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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百二十六章 撕破臉 文 / 未小七

    二太太瞥一眼賀氏與她懷中瑟瑟發抖的四姑娘,好整以暇道:「太太好大的威風啊,銀姨娘雖只是個賤妾,到底也是一條人命。:五姑娘雖自小在你身邊長大,到底還是從銀姨娘肚子裡出來的。太太不分青紅皂白將五姑娘叉出去,莫不是連最後一面也不讓五姑娘見見了?」

    她自顧自的選了椅子坐下,眼底興奮之色一覽無遺,語氣是止不住的輕蔑嘲諷,「太太平日裡吃齋念佛,心腸應是最為慈悲才是啊!唉,真沒想到,慈悲為懷的太太竟會調教出四姑娘這般心狠手辣的,實在叫人意外啊!對了銀姨娘的屍體在何處,可讓人收拾了?可憐的,竟連五姑娘最後一面也沒見到,真是令人傷心啊。」

    二太太這般唱作俱佳,末了還拿帕子按了按眼角,彷彿真是十分傷心難過般!

    賀氏牙根緊咬,神色緊繃,用力擁緊懷中的女兒,冷冽的目光有如實質一般看向二太太,冷聲道:「二太太切勿血口噴人,瑤兒可沒做任何傷天害理之事!銀春嬌那賤人,是自己在瑤兒面前自裁的,與瑤兒沒有半分關係!」

    二太太一愣,目光飛快的掃了眼面無表情蹲下身去扶五姑娘的知微,饒有興致的笑了:「太太這意思,竟是銀姨娘活膩了跑到瑤兒跟前自裁而後嫁禍瑤兒不成?簡直是天方夜譚,事實到底如何,還得等仵作驗屍後才能有定論吧!仵作可是請了?」

    「你想將此事鬧的世人皆知不成!」賀氏揚聲喝道,「不過一個賤妾,請了仵作來府裡,侯府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這時候倒顧忌起侯府的臉面來了!」二太太冷嗤道,「瑤兒殺人時怎不顧忌顧忌?今個侯府來了貴客,這事兒只怕她們已經知道了,你以為能捂得住,呵……太太還想如何保住侯府的顏面?」

    賀氏面上血色盡褪,摟著四姑娘肩膀的手指驟然加力,節節指關節泛起青白之色,「……便是她們知道又如何,這是侯府的家務事!」

    知微親自扶起五姑娘,那些婆子也不敢攔著。將人拉起來後,知微讓畫薔幾個將人送去看銀姨娘。五姑娘掙扎的厲害,知微沒辦法,只得悄聲在她耳邊說了句話,五姑娘血紅的雙眼緊緊盯著知微,那目光像一隻悲憤欲絕的小獸,蘊著一種驚心動魄的絕望和痛苦!

    知微幾乎不敢看她眼睛裡空洞的絕望,彷彿只需看一眼,心就像被尖刀猛戳了下一樣。她拍一拍五姑娘冰涼顫抖的手,輕聲道:「你說過你信我的。」

    五姑娘怔怔的看著她,眼裡那執拗的絕望似潮水般散了去,然抬眼看向賀氏母女時,眼裡的仇恨卻似要噬人一般,終於轉身,由畫薔幾個扶著走了。

    這廂五姑娘終於走了,二太太端正姿態,正色道:「既是侯府的家事,作為侯府的當家主母,那麼此事,是不是理應由我來處理?」

    賀氏一噎,面色鐵青,「這是我大房的事,便不勞二太太費心了!」

    二太太冷聲哼笑:「人命關天,這便已經不是大房的事了,不出一日,只怕全京城都要知道此事,太太難道要與人一一相告,道這事只是大房的事,與侯府概無關係?太太莫不是忘了,這府裡並非只侯爺一人在官場,若旁人因此事受了牽連,太太可是要負全責?」

    四姑娘神經質的顫抖著,賀氏也在發抖,不過是被氣的:「姚媛兒,你不要欺人太甚!」

    「太太這才是血口噴人吧,我不過履行我的責任,弄明白事情的經過,秉著不冤枉一個好人,也絕不偏幫誰的態度處理這件事,怎就叫欺人太甚了?太太若是不服,皇上跟前也好,太后跟前也好,你儘管去告我便是!只是今兒這事,我卻是非管不可的!」

    賀氏氣得眼前直髮黑,卻是無可奈何,只得飛快瞥了眼甘嬤嬤,甘嬤嬤不動聲色的朝她點了點頭,賀氏的神色似鬆緩了一些,面無表情道:「二太太既是要管,我當然不敢攔著。只是瑤兒受了驚嚇,得叫邵太醫過來瞧瞧。甘嬤嬤,送四姑娘回房休息!」

    「慢!」二太太神色肅穆,沉聲道:「聽聞事發當時,屋裡就四姑娘與銀姨娘兩個,四姑娘這走了,這案子卻是要如何問起?」

    賀氏寸步不讓,爭鋒相對道:「瑤兒受驚過度,這般情形下,二太太便是再著急,也請先等一等,若二太太實在等不得,也請容瑤兒先喝了壓驚湯再行問詢。淵兒媳婦,你認為如何?」

    知微與二太太自都瞧出了賀氏是想拖延時間,但瞧著四姑娘驚懼駭然的縮在賀氏顫抖不止,若是不管不顧強行審問,倒真要顯得她們咄咄逼人急於定罪了。

    知微想了想,在賀氏凌厲的目光下以及二太太較為溫和的注視下,想了想,輕聲道:「四妹妹的確受驚不小,是該壓一壓驚。順便,將身上的衣裳也換一換吧,沾著血跡總歸不大好!」

    賀氏原本鬆緩的臉色因為知微後一句話而又變得鐵青起來,「淵兒媳婦倒是觀察入微,卻是我關心則亂,倒沒發現瑤兒身上有什麼血跡。既如此,甘嬤嬤,扶四姑娘去我屋裡梳洗。」

    甘嬤嬤忙應了,伸手卻扶四姑娘,卻不料四姑娘只一個勁兒往賀氏懷裡鑽,看都不看甘嬤嬤的手一眼,嘴裡一個勁的嘟嚷:「我不去……娘,娘我怕,我不去……」

    賀氏一顆心似都擰了起來,撫著四姑娘的頭放緩了語氣哄道:「娘的心肝,莫怕,娘在呢,誰也不敢欺負你!」

    甘嬤嬤在一旁擦著淚,也開口哄道:「四姑娘別怕,跟老奴去換衣裳吧。人不是你殺的,太太一定不會讓人冤枉了你。」

    好說歹說,哄了半晌,終是將人哄走了。

    二太太不滿的瞥一眼知微,冷哼道:「淵兒媳婦既是發了話讓四姑娘下去了,眼下卻是如何是好?」

    知微並不將二太太的冷嘲放在心上,恭敬有禮道:「二嬸嬸,我們來了這樣久,還不清楚慘案是發生在何處的?當時都有哪些人在旁伺候?既是見了血,那麼凶器是什麼?致命傷又在何處?」

    二太太眼底的芥蒂隨著知微的話漸漸淡去,贊同的點頭,「既是不能驚動了仵作,那便派幾個婆子過去瞧瞧。慘案發生在四姑娘的房裡,來人啊,將當時屋裡屋外伺候的奴才全給我綁了來,尤其是銀姨娘與四姑娘身邊近身服侍的!」

    二太太一向威嚴,命令一出,下頭的人自是有條不紊的執行著。不多時,驗屍的婆子,被綁來的丫鬟婆子擠擠挨挨跪了一屋。

    二太太手指搭著額角,掩嘴打了個呵欠,精神不濟的模樣,隨口道:「知微,你來問吧。只是你得記住了,且莫徇私。」

    知微心知二太太此時是強忍著煙癮,卻又不放心就此離開,這才讓她來審問,便起身沖二太太福了福身,眼角餘光掃過賀氏青白如鬼的臉,轉身面向一眾丫鬟婆子。

    「死者為大,方才去驗屍的嬤嬤便先說說銀姨娘的情況吧。」知微沉聲問道,語氣發澀,心裡頭像是堵著一塊巨大的石頭,壓得她眼角忍不住濕潤起來。

    這是銀姨娘用生命給她和五姑娘換來的機會和希望,這份沉重,也許會壓在她心裡一輩子!

    便有婆子出列,道:「奴才們進了四姑娘的房間,屋裡十分凌亂,破碎物事很多,似有打鬥的痕跡。銀姨太太面上淤青甚多,額上還有一個鼓起的血包,像是被硬物砸的。致命處卻是胸口的金釵,夫人,這便是那支金釵!」

    婆子將銀姨娘身上取出的金釵取出來,雙手舉過頭頂呈給知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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