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瀟看著蕭天略顯蕭索的背影,低聲說道:「人老了,就喜歡回憶,回憶能頂個屁用。」
「國師,你真的就這樣歸於天蒙了,今年的年批呢?」蕭瀟說完便向著劍廬的方向走去。
此時的劍廬外面已經站滿人了,這些人在得到國師辭世的消息後面露恐懼。
國師便是他們的精神之師,是一樣神話一般的存在。
可現在這樣的神話破滅了,眾生便迷茫了。
越國的習俗,崇尚火葬。
此刻在劍廬的中央廣場上,國師正躺在松枝上,劍廬的幾位堂主以及長老正神情嚴峻的站在旁邊。
後院的弟子全都跪在另一側,大師兄的手中拿著一個火把。
「上元歸九,天理地閣,國師玄台,今歸於蒙,祀魂永昌。」夏長老對天禱告了一番後便示意蒼銘點火。
大師兄緩緩的站起來,看著國師的軀體,一步一步的走了過去,有些踉蹌。
「國師,請走好。」在大師兄即將要點燃松枝時,蕭瀟從外面走了過來,朗聲說道。
所有的越國人都知道當年越閣的少閣主侍奉國師十載而不得授道,心中自是有著無盡的怨言。
「少閣主,望請自重。」夏長老見蕭瀟眼睛直直的盯著國師一步一步的走來,不知何意,便開口說道。
蕭瀟走進國師的身邊後,看了一眼便向後退了幾步,撩起衣袍便跪了下去。
在場的眾人見此莫不震驚,不知蕭瀟究竟是什麼意思。
「我當年曾侍奉國師十載,雖然未能拜為業師,但我願執弟子禮,為其送別。」蕭瀟說完後便叩身貼地。
眾人見此也就未在說什麼。
「這少閣主當真是一個真性情之人。」
「聽說他即將要繼任閣主職位了,老閣主此前已經明確表示準備退位了。」
「是嗎?若是這樣,以少閣主天縱之資,我們越國定會大發異彩啊。」
「只是可惜國師此時離去,這少閣主上位後不知會任命何人為新任國師呢?」
「我看以少閣主的修為境界,即便沒有國師,也能一肩擔起這樣的重任吧。」
在劍廬外面的人看著蕭瀟的表現後紛紛說道。
大師兄見時間已經差不多了,便將手中的火把放進松枝裡,瞬間便火勢沖天。
蕭瀟抬頭看著淹沒在火中的國師,心想道:「活著真是一件美妙的事情,尤其看著比自己高大的人一一在自己的眼前泯滅時,這種美妙更是近乎一種解脫。國師,你看給你送行之人,並沒有你那位親傳弟子,只有我這位侍奉了您十年之久的越閣少閣主。」
時間慢慢的過去,眾人都沉默了下來。
國師便在這樣肅靜的氛圍中慢慢的化為了灰燼。
火勢漸漸滅了,留下了一地的青灰。
在這堆青灰之間有一堆略顯灰白色的灰末,這便是國師的骨灰。
蒼銘看著眼前的灰白色的灰末,打開旁邊的甕罐,一把一把的捧起這些灰末放進甕罐裡。
蕭瀟看著蒼銘完成這一切之後,說道「國師之後再無國師。」
「這世間只有一個國師,國師之後本就不會再有國師,少閣主英才絕倫,當然不需要再有一位國師了。」聽到蕭瀟的話語後,夏長老蹙起老臉說道。
「眾位叔伯明見,小子不日將上位,還望眾位多多輔佐。」蕭瀟聽完後對著眾位堂主長老抱拳說道。
「少閣主說笑了,我等都皆是行將就木之人,或許見不到幾日的天陽,也將會歸於天蒙。況且少閣主雄才偉略,這幾年又是一直在他國學法,定會重整越閣,建不朽偉業。」煉器堂的堂主說道。
「堂主說笑了,這劍廬本就是我越國的支柱之一,眾位叔伯多年操持於此。現國師不幸離去,這劍廬當由眾位叔伯繼續掌管,以保往日之地位。」蕭瀟又說道。
「少閣主意欲重整山河,我等之人豈可做那羈絆之人。此幾日起,這劍廬便歸於少閣主所有。我們這幾位老頭這些年也累了,還望少閣主念其年事已高,准予告老。」夏長老似乎不願再與蕭瀟繞彎子,明言說道。
聽到夏長老已經說明將劍廬歸於越閣,蕭瀟忙惶恐的說道:「這劍廬是國師辛苦多年才經營起來的,幾位叔伯若執意歸老,也應當由後院大師兄承繼,豈能歸於越閣所有?」
蕭瀟說完便看向了蒼銘。
此時的蒼銘已經將國師的骨灰收集完畢,蓋好甕罐,緊緊的抱在懷裡。
見到蕭瀟看向自己,大師兄盯著懷裡的甕罐說道:「國師離去之前,降旨意於後院。他歸天之後,後院封閉,後院弟子不得干涉越國所有之事,當潛心修煉,精研秋禪。」
然後又盯著蕭瀟說道:「所以此間事了,我便帶著眾位師弟師妹閉關後院,不再出世。至於在外面的二師弟墨離和小師弟郭宇,待其歷練結束後,也將閉關後院。這劍廬當由少閣主承繼。」
聽到蒼銘的話後,蕭瀟的眼中閃過一絲狐疑的眼光,覺得國師應該不會安排於此,但此刻也只是說道:「國師離去之前,不知可將今年的年批傳於後院子弟?」
此言一出,劍廬外面的眾人也豎起了耳朵,屏住呼吸,仔細的聽著。
「國師每年都會根據往年的秋禪和星辰圖來推算今年的年批,但這一次,許是國師年事已高,在推演之中除了意外,不幸離去。所以今年的年批國師並未推演出來,而我們也不知道年批究竟是怎樣的。」大師兄這番話像是要說給所有人聽的,所以很大聲的說道。
似乎是看道蕭瀟懷疑的眼神,夏長老接著說道:「此事我們這些老傢伙也可作證,此次國師不幸離去,便是在觀天樓推演年批時發生不測。若是國師將年批推演出來,那國師也不會有任何的意外了。」
「既然這一切都是國師的意思,那便照你們所說的這樣辦吧。」蕭瀟知道自己也問不出什麼了,便說道。
「少閣主承繼劍廬乃是天蒙所許,我們這些人在此便提前預祝少閣主能將我們越國帶進一片新天地。」夏長老對著蕭瀟一禮說道。
蕭瀟環顧了一下劍廬,眼神在書閣的地方久久停頓了一會兒,才轉身離去。
見蕭瀟離去,這些堂主長老長出了一口氣,便齊齊看向了蒼銘。
「眾位師叔,國師的骨灰我準備帶回後院。然後我便要封閉後院,你們請多保重。」蒼銘說道。
「如此甚好,我們等蕭瀟派來接管之人後,便也會離去。你們在後院也需多加保重。」夏長老看著眼前的幾位後院弟子說道。
蒼銘見此便抱著甕罐領著後院的弟子向後院走去,在通過有許巖佈置過陣法的後院之門後。
蒼銘揮手又佈置了結界,然後引來一塊巨石封住此門。
聽到這陣封門的巨響,劍廬的眾人知曉著後院弟子真的就打算閉關不出世了。
那幾位堂主長老見此歎了一口氣便各自散開了。
而一直在劍廬門外的眾人見此也各自離開了,只是在這些人當中,一個人自始至終都是在拿著一支筆不停在手中的紙上畫著什麼。
見周圍的人都離開了,這個人才收起筆離開,待到了一個偏僻的茶樓後,將手中的東西交給一了中年人。
那中年人見到這些後顯然很開心,對著那人說了幾句。
「能為門主略盡微薄之力,屬下不敢言勞。」那人對著中年人說道,神態極其的恭敬。
「呵呵,你很不錯,待回到門內,自然有獎賞於你。」中年人起身便準備離開。
「恭送門主。」那人躬身行禮。
中年人微笑著便離開了,在走去一段距離後,背在後面的右手捏了一道氣箭向後面彈去。
那道氣箭直直的打在剛才茶館裡那人的眉間,便將此人擊斃了,引來了茶館裡的眾人一陣驚呼。
「不是老夫信不過你,只是此事太過重大了。」那中年人自語便快速的離去了。
不久,越閣的一道道旨意便下來了。
老閣主蕭天自覺年事已高,由蕭瀟繼任越閣閣主之位。蕭瀟撤銷越閣的稱號,效仿風國設朝閣,立六部。
自封為越國第一任帝尊,國號天元,追封國師為大乘帝師,配享太廟。
因國師離去,改劍廬為內院,專屬帝尊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