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天邊還未亮透,夏鳴就叫醒了郭宇和張虎,讓他們趕緊收拾去擂台邊集合一起前往尺氓山。
當郭宇他們正在屋裡磨蹭時,突然外面響起了一陣陣戰鼓的聲音,
如暴雨擊地般密集,戰馬踏地般迅猛。出來一看,原本挺寬廣的學堂大院裡整齊的站滿了一群騎著戰馬披堅執銳的甲士,一直延伸到學堂外。而在擂台上擺著一座大鼓,一個漢子正在上面有節奏的敲擊著。
紀風騎著一匹馬立在這群甲士的前方,但卻不時的向著城東的方向眺望。胡山則在一旁不時的安排那些從學舍出來的孩子在身邊排成隊,郭宇他們見此也站在其中。
當最後一聲鼓聲停下後,從學堂的大門外奔過來一匹黑馬,騎馬的應是個將軍,一身黑色的甲冑,披著紅色的牙袍,戴著一頂紅纓盔,後面跟著一隊衛兵,隊列中還豎立著一面旗子上面僅有一個紅色的周字。看到這個字,便知道前面騎著那匹黑馬的是北氓城的戍衛將軍周衛將軍。
只見這位周將軍策馬來到紀風面前抱拳道:「紀大人,奉鎮北將軍令,邊城衛二營暫由本將統率,前往尺氓山待命。」說完從腰間掏出一塊令牌示給紀風看。
紀風撇了一眼令牌後回抱一拳說道:「既是鎮北將軍令,周將軍請自便吧。只是這幫試煉的少年還請周將軍安排妥當。」說罷便騎著馬走了出去。
周衛聽言看了一眼站在胡山邊上的那群少年,對胡山說道:「你先讓他們上馬車,帶他們先去,我隨後就到。」
胡山恭敬的對周衛行了一個軍禮道:「尊將軍令。」然後便帶著這群試煉的孩子向門外走去,一一登上馬車向著尺氓山走去。
周衛看著身前陳列的士兵,一手按住佩刀,騎著馬慢慢的渡著步子,依次地注視著眼前的甲士,只是靜靜的注視著,沒有喊出「同志們好」「同志們辛苦了」之類的口號。
那些站立的甲士也一一回應著他們的將軍,只是靜靜的回應著,沒有答出「首長好」「為人們服務」之類的話語。整個學堂突然就安靜了下來。剛才還冒出頭的陽光也不知為何縮了回去,灰白色的天空中有幾朵青雲慢慢的聚集著。
紅袍將軍巡視完所有的人後,看了一眼城東的方向後,和那些士兵一樣面如沉水,似乎在等著什麼,只有漆黑的眸子裡透露著一種飢渴的眼神,是對敵人和鮮血的飢渴。等了一會兒,又有一陣鼓聲傳了過來,是從東城傳來的。聞到這陣鼓聲,周衛讓這邊的鼓手也敲了起來。然後凝視著北方,沉聲喝道:「起兵,向北。」
「呼、喝、向北。」這群甲士以風國特有的行軍令回應道,高昂的聲音伴著戰鼓聲向四方傳去,慢慢的所有的戰馬便向北奔跑了起來,不一會的功夫便超過了郭宇他們。如風一樣的速度引得馬車裡的孩子引頸相看,流露出一股羨慕的表情。
「這就是我們郡城的邊城衛嗎?好強的氣勢啊。」同一車上的萬千軍說道。
「風國四衛,禁神衛、御林衛、九都衛和邊城衛被譽為是帝國最強悍的軍隊。但我上次也見過邊城衛行軍,其氣勢為什麼與這比卻是差別很大呢。」夏鳴看著眼前整齊的戰馬步伐和馬上那些散發著強大氣場的甲士疑惑的說道。
「不是說是參加試煉的嗎?為什麼會有如此大陣勢的軍隊跟著過來了?弄的好像要開戰似的。」郭宇望著這支隊伍從眼前飄過,很是不解的問道。
「難道是要和涼國交兵嗎?那也不會前往尺氓山啊,應該向東進攻北尺城啊。」陸羽插嘴說道。
「此時東城的那條道上的軍隊恐怕不必這兒少吧,昨天我們進城時校場那裡升起的煙塵遮住了天空,也不知有多少人馬在那裡操練呢。」黃秦接口說道。
「東城那邊有兵馬倒是說得通,畢竟邊城衛就是駐紮在那。而且就算是要攻打北尺城,也是從那裡發兵往東攻西門或是南門啊,為什麼這兒會出現一支這樣的騎兵呢?再說了,就算他們是想穿過尺氓山直接攻北門,但不是一直都說尺氓山的那道口軍隊是無法通過的嗎?」陸羽又說道。
「所以才會把我們這次的試煉地改在了尺氓山,我們這次試煉的目的很可能就是打開那座陣法,以便讓軍隊通過。」夏鳴回答道。
「真有那座陣法嗎?那你知道是怎麼開啟的嗎?」張虎問道。
「具體的我也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是和我們有關,否則也不會讓我們來了。所以大家現在好好調息一番,調整好狀態。不管到時要我們做什麼,大家都要盡全力,因為我們是風人,驅逐涼國蠻人是天蒙給予我們的使命。」夏鳴說完後就閉眼陷入沉思。其他人見了也都閉眼調息。
郭宇看著身邊和自己相處了大半年並且來自同一個村落的少年,突然覺得陌生了起來,自己和他們似乎沒有一點共同語言。不過隨即也就釋然了,因為郭宇覺得自己身旁的是風人,對面那座城裡的是涼人,加在一起就是風涼人,還有個游離於世的背著大鐵劍的劍人。而自己是受過高等教育上過本科殺過病毒入過黨要為祖國四化做貢獻的四有新人類,當然和這些人不一樣了。不過他也覺的和這些人呆久了,難保自己不會也變成了一個風人,一個真正的瘋人。所以他迫切的想離開這裡,回到原來的世界,但這也只是願望,不管有多迫切也只是願望。
車外的天空更青了,已經做好了要下雨的所有準備了。下一刻,便有一滴雨落下來,砸在剛才戰馬踏過的路面上,濺起了一灘清塵。接著第二滴、第三滴??於是原本分開的天地便被這萬千雨絲連在了一起,似乎又歸於混沌。
郭宇從馬車上伸出一隻手,但馬上又縮了回來,因為一滴雨砸在他的手上,很痛,鑽心的痛。
馬車在雨中一路向北的穿行著,少年在馬車裡一路向北的發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