說著拿出個信封遞給了忠叔,忠叔看了也不作聲,直接塞入袖袋中。
「請忠叔進來?」華寧錦的眼睛一亮。
烏梅家的老子娘是府裡點心局裡管著點心的婆子,一家子都是家生子,倒是烏梅的出息大些。
長公主年紀大了,蔣氏又在因孕臥床,因此一切都只能靠著她了。定下婚房的院落,又派了管事開始重新修繕,準備各色各樣大禮小禮,全都落在了華寧錦的身上,弄得她累得快要連飯都吃不下去了。
華寧錦的眼睛看向那個一身褚色官服正在侃侃而談的男子,卻在看到對方五官時莫名的覺得有些熟悉。
「太好了?」華寧錦眼中閃過驚喜。她早就讓忠叔尋這些人,為的就是二姑娘。
平王寫下昭書派使者連夜送到了尚京城上呈給了當今皇帝,說是宣王狂傲過分居然擅自挑起戰事,無奈當今軟弱,哪裡敢給滇王撐腰,只是不做聲,最後平王只能稱敗,把滇地的滇興府割給了宣王當了賠償,此戰才平。
華寧錦冥思苦想,可惜一直到回了府洗了澡上到她的螺嵌八步床上時,她也沒想起這人她什麼時候見過。
「是。」華寧錦也感覺到了皇后熾熱的視線最後是落在她身上的,一時她心頭亦有不祥的感覺掠過。
華寧錦勉強自己把已經湧到咽喉的咳嗽硬是忍住了沒有發出來,華寧昱什麼都好,就是過於死板了。不過,讓人驚奇的是他只在一些條條框框上死較真,讀書也好,習武也罷,倒都是一點就通透的。
「七姑娘,您來了?」一個叫清梅的小丫鬟細聲細氣的見禮。「我們姑娘今日起得早,剛還念叨著要去您院子裡呢。」
「嗯。」華寧錦點了點頭,她倒是記得這個小丫鬟,這小丫鬟正是烏梅家最小的妹妹。
「姑娘,七姑娘來了?」走進房裡,華寧錦在丫鬟的通報聲中剛邁步進去,就看到二姑娘急匆匆的迎了出來。
五月了,二姑娘住的清荷亭,院子裡的荷池清翠一片,荷葉開始長出,輕風微送,空氣中散著幾分清草的香氣。
「哥哥,怎麼了?」華寧昱這一臉的不平與不屑,呃,還有那幾分明顯的瞧不起是怎麼回事?
清早把華寧昱送的四禮準備妥當後,難得的,華寧錦回到了院中休憩。自華寧昱的婚事定下來後,她就一直沒停的忙著。去王沒讓。
既然華寧昱的婚事已經定下來了,長公主亦不想再耽擱,沒幾日就請了冀王妃去了威武侯府中去問名,送了華寧昱親自打的大雁,合著各色禮品各十六件,請了庚貼,合了八字定下來。
半躺在榻上,華寧錦昏昏欲睡。
把信封裡的人一個個看了一遍,華寧錦心頭一動。
當真是不錯。
「這個侍衛指揮使楊殿廷倒是不錯。」
年齡二十一歲,因丁憂而未曾娶妻,家裡本是清河楊氏,士家大族,卻因一次全族南遷在半路上被劫匪屠戮了大半而家族沒落。不過他倒是自強之人,苦練了武技後考了武狀元,成了當今聖上的貼身侍衛,後因被當今賞識而當了侍衛指揮使。
沙北府有北地駐軍近四十萬,宣王到後直接揮兵討伐了滇地的滇興府,打著平王派刺客刺殺三公子的旗號。
那個男人,長著一雙野心勃勃的眼睛,而今,那野心,是區區一府就能夠澆滅的嗎?她不相信?
「姑娘,那老奴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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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姑娘心氣兒高,現在倒是也誠心為她,既是如此,她怎麼也不能讓她嫁得太糟了,別的姐妹她不在意,由著蔣氏去折騰,可是這二姑娘,她想請長公主來做主的。
「……」皇后娘娘的千言萬語都嚥回去了。她忍不住把手裡的帕子捏扯著轉了幾圈。
華寧錦剛進了院子,就看到院子裡散散落落的幾個小丫頭正在曬頭髮,還有兩三個正倚著遊廊上的美人靠磕著瓜子。看到華寧錦進來,嚇了一跳,曬頭髮的也不曬了,磕瓜子的也不磕了,紛紛跑過來見禮。
華家的丫頭,都詭得很?想到太子府中的那個明明是個妾侍卻已經拿住了太子府裡半壁中饋的華晴,皇后娘娘唇角一僵,伸手端茶送客。
忠叔離開後,華寧錦想了想,決定先不再睡了,起身收拾了一番就去了二姑娘院子裡。
如果不是他連著兩年父母依次去世,他恐怕早就成了親了。雖然被聖上奪情,可他是至孝之人,硬是求了聖上守了兩年的考。這樣的男子應該是有擔當的。
奇怪,這人怎麼有些眼熟?
就在這樣的時候,滇地與北地的戰事,在無聲無息中開始了。
四月二十八,正是華府與夏侯府交換婚書之意。與上次不同,身為男方家中未出嫁的女郎,華寧錦並不能去觀禮。
咳。
果然,妃旦褒姒都不是一般的人可以當得的。
自平王在尚京城裡無故被刺並抓不到刺客後,平王就又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尚京,而隨即沒幾日,北地的軍隊時不時的對滇地各府進行挑釁。而在宣王帶著兵到了與滇地接壤的沙北府。
「姑娘。」青媽媽走進來,天氣轉暖後,她的身體好了許多,滿院子的丫鬟都因青媽媽再次的復出而半點也不敢偷懶。「姜忠過來了。」
「姑娘,您上次吩咐老奴收集的尚京裡的落魄些的世家子弟,嫡出未曾娶親的都在這裡,一個是習武出身,一個是習文出身,都是有一些功名的。」華忠把華寧錦令他查的資料放到了桌上。
「元七。」長公主帶著華寧昱與華寧錦出了昭鳳殿,臉上一片肅然。「大母總覺得這事蹊蹺,你以後還是少出府為好。」
「沒事的,」華寧錦微笑著搖搖頭,接著問起華忠最近燕國的大事,自華忠那裡,她聽說了蕭君昊大勝滇地的平王謝子安,一時心頭微動。
「妹妹,你怎麼有空來?」
這幾日華寧錦極忙,連請安都沒和二姑娘一起,說來姐妹兩人倒是有日子沒怎麼碰頭了。
「我來,自是有事了?」華寧錦的臉上帶著幾分笑,看著二姑娘的臉上顯出幾分得色來。「我來,是要給二姐姐報個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