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盤棋終於下完,知微笑著認輸,告罪因喝多了酒水要去淨房,允香縣主見她面頰通紅眸光水亮迷離,忙道:「可別是醉了吧?」
知微笑著搖頭:「姐姐別擔心,小妹酒量好著呢,哪兒那麼容易就醉了。姐姐且等一等,我去去便來。」
她說著便站起來,身體卻是一晃便要倒下,適才退到一旁的丫鬟倒是眼尖,忙上前來扶住知微,恭敬道:「孔姑娘怕是不熟府裡的路,奴婢送姑娘去吧。」
那丫鬟容貌平平,允香縣主多瞧了她兩眼,道:「也好,可別讓孔姑娘迷了路去了不該去的地方。」
那丫鬟似沒聽出允香縣主言外之音,知微卻察覺她的身子僵了僵。心裡冷笑一聲,感激的朝允香縣主欠了欠身。
縣主姑娘這話有兩個意思,一是敲打警告那丫鬟,二則是提醒知微自個兒當心。
知微彷彿真是喝多了,笑出滿臉的天真嬌憨:「大約真是貪杯喝的多了些,頭有些暈。我順便找個地方休息下,醒了酒再回來陪姐姐下棋。」
允香縣主不太贊同的皺了下眉,視線微微一掃,低聲道:「可要我陪你一道?」
若是沒下定決心之前,知微肯定求之不得,可現在,她只好惋惜的拒絕允香縣主的提議:「不用了,我歇一下就好,姐姐無需擔憂。」
允香縣主點頭,知微便扶著那丫鬟的手出了水閣,穿過花園人群往後面的小樓走去,那是專為客人準備的小憩之所。
知微眼角餘光瞥見劉舒佩推了把身邊的女孩,那女孩容貌嬌妍,知微認出她是劉府五姑娘,她朝知微的方向望了一眼,似有些猶豫,卻被劉舒佩狠狠掐了把手臂,她吃痛的咬住唇,悄悄地也退出了人群。
正與人玩著毽子的孔詩喬也頻頻往知微那方瞧去,甚至心不在焉的將毽子踢上了屋頂。
知微嘴角抿起一抹笑意,靠在小丫鬟身上放慢腳步,瞧上去迷迷糊糊似醉的不輕,手心卻攥了一手心冷汗。
想來那小樓裡頭已經安排佈置好了,就等她進去。知微知道她現在唯一的勝算,就是不按常理出牌,小樓去不得,才能給自己爭取時間,反過來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離園子稍遠了些,知微走的更慢了,小丫鬟瞧她半閉著眼睛,一副就要睡過去的模樣,似有些著急:「孔姑娘,就要到了,您再堅持一會,一會就能睡了。」
知微應了一聲,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半垂著眼簾,視線卻飛快將周圍環境打量了一圈,蹙眉不滿的嘟嚷:「還要堅持多久啊,我腳軟,走不動了。那兒有個亭子,你扶我過去歇一下再走。」
小丫鬟哄著道:「孔姑娘,轉過前邊兒的走廊就到了,你再加把勁兒……」
知微不悅的呵斥道:「你這丫鬟怎麼回事?我說走不動道了,我現在就要去亭子那兒歇著,你還不趕緊扶我過去?當心我一會子告訴你家主子,看你主子不狠狠的罰你!快點,扶我去亭子。」
小丫鬟無法,知微全身的重量都在她身上,她總不能將人打暈了扛過去,目標實在太大。
可如今這喝醉了的人不合作,小丫鬟急也沒法,思量再三,又瞧了眼靠在自己身上迷迷糊糊的知微,一咬牙道:「奴婢這就扶姑娘過去。」
前邊兒的亭子掩映在花木扶疏間,這條路本就是條捷徑小道,少有人來,她又醉成這樣,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有人發現。小丫鬟拿定主意,便將知微扶進了亭子裡。
進了亭中,知微閉著眼睛倚欄而坐,眉頭緊皺,彷彿很是難受。小丫鬟靈機一動:「孔姑娘,你在這兒稍作歇息,奴婢去給你端醒酒湯來,喝了便不難受了。你等一會便好,奴婢很快就回來。」
先將人安頓在這兒,再去稟了小姐,也許要改變計劃,還要知會小樓裡的人一聲,看是直接過來這兒還是將人弄去小樓……
知微似有若無的嗯了一聲,小丫鬟又瞧了眼四周,確定不會有人發現,這才提著裙擺快步出了亭子。直到聽不見她的腳步聲,知微才緩緩睜開眼來,眸光裡一片平靜,卻冷冷地勾了下唇。
再不耽擱,一撩裙袍,只見小腿上穩妥的綁著一柄匕首。知微將匕首飛快取下來,鏗一聲拔出刀。深呼吸,目光平靜堅毅,牙一咬眼一閉,舉刀就要朝自己左手割下去。
卻有一隻手更快的握住了她持刀的右手,力道大的驚人,陰沉沉的問:「你這是在做什麼?」
知微被這突如其來的熟人嚇得差點背過氣去,匕首幾乎握不住,睜開眼果見李思淵一張鐵青的臉幾乎快要貼到自己臉上,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你幹什麼?你怎麼會來這裡?」
說著,忙緊張的四處張望:「這兒除了你還有誰?」
李思淵皺眉打量她兩眼:「除了我沒有旁人,我問你這是打算做什麼?」
知微深知時機的重要,這多耽誤一秒,就多了一分變數,而除了她要的結果,任何變數都不是她能承受的。因而瞧著李思淵的目光便多了抹哀懇,「我現在沒法兒跟你說清楚,但絕對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先走好不好,不然等一下人過來了,我就沒機會了。」
李思淵薄唇緊抿,桃花眼凝重而狐疑的盯著知微的臉。
知微簡直五內俱焚,咬牙哀求道:「李思淵,算我求你,你趕緊走吧,我不會殺人也不會自殺……我求你了,再晚真就來不及了。」
李思淵終於鬆了手,卻還是懷疑的盯著她,眸光微閃。她跟他對抗這麼久,就算練習騎射時他故意折磨她,她也都咬牙忍了,從沒開口求過他。可現在求他卻是要他走開,然後看她拿刀自殘?
「有人對你不利?」李思淵微瞇眼,沉聲問。
「別問了。」知微都快急哭了,「你再不走,才是對我不利好不好?我求你先避開,不要讓別人瞧見了,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祖宗,你趕緊走吧,算我欠你個大人情行不行啊?」
李思淵漆黑的眼眸似蘊了一層怒容,胸膛急劇起伏了下,終於一拂袖,轉身就走。
真是狗咬呂洞賓……他好不容易想做回好事,她竟然還不領情?!
其實知微與那小丫鬟走到這兒時,李思淵早就在了。他原本沒打算來,呆在府裡頭又無趣。想著上一回無聊跟李思瑞去了崔府,竟意外的撞見她。想那劉舒佩總與她表現得極為親近的模樣,今兒定也會來,不知為何,鬼使神差便也跟著來了。方才李思瑞等人在樓閣裡頭吟詩作對,他最厭煩那些個相互吹捧的酸腐書生,便自顧自的逛起園子裡,想著上回也是走著走著就看見她一個人悠閒適意的觀賞假山。這般想著,卻迷了路,走到了這處僻靜之地,正想原路返回,竟真就瞧見丫鬟扶著她走了來。他一時看的呆了,差點忘記躲起來。
見她彷彿是喝醉了,臉頰紅撲撲的,閉著眼睛連路都走不動的模樣,由著丫鬟將她扶進亭子,那丫鬟神色慌張眼神閃爍的說了兩句話,便丟下她一個人跑了。他正覺得不大對勁,卻見原本閉著眼睛醉的不輕的人驀然睜開眼,眼裡清明冷靜,哪有半點醉意,正想罵她一句,就瞧見了她接下來的動作。
他毫不懷疑,剛才如果不是他手疾眼快,她那一刀已經砍在她手臂上了。他知道她向來擅長忍耐,卻不知道她竟狠得下心對自己下手,且毫不含糊,那霍然一閃的決絕眼神,瞧的他心臟毫無道理的猛然一縮,行動快過大腦,想也沒想便衝出來於千鈞一髮之際攔了下來。
誰知人家非但不感激,還嫌他礙事。李思淵胸口憋悶,口裡發苦,恨不得再轉身回去親手掐手她算了!
然而一閉眼腦子裡便是她眼眸裡霍然一閃的決絕冷酷,腳步忍不住慢了下來,神色幾變,俊臉扭曲難看的低咒一聲,閃身避到樹叢之後,兩隻眼睛從枝葉縫隙裡緊緊盯著亭子裡身形單薄瘦弱的少女。
這廂知微見李思淵終於走了,顧不上鬆口氣,緊了緊反握在手裡的匕首,雪白刀鋒重又對準左手小臂,這回卻有些下不去手了。
都怪那傢伙,這種事情講究的就是個快准狠,一鼓作氣也就完了。誰知他半途跑出來打斷一下,方才積攢的勇氣嘩啦一下差點沒散完。知微苦笑一聲,早知道剛才便叫那傢伙幫個忙再走。
她想,他肯定很樂意給她來一刀。
知微暗罵自己什麼時候了還敢分心,再不遲疑,深呼吸,閉眼,手起刀落!
「啊!」隨著她尖銳的痛呼,刀子鏘一聲掉落在地,知微右手捂著血流不止的左臂,痛的幾乎暈厥過去。方才被果酒熏出的紅暈瞬間消失,臉色慘白,嘴唇哆嗦,冷汗刷刷直下。
樹叢裡目睹全過程的李思淵揪落了一地樹葉,瞳孔隨著她的動作不住緊縮。
知微忍著手臂上的劇痛,還不忘將自己衣裳頭髮弄得凌亂些,看起來像是跟人搏鬥過一般,這才踉蹌跑出亭子,往水閣方向邊跑邊喊:「救命啊,有刺客……」
樹叢裡的李思淵已經石化,半晌,狠狠一咬牙,緊跟著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她這番動作,他還不跑,等著人家來抓現成刺客嗎?
知微一路跌跌撞撞往水閣跑,一面聲嘶力竭驚懼不已的高喊有刺客,很快便驚動了在水閣花園玩耍的女孩們。姑娘們聞言有刺客,都嚇得花容失色,爭先奔走。
劉舒佩一見知微驚慌失措跑了來,神色一僵,還以為知微識破了她們的計劃,可乍一看見知微半條手臂全是血,且她跑過的地方都是鮮血,一時間也嚇得心膽俱裂,尖叫著道:「來人快來人,有刺客……」
姑娘們這邊動靜自然也驚動了一湖之隔的公子們,劉五公子連忙集結了護院趕過來保護姑娘們,休沐在家的劉大人也被驚動了。
孔詩喬雖也嚇得不輕,可眼底也閃過一抹狐疑,這會不會是孔知微那賤人設的計,也許根本沒有刺客?可又見她面無人色驚懼哆嗦的模樣,這萬一真有刺客……孔詩喬不敢再想,白著臉與幾位姑娘抱成一團躲在角落裡發抖。
菲燕郡主也隨著人群躲避著,臉上不失驚惶害怕,可望向知微的眼神卻充滿了探究。
姑娘們尖叫躲避,慌亂中,卻只有允香縣主及時扶住了知微,「傷的重嗎?」
「姐姐,疼……」知微絲絲吸氣,髮髻微亂,額前碎發被冷汗粘在臉頰額上,臉色慘白氣若游絲。
知微有些沮喪的想,她大概是跟這京城的風水犯沖,時不時總要受些皮肉之苦,以前那些都是李思淵那傢伙給的,可今天這苦,卻是自己扎扎實實刺上去的。
允香縣主再鎮定到底也只是個剛及笄的小姑娘,瞧見知微染紅血的衣裳與滿手鮮血,險些沒站穩,呼吸幾番急促,才勉強壓下害怕,急急扶著她往水閣躲去,「這才多大會兒,怎就遇上刺客了呢?這也太凶險了吧?」
正在這時,劉五公子面色冷肅的領著護院家丁急速奔過來,將姑娘們團團保護起來,劉大人也聞訊趕了來,指揮人全府搜查,務必要將刺客捉拿歸案。
劉夫人在丈夫的授意下也急忙趕來水閣安撫受驚的姑娘們,道一定會抓到賊人,更是著意好好安撫了知微一番,見知微傷的不輕,也嚇得直抽氣,忙不迭喚人去找大夫來處理傷口。
這姑娘家可都是府裡的嬌客,自家的閨女嬌養著,別人家的姑娘自也是寶貝著的,尤其這一位還頗得太后看重,時不時便要進宮陪伴太后,太后有什麼稀奇玩意也總會賞給她,實打實是太后跟前的紅人。這在自個兒府裡被傷著了,回頭太后怪罪下來,那絕對吃不消啊,說不定還會連累了老爺!
劉夫人一想到這個,忍不住頭皮發麻,狠狠瞪了眼非要給個庶女折騰生日宴的劉舒佩,後者忍不住委屈的紅了眼。到底是自個兒肚裡出來的心頭肉,劉夫人一見女兒這樣,態度也就軟了下來。
只不停的陪著知微說好話,親自擰了帕子給知微擦汗。
知微靠在臉色頗不好看的允香縣主身上,虛弱的擠出一抹笑:「夫人別自責,發生這種事,誰也想不到……」
說著,忽然坐直身來,目光焦急的在人群中尋找,一邊急急的大聲問道:「我家妹妹同我一道來的,她在哪兒?可有沒有傷著?」
允香縣主瞥一眼躲在角落裡的孔詩喬,嗤笑道:「自個兒都傷成這樣了還憂心你妹妹,不過你那妹妹卻似乎一點兒都不擔心你,見你受傷別說扶你一把了,到現在可都沒過來問過一聲呢。」
姑娘們的鄙夷的目光毫不掩飾的戳向臉色刷白的孔詩喬。心裡無不贊同允香縣主的話,自家姐姐都傷成這模樣了,還憂心妹妹有沒有傷著。做妹妹的卻躲起來,連上前問都不問一聲,可見其心腸之冷漠。
先前還與孔詩喬抱成團的姑娘都默契的離她遠遠的,孔詩喬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那兒,被鄙夷責備的目光盯得手足無措無地自容,臉色一忽兒紅一忽兒白,眼淚在眼眶裡打著轉兒,簡直羞憤欲死!
孔知微!她是故意的,她就是要所有人都看不起她,讓所有人都疏遠她!賤人,該死的賤人!
知微心裡著實痛快,面上憂心如焚的表情換成鬆了口氣,忍痛笑道:「妹妹沒事便好!」
知微越是這樣,姑娘們瞧孔詩喬的眼神便越輕蔑鄙夷。
孔詩喬又是痛恨又是無助,心頭亂糟糟的,好半晌才想起要挽救形象,一路灑著眼淚奔到知微身邊:「姐姐,我方才……我太害怕了,姐姐你不要怪我。」
不過任由她如何演,旁人對她的印象也很難再改觀了。
全府搜查,自然是搜不出刺客來的。此時大夫也來了,劉大人下令全府戒嚴,因沒有搜到刺客,危險警報便不算解除。劉夫人也不好移動知微,便讓年逾半百的老大夫直接到水閣給知微處理傷口。姑娘們雖然很想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可又不敢隨意走動,生怕也遇到了刺客。
知微的傷口並不很深,她雖是下了狠心,可到底是自己的手臂,這萬一下手太狠整個兒砍斷了可就得不償失了。處理傷口時,菲燕郡主不動聲色的靠了過來,盯著知微的傷口看了半晌。
知微垂了眼簾,她就知道肯定會有人懷疑,因而下刀時反手握刀刺啦下去,因著力點不同,造成的傷口定是前深後淺,這種傷口給人的錯覺便是有刀落下而她抬手臂去擋而傷到的。旁人看在眼裡,自不會懷疑她是自己割的。
傷口剛處理好,劉大人也顧不得避嫌,領著人急匆匆趕過來,亦是言語懇切的對知微一番安撫,而後道出正題:「不知孔姑娘可有看清賊人的模樣?姑娘又是如何遇上那賊人的?」
知微緩緩點頭,虛弱道:「我方才吃多了酒,想去歇一下,沒走多久便實在走不動了,正好瞧見一座亭子,便想著休息下,也不好累壞了丫頭。剛坐下沒多久,就見一個黑衣人鬼鬼祟祟的走了進來。他好像很熟悉府裡的路線,那小園子裡岔路眾多,他哪一條都不走,竟就選了通往水閣這兒的那條道。水閣裡頭姐妹們都是身份矜貴的,如何能讓一個陌生的外男瞧了去?況我瞧著那人眉有煞氣,彷彿不是什麼好人,便斗膽問他是做什麼的,誰知他不答,反凶相畢露,我嚇的連忙喊人,他見我喊人,立刻便拔了刀朝我砍來,我慌亂中抬手擋了下,又大聲呼救,那賊人追了兩步,恐是怕驚動了府裡人逃不出去,我這才從刀口下逃了出來。雖然時間很短,但那人的樣子,我記得很清楚。」
姑娘們聽聞知微捨己救人,又想著若不是知微發現了那賊人,讓那賊人跑到水閣來,姑娘們俱都手無縛雞之力……集體白著臉倒抽了口冷氣。
瞧向知微的眼神無不是感激慶幸的!
劉大人臉色數變,尤其知微道那人熟悉府裡路線。定一定神,連忙道:「孔姑娘能否將那人像畫出來?」
知微仍是一副驚懼過度的萎靡模樣,輕聲道:「可以的。」
劉大人連忙命人準備紙墨,「孔姑娘,待老夫將賊人捉拿了,如何發落全憑姑娘做主!」
知微忙道:「劉大人客氣了,那賊人……小女可不敢再多瞧一眼了。」
紙墨很快便捧了上來,知微傷的是左手,絲毫不影響右手畫出根本不存在的刺客相貌。
她寥寥幾筆,便將刺客的容貌勾勒了出來,最後一筆落下,除了她,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尤以菲燕郡主與劉大人的臉色最是難看。
畫面上的人,正是前幾天被滿城緝拿現在躲在孔府的朝廷要犯初一!
知微垂著頭,將笑意抿進唇裡!
現在最該頭疼的,怕就是眼前這兩位臉色最難看的了。
菲燕郡主與劉舒佩交好,在場眾人眼睛雪亮都看見了的。賊人哪兒都不去偏來水閣,可是想見什麼人?朝廷懷疑虎符是北疆偷的,而現在偷虎符的要犯竟然出現在劉府,且還熟悉府裡路線,那麼虎符失竊一事,劉府是不是勾結北疆參與了此事?
不管是北疆勾結了劉府,還是劉府牽扯了北疆,只要給皇帝一顆懷疑的種子,北疆與劉府,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知微眼角餘光掃向菲燕郡主抿的極緊的唇,心裡頭被這主僕二人鬧出的憋屈怒火終於抹平消失!要說起來,她這個人其實很好說話,旁人若需要幫忙,她力所能及的,能幫也就幫了。可她願意竭盡所能的幫忙是一回事,被迫脅迫威逼著幫忙,又是另一回事了!
菲燕郡主無疑觸到了知微的逆鱗!
而促使她下定決心將府裡頭的禍水引到劉府來,功臣非劉舒佩莫屬!她雖然謀害她未遂,可到底也為了她做下了套兒。她相信,只要今兒她踏進那小樓一步,孔知微立刻便會清白盡毀身敗名裂!
所謂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知微都狠下心割了自己一刀,又如何會對敵人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