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叔那邊哪裡可能這麼快的？」李遠玲驚訝的問道。
「小叔說部裡已經把大同機車廠原來做長征1、2號燃氣輪機車的研發小組都調到東北機車廠了，只要解決了動力核心的可靠性，在不考慮使用成本和便捷的維護性的前提下，短時間裡上路跑跑還是沒問題的。」
「當初長征1、2號燃氣輪機車開發失敗，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國產渦噴發動機改造的動力引擎不可靠，聽小叔說只有300多小時的壽命，跑50個小時就得檢修一次。」梁遠把從梁海平那裡得到的消息和李遠玲說了一遍。
「我記得你和你小叔說過，燃氣輪機車的動力核心，打算引進羅羅公司的寶石渦軸發動機是不是？」李遠玲隨口問了一句。
梁遠點了點頭。
「你打算讓燃氣輪機車明年五月份下線，那麼在今年年底之前，燃機實驗室就得把引進寶石渦軸發動機的事情談妥，加快談判的進度到是好說，只要我們提出來羅羅那邊也不會拒絕，不過小遠有個問題媽媽不知道你想過沒有，燃氣輪機的生產線加上引進寶石渦軸發動機所需要的巨額外匯你打算到哪裡去搞？」李遠玲十分好奇的問道。
「簽了合同談妥了技術引進到時候交不出資金可不是開玩笑的，若是鬧到國際仲裁的地步小遠以後就不要在想著做企業了。」李遠玲的神色嚴肅了起來。
在李遠玲的計劃裡，明年下半年在談妥同羅羅公司的技術引進。那時無葉電風扇和空氣淨化器全球範圍的買斷資金都已經入賬，李遠玲完全可以量力而行，算計著手中的資金和羅羅磋商該如何引進技術，這才是正常技術引進工作的合理流程。
梁遠也知道不和李遠玲把資金問題解釋清楚，李遠玲是絕對不會配合自己加速談判工作的，老梁同志陞官與否在李遠玲眼裡向來是可有可無的事情。
「媽媽，現在整個公司的資金來源有五個渠道，這裡邊有四個渠道是造福人類的，還有一個是反抗暴政的。」梁遠抓了抓頭髮，準備硬著頭皮把老底都交代了出去。
李遠玲倒是讓梁遠氣樂了。伸手揪住梁遠的耳朵說道：「你個小混蛋就胡扯吧。還反抗暴政，現在你的話可真是一句都不能相信了。」
綏芬河的對蘇邊貿、民主德國的超級購物中心、無葉電風扇和空氣淨化器的全球買斷、和鐵道部的設備租賃款這四個是梁遠明面上的收入來源，而對伊朗的武器走私則是完全不能公開，根本見不得人的東西。
李遠玲雖然不清楚整個集團具體的財務數字是多少。但梁遠賺錢的幾個渠道還是心中有數的。
「我聽你寧姨說。為了反抗暴政。當著伊朗人的面，祁連山把國家兵器工業部的人給攆回國了，這事情是你授意的吧。」李遠玲拎著梁遠的耳朵問道。
這種事情自然是打死梁遠也不會承認的。一口咬定是當時局面緊張祁連山隨機應變，至於兵器部的人為啥回去的自己也是滿頭霧水，梁遠死不承認李遠玲到也拿梁遠沒什麼辦法。
「伊朗那邊的資金被你購買a7攻擊機和大修線了，就算還有剩餘也被劃到準備第二批f14戰鬥機那邊去了，你說說吧，媽媽看你還能從哪裡變出來外匯。」李遠玲收回了手臂，笑瞇瞇的看著梁遠。
「我給媽媽算筆細賬好了，看看資金會從哪裡變出來。」梁遠笑嘻嘻的說道。
「今年整個公司的支出大致分了五個部分，南湖科技園的三大實驗室中，媽媽這邊是3000萬，芯片實驗室今年又成立器件分部，還弄了一大堆破爛生產線回來，花的較多大約得1.8個億，冶金實驗室花了6000萬。」梁遠先把科研方面的投入算了出來。
「無葉電風扇和空氣淨化器的成本支出一共是三個億，民主德國的超級購物中心預計到年底應該能花出去兩個億多一點，科技園的公寓、酒店和嬉水樂園的基建一共投了6000萬，雜七雜八的加到一起，整個公司的支出應該不會超過九個億。」梁遠忍不住咂了咂嘴巴，這麼一算今年還真沒少花。
「收入這塊年初時鐵道部撥過來了五點二億的設備租賃款加上一個億的設備質保金，前些天寧姨又幫我從鐵道部要來了五點二億的補償訂單，加上綏芬河那邊一個月穩定的3000多萬利潤，今年公司的全年收入就算不超過十五個億也差不了太多。」
「小遠，聯合銀行和你小叔那邊的支出你還沒有算呢？」李遠玲說道。
「聯合銀行那邊的支出是4個億，不過那錢是我們自己的只是暫時不能動用而已，小叔那裡40列編組的25s車底若是正常的交付話，信託公司需要支付14億的購車款，不過由於產能不足，東北機車廠截至今年年底能交付18列25s編組就頂天了，這樣的話只要五個億就足夠打發小叔的了。」
「不過這年頭誰家還不欠點債務啊，拿出兩個億就足夠小叔給工人開資了。」梁遠邊說邊嘿嘿的笑著。
李遠玲聽梁遠說得這麼明白哪裡還會搞不清梁遠的心思，有些無可奈何的說道：「當初和盛京路局簽協議的時候，你就沒打算把25s編組按時交貨吧，你小叔那邊之外，無葉電風扇和空氣淨化器的材料、器件支出，你這個小混蛋也沒打算今年結清吧，除了科技園的研發撥款沒有縮水剩下的項目是不是全都欠著外債呢。」
「媽，那怎麼能叫欠債呢，應該叫做質保金才對。再過三個月盛京路局第二年度五個億的設備租賃款就又打過來，公司可是不缺錢的，再說公司下的外貿訂單中，有很多中、小企業都是在深圳聯合銀行做得借貸，就算沒把貨款全部結清也是他們先欠我們錢在先的」梁遠扯出來了一個無比歪斜的理由。
不得不說梁遠雖然看不上林建為深圳開拓銀行所做的長遠戰略規劃，但戰術和執行力上林建真是國內少有的人才，在年初聯合銀行有了4個億的資金墊底，在加上手中原有的流動資金，在留足了銀行的準備金之後，林建把四個多億的資金全部放出去了。
在八十年代深圳特區的中、小型企業簡直多如繁星。無數企業處於發展的幼生期嗷嗷待哺。而國有的大型銀行對這種客戶向來是不屑於顧的。
因此深圳聯合銀行推出了簡化手續，針對中、小企業的短期貸款之後，差點連門檻都被踩平了，短短的半年時間在聯合銀行新開戶的中、小企業就高達3000多家。發放貸款五億余元。聯合銀行一舉成為深圳特區民營企業的首選開戶行。
梁遠能在短時間調集多種商品。滿足民主德國超級購物中心的需求，深圳聯合銀行居中聯絡功不可沒，這也讓梁遠初步認識到了。一家大型銀行在產業結構的調整與促進中所能發揮的巨大作用。
「好吧，好吧，小遠說了這麼多也只能說明今年整個集團達到了收支平衡而已，就算你手裡還能湊出一、兩個億的資金，可外匯從哪裡來呢？」李遠玲有些哭笑不得的繼續追問道。
梁遠和李遠玲說了這麼多也是為了讓自己老娘安心，今年年初定下的計劃早已經面目全非，一批f14戰鬥機加上一批a7攻擊機的引進，使得梁遠這大半年的資金鏈繃得緊緊的，稍有差錯就有斷裂的可能。
「媽，你猜民主德國的那個聯合購物中心上個月賣了多少銷售額？」梁遠神神秘秘的問道。
「五千萬還是六千萬？難道比聯營公司的生意還好麼？」李遠玲好奇的問道。
梁遠扁了扁嘴角伸出兩根手指晃了晃，說道：「僅僅是東德平均每天700萬的銷售額，整個九月份劉文岳那裡賣了2.29億，差不多能頂聯營整整一年的了，這還是購物中心每天嚴格控制進入商場人數的情況下發生的。」
李遠玲微微一愣，有些感觸的說道：「世界十大工業國果然不是我們能比的啊。」
據世界銀行1987年12月15日發表的統計報告稱，民主德國的人均國民收入為12480美元，而共和國的人均國民收入直到梁遠穿前，依舊還在5000美元以下晃悠，根據後世美國冷戰時期的解密資料顯示，在八十年代中、晚期，民主德國購買力一直相當於美國的70%左右，而那時的英國才僅僅相當於美國的55%。
當年被譽為共和國商業銷售第一店的南京蘇寧電器新街口旗艦店，在1999年末開店的第一天，銷售額就突破了一千萬，步入新世紀不久，單店的全年銷售額更是突破了10億元人民幣，而整個南京市轄區內的所有人口才700餘萬，遠遠少於擁有1600萬居民的民主德國，更別說兩者的收入水平相差懸殊了。
此時的民主德國對輕工業商品的需求已經到了飢渴的程度，由於民主德國國家的人口資源有限，加上受蘇聯影響嚴重，自然把工業發展的重心放到了高附加值的重工業方向，對勞動力密集的輕工、紡織、食品加工之類的投入極少。
因此在八十年代末期，整個華約陣營都有著一個奇怪的現象，國家可以生產高技術的飛機、大炮、坦克、汽車，冶煉世界一流的金屬材料，可就是生產不出糖果、衣服、鞋子、玩具，甚至連足夠的食物都提供不了。
雖說梁遠曾在許多歷史文獻中都看到過，當年共和國的大大泡泡糖、半大羽絨服、回力運動鞋、山寨隨身聽、梅林午餐肉、大號暖水瓶等商品對整整一代的蘇聯人影響至深，可劉文岳所描述的民主德國這種類似於狂熱的購物氣氛還是把梁遠嚇了一跳。
剛開業那幾天還都是柏林本地人在排隊，現在整個民主德國都知道柏林開了家無比豪華的購物中心。現貨供應許多種輕工產品，結果就是從梁遠離開東德時算起，到目前為止購物中心外邊的廣場從來沒有露出地面的時候，無論什麼時候望去都是洶湧的人潮。
夜晚來臨時排隊的東德民眾在廣場上搭起無數的帳篷，佔據有利的位置，爭取在次日購物中心接待能力滿員前走進這個購物的天堂。
「民主德國這邊雖然銷售的不錯，但對媽媽的談判卻是沒有什麼幫助的，畢竟東德馬克和英鎊或是美元之間是無法兌換的，我讓媽媽加快談判進度的底牌，就是購物中心在過去的一個月裡。來自聯邦德國的購物人數呈爆炸式增長。」
「現在購物中心每天收到的聯邦德國馬克。已經從剛開業時的幾萬馬克/天增長到了上百萬/天，而且截至到目前還看不到增長放緩的跡象。」梁遠無比得意的說道。
梁遠在東柏林搞出了這麼一個拉風的購物中心，最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在兩德統一前，一腳踹開關貿總協定的大門。把那個該死紡織品配額徹底的扔在一邊。
在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共和國每年出口到聯邦德國的紡織品配額。大約在15億西德馬克左右，國內出廠價格不超過1.5元的絲襪，出口到聯邦德國至少能賣上20西德馬克.
這裡邊的利潤已經不是暴利兩個字所能形容的了。也正是因此國外對共和國無比廉價的紡織品視為洪水猛獸，每年發放的配額都是寥寥無幾，對於共和國國內來說，當年的紡織品配額更是價比千金。
某些擁有大量配額的國有大型貿易集團，根本就不屑於組織生產，完全靠轉手倒賣配額輕鬆自在的活著，更有無數的官倒二代通過這種方式完成了更高級別的原始積累。
現在這種類似於水庫大壩的紡織品保護壁壘上，被梁遠悄悄的鑿了一個洞。
「匯率問題你怎麼解決的？民主德國怎麼可能允許你自由兌換兩國貨幣？」李遠玲這回可是真的被梁遠唬住了。
「媽媽，民主德國的遠嘉企業可是跨國企業的，劉文岳在聯邦德國的西柏林註冊了一家旅行公司，開辦了東柏林一日游活動，並推出了一系列的消費套餐，從數百西德馬克直至數千，當然在購買旅遊產品的同時，西德的遊客會得到大量的會員積分，這種會員積分可以在所有遠嘉企業所提供的服務中進行消費……。」梁遠嘿嘿的笑著說道。
說到這裡李遠玲哪裡還能猜不出梁遠的整套計劃，李遠玲無語的拍了拍額頭，有些無奈的說道：「民主德國那邊怎麼辦，小遠這個計劃明顯就是在掩耳盜鈴。」
「媽媽，這怎麼能叫掩耳盜鈴呢，東德遠嘉和西德遠嘉向來以和平為己任，致力推動於兩德之間的互信互利和團結合作，為了消除東、西方的對抗和恢復對話交流而努力奮鬥，這種正義的事業但凡有良知的人都應該支持的。」梁遠一本正經的說道。
看著李遠玲作勢拎自己的耳朵，梁遠連忙收起正義的嘴臉，笑嘻嘻的說道：「不讓我賺錢，我就和他們一拍兩散，我最多就損失點錢罷了，那時候民主德國和蘇聯該如何面對憤怒的東德民眾和西方媒體的口誅筆伐才是最頭痛的。」
兩大陣營對峙期間，西方的貨幣在華約成員國一向受歡迎的很，兩德馬克的官方之間的匯率是1：4，而民間匯率早就變成了1：6左右，圍繞著匯率所產生的差額民主德國是不可能放手的，劉文岳哪能放著這麼大的漏洞不去管，這種事情雖說都是圍繞著聯合購物中心產生的發財機會，離開了東德遠嘉所有人都玩不轉，但吃獨食總是容易遭人嫉恨的。
因此劉文岳索性把蘇軍駐歐司令部也拉下了水，直接把購物中心的那個拉風的人工湖和大型地下酒吧變成了雙方合營，同時在購物中心內部設立多個兩德馬克的官方兌換點，然後把所有兌換點均分給民主德國和蘇軍駐歐司令部，至於這兩家怎麼協調採取什麼樣的匯率劉文岳徹底的撒手不管了。
結果在兩德馬克的兌換問題上就變成了聯邦德國遠嘉、蘇軍駐歐司令部、民主德國三家混戰的局面，東德遠嘉卻沒去趟這攤子渾水，而是在購物中心和大型酒吧裡又設置了一個專賣歐美高檔商品的購物區，只接受歐美貨幣結算。
當然普通東德公民也可以在購物中心的外幣兌換點去兌換歐美貨幣，至於民主德國和蘇軍駐歐司令部能不能給普通公民兌換就與購物中心無關了。
梁遠把民主德國超級購物中心的所有佈局和李遠玲詳細的解釋了一遍，然後笑著說道：「老劉前幾天給我打電話，說現在至少有3000人每天奔波在東、西柏林之間，和我們在綏芬河的中蘇邊境倒爺們一個模樣，整個九月份西德遠嘉收到了兩千七百萬聯邦德國馬克，換成美元怎麼都有一千五、六百萬了。」
「只要這條貿易線路不被掐斷，若是算上增長到年底的時候，就算沒有一億美元也不會差太多的，現在媽媽對加速談判該沒什麼可擔心的吧。」
聽梁遠說完，李遠玲仔細的看了梁遠半天，才問道：「小遠，這些事情都是你自己想出來的。」
「我哪有那麼厲害，方案都是大家一起研究的，只不過最後由我決定而已。」梁遠哪敢承認這些東西都是自己一手搞出來。
「是呢，梁姨，暑假我們在德國旅行時，小遠常常和劉經理他們討論到深夜呢。」寧婉嘉在邊上補了一句。
聽寧婉嘉說完，梁遠恨不得抱住小丫頭親上一口，簡直太有默契了。
李遠玲凝神想了想，說道：「好吧，小遠既然把資金落實了，媽媽就加快談判速度好了，我也很想早點看到燃機生產線投產呢。」
ps：5000大章，勤勞了一把^_^(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