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謬,這人身上的穴道,可是隨隨便便就能針刺的?你這是在傷害喬兒的身體,老夫絕不同意!」徐大學士義正言辭的說道,兩撇被精心打理的花白眉毛幾乎要飛起來,怒容滿面的瞪著知微。,彷彿知微就是那心狠手辣的儈子手,要將他的寶貝外孫女怎麼著似的。
「親家公,知微到底是喬兒的姐姐,且又在你我眼皮子底下,她如何敢做出傷害喬兒身體的事情來?」老太太道,頗有些憐惜的摸一摸知微的頭頂心。
知微含冤帶屈的嘟著唇,「知微一片好意,實在不明白徐大人為何偏要認為知微會害了妹妹?徐大人一進府便抓著知微不放,知道的都明白徐大人是心疼妹妹給妹妹討回公道,不知道的還不得以為徐大人是因為討厭知微才這般針對呢!祖母,您說是吧?」
「老夫自然是心疼喬兒要為她討個公道,何來針對你一說?」徐大學士否認道,他必須得承認,他太小看這個女孩子了,他甚至覺得與她周旋,一點也不比在朝中與那些個老狐狸周旋輕鬆,且還有個他看走了眼的老太太在旁,祖孫兩個一唱一和,硬是逼得他節節敗退,甚至覺得比在朝中更為吃力。「你並未系統的學過醫術,太醫院太醫都診不出的病症,老夫又豈能放心交給你?老夫人,還請原諒老夫愛護喬兒心切。」
老太太點頭表示理解,「親家公的話倒也有理,只是喬兒已經昏睡這麼多日,老婆子也實在擔心得緊。若喬兒並非是因為詛咒才變成如此,可又該如何是好啊?」
知微便道:「祖母,若等會兒李嬤嬤等證明了我的清白,喬兒並非是我詛咒所致,那便讓我試試我的法子好了。反正徐大人與母親都在這裡呢,若是知微沒能讓妹妹醒過來,便任由徐大人與母親發落好了。」
徐大學士皺了眉,正要點頭應下,徐氏卻搶先道:「你這孩子,說什麼發落,母親知道你也是擔心你妹妹,你的心意母親與喬兒心領了。」
知微眨眨眼,「難道母親竟一點也不希望妹妹好起來麼?」
徐氏唇邊笑意一僵:「我自然是希望喬兒趕緊好起來的。」
「既如此,我有法子,母親卻為何不肯一試?母親若不放心,我可以立下生死狀,若妹妹有什麼不測,或是我救不醒妹妹,我這條命便賠給妹妹,絕不反悔!」知微凜然說道,步步緊逼而上。「如此,母親還有何不放心的?」
知微將徐氏逼到這個地步,連生死狀都說了出來,徐氏還有什麼理由可推脫?只好寄希望於木偶娃娃,白著臉緊拽著帕子勉強道:「還是先等一等楊嬤嬤她們的搜查結果吧!」
「好的,母親!」知微欠一欠身,恭恭敬敬的說道。
徐氏直氣得渾身微抖,只恨不得一掌拍死知微。
老太太瞥一眼知微,眼裡帶了些不贊同的責備。知微背對著徐氏父女,飛快的沖老太太眨了下右眼,無聲無息笑出滿臉燦爛來。
老太太一愣,原本尚有些嚴厲的神色不自覺的鬆緩了些,頗有些寵溺而無奈的意味。
她自是不贊成知微這般步步緊逼,若是逼急了徐氏父女,明面上他們不會做什麼,但暗地裡孔府上下恐怕未來的日子都不太好過。然而想著這本就是徐氏父女自作自受,知微也不過是將計就計,又瞧見知微那對她充滿信賴又賴皮的模樣兒,心便軟了許多。罷了,若那徐氏父女背地裡使絆子,他們小心些也就是了!
如今知微可也有不少靠山,柳府且不說,還有那對知微關懷備至的十一皇子呢!若是知微能……那絕對是孔府之幸!只是十一皇子深受皇上和皇后喜愛,對於皇子妃的人選定然是十分謹慎的,怕也只有名門望族的千金才能入皇上皇后的眼,孔府,到底還是差了好大一截!
又等了一盞茶功夫,李嬤嬤三人終於折返回來,李嬤嬤姜嬤嬤二人神色輕快,而落後一步的楊嬤嬤則臉色發白,一進來目光便焦急的去尋徐氏,徐氏自然也是殷殷的盼著的,瞧見三人空手而回,楊嬤嬤更是露出慌張之色,因急切而稍抬起的上半身驟然萎靡了下去。
又讓那賤丫頭逃過一劫,而等會子喬兒還要受罪她究竟是如何發現的?又是如何不動聲色的毀了那木偶娃娃?莫非春熙院裡的人都被她收買了過去所以她才沒有得到半點風聲?
徐大學士雙眼一瞇,合眼靠在椅子上,再沒有方纔的趾高氣揚,也知是大勢已去,而那道行高深的未名道長則已是兩股戰戰,冷汗涔涔了。
「可是有結果了?」老太太嚴肅的問道。
「回老太太話,奴婢三人唯恐有失,將春熙院裡裡外外仔細的搜查了兩遍,並未找到未名道長所言的髒東西,想來大姑娘確是遭人陷害的。」李嬤嬤回稟道。
「哦?」老太太銳利的目光直刺未名道長,眼下他驚慌失措,哪裡還有先頭的仙風道骨樣兒,只拚命的拿眼哀求徐大學士,可惜徐大學士閉著眼睛,置身事外只作未覺。
知微站在老太太身旁,扯一扯老太太的衣袖:「祖母,知微先前便說了我不是那起子居心狠毒的,眼下事情也算是分明了,我是最清白不過的了。我與這道長素不相識,更不可能結怨,他如此害我,定是背後有誰指使呢,否則怎會有這樣大的膽子,且若沒有府裡的人裡應外合,也想不了這樣周全的法子來陷害我呢,祖母,您一定要為我做主啊。」
老太太道:「知微這話不錯,若是由得此人在府裡興風作浪,只怕以後的日子更要不得安寧!」她瞟一眼徐氏父女,笑道:「既然這道長是與親家公一道來的,便交由親家公審問吧!老身想著,只怕親家公也是被這人騙了呢!」
「對,我爹定然也是讓這人騙了的,娘,依我看,定是那何氏一家記恨知微,這才串通了此人進府陷害知微,那何氏心腸歹毒,此事定然是她所為。」徐氏忿然道,「未名道長,你還不趕緊將你如何與那毒婦何氏串通一氣的事實招供了出來?」
知微冷然看著徐氏以及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的未名道長,緊抿唇默然不語,只身體緊緊繃起。身旁的老太太瞧了她一眼,無聲的拍一拍她的手背,彷彿安撫。
「徐大人饒命,老太太饒命,貧道並不是什麼得道高人,正如夫人所言,確是一個何姓婦人找上了貧道,只說貧道若肯走這一趟便少不了貧道的好處,貧道一時財迷心竅,求徐大人念在貧道只是初犯,饒了貧道這一遭吧。」未名道長邊後悔不跌的訴說著邊不停的磕頭。
知微原就知道不可能這樣輕易扳倒徐氏父女,這一口氣也只能先忍了,瞧一眼徐氏鬆一口氣的表情,來日方長,總要她身敗名裂生不如死!
「唉。」徐大學士歎一聲,慚愧的對老太太道:「也是老夫心急這才著了惡人的道兒,老夫人,是老夫莽撞,險些冤枉了知微。」
老太太也歎一聲,「我們知微是個可憐的孩子,自進府後受了這許多的委屈,也是老婆子無能連府裡的人都管不住,才會發生這起子事。不過幸而她也是個有福氣的孩子,有菩薩與她娘保佑著,才能化險為夷。知微,別忘了事後去給你娘親上柱香。」
「嗯。」知微用力點一點頭,紅了眼眶道:「祖母相信我,我便是再被人冤枉陷害也不怕的。」
「祖母的好心肝兒,祖母便是拼了這條命不要,也定不叫你再受今日這等委屈,祖母定會好好護著你不讓人欺負了去。」老太太這話,無疑是說給徐氏父女聽的,這次的事情就這麼算了,但再有下一次,老婆子可就不好這麼說話了。
徐大學士的臉色很不好看,直氣的兩眼冒血,狠狠地瞪了徐氏一眼,彷彿是埋怨她安排不當不但沒有除了那小禍害,還累他受這麼個老婆子與小禍害的氣而不得發作!
徐氏勉強笑一笑:「娘說的是,以後我一定小心謹慎,再不會像今日這般,因為擔心喬兒便失了分寸,害知微平白受了這委屈。父親,您看」
「大姑娘饒命!大姑娘饒命啊,小的也是一時糊塗,小的以後再不敢了,大姑娘仁慈,饒了小的這一回吧!」那道士膝行至知微跟前,咚咚的磕頭求饒!他自己也知道,若不代徐氏父女背了這個黑鍋,只怕是見不到明日的太陽。若是背了這個黑鍋,徐氏父女從中摘了出來,定然不會棄他於不顧,畢竟,他們現在可是同一條繩上的蚱蜢,他隨時可以反口,到時只怕徐大學士的官途就不會如眼下這般春風得意了。
「依老夫看,不若把這膽敢行騙的膽大妄為的騙子送到衙門,由衙門發落罷。」徐大學士沉吟著開口。
那道士磕頭的動作一頓,臉上飛快閃過一絲欣喜之色。
知微自然明白其中的貓膩,把這人送去衙門,也不過是去衙門轉一圈,隨即就能被徐大學士放出來。他打的倒是好算盤,知微偏就不如他意,「徐大人,若知微沒記錯,這道長先前說若他冤枉了我,便任憑我處置!」
徐大學士臉上閃過惱恨,不自覺的皺了皺眉。那道士一僵,立刻又哀嚎道:「大姑娘,小的知錯了,大姑娘心地善良,便饒了小的一命,小的定肝腦塗地以報大姑娘的不殺之恩啊,大姑娘饒命……」
「我什麼時候說要殺你了?」知微不耐的打斷他,冷冷道:「本姑娘念你是初犯,且又不是主犯,這便不送你衙門受那牢獄之災了。只是就這樣輕易的放了你,府裡內外的人知道了,還當本姑娘是那好拿捏的軟柿子,是任誰都能欺負的,那便不好了。於是我想了個折中的法子,只杖打六十板子便算了。祖母您覺得如何?」
老太太點頭,滿臉欣慰,「我的寶貝兒果然是心地慈善之人,祖母著實欣慰!來人,大姑娘的話可都聽見了?把闔府奴才都給老婆子叫了來瞧著,也好叫他們知道什麼是安分守己!」
老太太話一落李嬤嬤便叫人去喊了奴才過來集合,另有婆子上來,將面無人色的未名道長拖到院子裡,二話不說便將人壓在了條凳上,接著那板子便辟里啪啦地落了下來,那可是板板結實。登時疼的那道長面色發白,嗷嗷哀嚎。
徐氏父女的臉色變了又變,六十大板下來,那道長不死也是個殘廢。徐大學士原是想著前腳將人往衙門裡一送,後腳就能將人弄出來。卻不料竟是被那丫頭看穿,直接便要當著他的面打殺了這道長。可見其心之狠,絲毫不遜於任何一個成年人!她也正在用這種方式在挑釁他,他要在這府裡保個人,她偏就要他保不住!
知微扶著老太太往行杖刑的院子裡走去,李嬤嬤辦事效率非常快,此時全府上下所有人都到了,站得遠遠的噤若寒蟬的瞧著被打的皮開肉綻的道長。婆子們本就膀大腰圓,此刻掄圓了膀子一陣急打,那道長先還能發出慘叫聲,慢慢地連聲音都聽不見了,顯是被打的暈死了過去。
知微面無表情的瞧著那板子一下一下落在那道長身上,微瞇起的眼透著如出鞘寶劍那般凌厲的鋒芒,凌厲強勢,透著極度的張狂。然而只一瞬,那令人心驚膽顫的目光便如同湖光乍現一般,在她眼裡轉瞬即逝,雖然短暫,卻足以令在場所有人都瞧了個清楚。
灩姨娘站在人群前方,她自也瞧見了知微那凌厲的讓人幾乎不敢直視的目光,心中暗自慶幸自己當初押對了籌碼。也令她對於今後更加小心謹慎,她可一點兒也不想成為知微的敵人。
鮮少出現在人前的蓮姨娘也站在人群裡,只是蒼白的有些過分的臉上帶了不忍,不敢去瞧被打暈了的道長。
實實在在六十板子打完後,那道長也只剩出的氣兒了。老太太嫌惡的瞧了眼,便命人將他拖出去。
「我雖心裡極為不忍,可人總要為自己做的事情負責。」知微目光極有壓力的往人群中一掃,冷聲道:「李嬤嬤,麻煩你將青玉拖出來。」
青玉被李嬤嬤拖出來時她整個人癱軟在地上,抖得幾乎要跳起來,絕望的望住徐氏,口中疾呼:「夫人,夫人救我啊夫人……」
「剛才那個人害我是求財,你是我院裡的奴才,你賣主求的又是什麼?」知微走到她跟前,居高臨下的睥睨她,「夫人平時是如何教你做事的,出了事便叫夫人救命?你以為你今日做下這等賣主求財之事,夫人會救你?」
她語氣輕輕柔柔,彷彿極為和氣,然而眼裡的冷厲卻是藏也藏不住,她抬眼望向徐氏的方向,溫順說道:「母親,這等連主子都敢害的奴才要如何處置,還請母親示下。」
她在這大庭廣眾之下逼徐氏親自下令處置青玉,也是要讓春熙院裡其他奴才睜大眼睛好好看著,在徐氏眼裡她們到底算個什麼東西。
徐氏喉嚨緊了一緊,乾巴巴的道:「知微,這是你院裡的奴才,是打是殺自然全憑你做主!」
知微滿意的扭頭去瞧慘呼一聲終於不堪重負暈死過去的青玉,「既然母親說我院裡的奴才全憑我做主,那我便不推脫了,這等賣主求財的奴才,打死也不為過。來人,把她給我潑醒了,一直打,若是再暈過去便再潑醒,打到她死為止!」
知微眉心狠戾湧動,生冷如鐵!這是她第一次在大庭廣眾下如此打殺奴才,也是她在府裡頭立威的第一步!
底下人人自危,尤其是春熙院裡原先不拿知微當回事的奴才,更是嚇得面無人色,瞧知微的眼神充滿了畏懼與驚惶!
灩姨娘將徐氏強忍怒火的憋屈神色盡收眼底,輕輕垂了眼眸,將唇角一縷快意的笑意抿進唇裡。她原還在想,知微要在府裡立足,便要先給自己院子裡的人立規矩,然而這些日子下來,卻未見她有任何動靜,不想她連立規矩也要挑了天時地利,今兒這一出,不僅她院子裡的人不敢再小瞧她,這府裡眾人只怕都要對她刮目相看!如此聰慧機巧,直教她欽佩不已!
「祖母,你會不會覺得我這樣太過殘忍了?」知微下了命令才慌張的問老太太。
「你做得很好!」老太太沉聲道,如知微一般環視一圈眾人,彷彿是為她撐腰般,「這等奴才留著便是禍害,打殺乾淨了府裡才清淨呢!知微,你完全不需要自責!」
知微用力點頭,咧嘴一笑,雙眼澄澈而晶亮,也不去看被潑醒而被婆子壓在條凳上杖殺的青玉,親熱挽著老太太,「如今這些噁心的人都解決了,祖母,咱們快進去給妹妹治病吧,妹妹的病可不能再拖了呢!」
「事不宜遲,我們這便去吧!」老太太點頭同意。
徐氏急的鼻尖上沁出一層晶亮的汗意,追著老太太與知微:「娘,知微,我覺得喬兒的病……」
「親家公連宮裡的太醫都請了來,卻連喬兒因何緣故病倒都查不出來,如今知微說有法子救醒喬兒,你怎還推三阻四?」老太太不滿的質問道。
徐氏語塞,攥著帕子支支吾吾道:「我,我只是覺得……是不是再請幾個大夫來給喬兒瞧瞧,或許……」
孔紹卿站在徐氏身旁,一臉沉重的勸慰道:「雲倩,始終喬兒才是最重要,不若便讓知微試試吧!」
徐氏不想連孔紹卿竟都站在了知微那方,急的緊緊咬住唇,慌慌兒的去瞧徐大學士,臉色難看的徐大學士卻只一味捋著鬍鬚,不發一語,徐氏便知道,喬兒今日無論如何也逃不過那個賤丫頭的毒手了!
若孔詩喬這時候醒了過來,自然便可以逃過知微的毒手,可她偏偏醒不得,否則人要如何想她?誰不知道何媽媽只是倒霉的替死鬼,不然為何老太太知微連追究都不去追究?府裡上下誰不明白這是徐氏母女給知微設的套卻不小心把自個兒套了進去,當然府裡人知道倒無所謂,可若往外傳了出去,本就風頭浪尖上的徐氏母女豈不更要揚名天下了?
徐氏不敢冒險,孔詩喬自然也不敢。所以等老太太與知微重新回到屋裡,孔詩喬依然「昏睡不醒」著。
「楊嬤嬤,麻煩你給我找根繡花針來。」知微客氣的說道。
楊嬤嬤神色變了變,擔憂的瞧了眼床上的孔詩喬,不得不去找繡花針來。
知微心裡又是冷笑又是痛快,「母親,您別擔心,妹妹定會醒過來的。我瞧妹妹瘦了不少,你叫人給妹妹燉些補身體的湯,待妹妹醒了好給妹妹喝。」
徐氏勉強點了點頭,言不由衷道:「知微,你妹妹便交給你了,你可千萬……」
她的語氣甚至帶了請求,彷彿是想要說,千萬手下留情!
「你急什麼,既然她敢立下生死狀,說明她是很有把握的。」徐大學士截了徐氏的話,淡淡道,「知微說得對,你去讓人做些吃食給喬兒。」
他這是想要支開徐氏,就怕她一個忍不住露了馬腳來雖誰都知道喬兒裝病這個事實,但孔知微沒說完,這事兒便完不了,也只好委屈喬兒受些皮肉之苦了!
良久,楊嬤嬤才磨磨蹭蹭的找了繡花針來,雙手遞給知微,十分不情願的模樣,知微接過來,笑道:「楊嬤嬤難道不希望妹妹趕緊醒過來麼?」
「奴婢不敢!」楊嬤嬤連忙吶吶道。
知微這才放過她,走近床邊,掀了孔詩喬腳邊的被子,露出她白皙光滑的一雙腳來。「妹妹啊,這湧泉穴有些疼,姐姐這般扎你,也是為了救你,你便忍上一忍,可千萬別怪姐姐啊!」
眼裡冷芒一閃,手起針落,繡花針深深沒入孔詩喬的腳底心。
「啊」孔詩喬慘叫著,猛地彈坐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