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整個塔台裡鴉雀無聲，耿清華輕輕咳嗽了一聲，繼續說道：「老祖宗早就告誡過我們，故國雖大，好戰必亡，天下雖安，忘戰必危。現在早就不是可以關起門來，自己過日子的時代了，落後意味著什麼，我想同志們都是十分清楚的。」
「這次超低空突訪演練，遠程警戒雷達站是失職的，給你們兩天時間，在我離開陵水基地之前，警戒雷達的負責人必須拿出一份整改方案出來。」耿清華面沉似水的對著寧雷說道。
「寧雷，給你十分鐘時間換軍裝，然後到我房間裡來。」
說完耿清華帶著一大堆記者等隨行人員離開了塔台。
寧雷站在原地沉思了一會，抬頭看了看塔台裡大氣都不敢出的工作人員，溫和的笑了笑說道：「又不是記過處分，有則改之，無則加勉，都回去安心工作。」
轉身出了機場的指揮大廳，剛剛轉過轉角，遠程警戒雷達站站長姜寶旭從後來小跑著追了上來。
「寧隊，寧隊稍等。」姜寶旭低著嗓子喊道。
寧雷停住腳步，回過頭用詢問的目光看著姜寶旭。
「寧隊，你是搞飛行的，也知道超低空突防利用的是地球自身曲率，對於遠程雷達站來說根本是無解的，首長讓我們兩天之內拿出整改方案，這，這……。」
姜寶旭這了好幾句，終究沒把這是違反科學規律和常識這句話直白的說出來。
寧雷揮了揮手，說道：「姜站長先別急。我馬上去首長那邊，首長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有什麼問題等我回來在細說。」
聽寧雷這麼說，姜寶旭只好歎了口氣，無奈的點了點頭。
回到房間把飛行服換掉，寧雷來機場用來當賓館，招待兄弟單位來人的那排獨立營房。
敲了敲門，耿清華的秘書打開了房門，看是寧雷，悄聲說了句首長在裡間等你呢。
「耿叔。怎麼想起來下來視察了。」寧雷看著耿清華換回了便裝。敞著風紀扣正坐在椅子上喝茶，就換回了晚輩的口吻。
「想喝自己去倒。」耿清華指著茶几上的茶壺。
「和蘇聯談崩了。」耿清華說道。
「我們詳細解釋了，共和國接收的f14戰鬥機，屬於香港愛國華僑的民間捐贈。和共和國政府官方無關。共和國在現在或是未來。都將保持獨立自主的外交政策不變。」
「不過蘇聯人不相信，認為祁連山是國內軍方的代言人。」耿清華說道。
「為了避免蘇聯誤會我們和美國結盟，給北疆防線造成不必要的壓力。軍內有人提出把f14戰鬥機和a—7攻擊機擇地封存或是交給國內幾大科研院所拆解科研。」耿清華抬手把手中的茶一口喝了大半。
「耿叔……」寧雷剛剛說了個開頭，被耿清華揮手打斷。
「自廢武功的事情，當年的蔣委員長已經給我們上過無數次課，這點判斷高層還是有的。」
「我們提出只要越南歸還永暑礁以北海域，其歷年來非法佔領的共和國島礁，我們會把f14戰鬥機和a—7攻擊機部署在長江以南。」
「不過，蘇聯人拒絕了我們的要求，認為南沙群島問題是越南的內政，蘇聯不適合參與。」耿清華哈哈大笑著說道。
「你去香港了，沒看到蘇聯塔斯社和越南《人民日報》昨天的報道，越南又從蘇聯進口了一個飛行團的蘇22和米格23。」
「小吳，把昨天的簡報拿過來。」耿清華向外間的秘書喊道。
寧雷接過吳軍遞過來的簡報仔細的看了起來。
蘇聯的官方喉舌塔斯社，在對南沙8.09空戰沉默了接近一個月之後，終於發表了自家的看法。
塔斯社首先否定寧雷在南沙1vs6的戰績，採取了越南的官方說法，在南沙空戰中損失了5架戰鬥機，2架蘇22攻擊機和3架米格23戰鬥機。
不過塔斯社強調，南沙8.09空戰共和**方出動了六架f14戰鬥機，埋伏在蘇22攻擊機的正常巡邏路線上，而趕去救援的米格23戰鬥機，也是被f14戰鬥機採用無恥的偷襲戰術所擊落的。
塔斯社在文章的最後還明確指出，據美國消息人士透露，格魯門航空航天集團至少有6名試飛員工作在共和國海南陵水基地，言外之意南沙空戰根本就不是寧雷打的，越南空軍的對手是美國人。
寧雷苦笑著放下簡報，蘇聯發佈南沙空戰官方報道的消息真是恰到好處，a—7攻擊機的飛行教官剛剛在陵水機場降落，這種事情只能是越描越黑，蘇聯人算是成功的把水攪渾了。
翻過一頁簡報，寧雷看到了越南民主共和國，同蘇聯簽訂的引進米格23戰鬥機和蘇22攻擊機各一個飛行團的官方報道。
「耿叔，越南明顯是在擴軍備戰，上邊現在到底是什麼態度？打還是不打？」寧雷合上手中的簡報問道。
「蘇聯的那兩名志願飛行員我們都放回去了，你說是打還是不打？」耿清華反問道。
寧雷低頭思索了一會說道：「看塔斯社的官方報道，在南沙空戰上蘇聯人極力把美國人拖下水，除了面子上的因素，是不是意味著蘇聯不打算和我們弄得太僵，我們悄悄的把蘇聯飛行員放了回去，算是給了蘇聯一個心照不宣的信號。」
「不過保護國越南挨揍了，作為老大哥總不能幹看著，一點表示都沒有，出口到越南兩個飛行團的空軍裝備，應該是半賣半送的，我想以後蘇聯繼續出動志願飛行員的幾率不會很大了。未來一段時間的南沙局勢，差不多和當年朝鮮戰場後期局勢一樣，我們應該以打促和。」寧雷說到最後語氣變得肯定起來。
聽寧雷說完，耿清華哈哈大笑了起來，點頭說道：「不錯，不錯，最近有長進了，不像以前光顧著飛行。」
看著耿清華心情大好，寧雷趁機把遠程警戒雷達的事情和耿清華提了一句。
耿清華指著寧雷連連擺手，說道：「寧雷。你還真禁不住表揚。耿叔在海軍干了半輩子，這點常識還能不知道。」
「一會從我這出去，你去找那個遠程警戒雷達站的站長，告訴他。想在低空突防的情況下保證陵水機場的安全不難。一個是高空預警機巡航。還有一個就是大量修建前沿雷達站，比如在雙子群礁的南子島。」耿清華笑吟吟的說道。
寧雷這才恍然大悟，耿清華是打算在軍內造勢。強調在國際軍事裝備大發展的新形勢下，南沙雙子群礁南子島對共和國的重要性。
在八十年代共和國海、空軍的自主權暫時還不強，受陸軍影響極大，在具體的戰役戰術中都是圍繞陸軍來運轉的，類似於美國海、空軍那種擁有獨立的戰役發起權，基本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耿清華堅持發動南沙戰役，除了守土責任之外，也是為了加強海、空軍的獨立性，和國際的主流軍事思想接軌，同時讓陸軍高層重新認識海、空軍的作用，以及陸軍自身的局限性。
耿清華和寧雷詳細的說了共和國高層，關於南沙群島的種種考慮，然後話鋒一轉，說道：「寧雷，有件事情耿叔想了好久也沒想明白，你家的那個小傢伙捐了f14戰鬥機之後，又捐了a—7攻擊機，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寧雷聞言猛地想起梁遠說著：「大公無私的行為向來會讓人懷疑的。」那幅懶洋洋的表情。
「怎麼說呢，這件事情我也問過他，不過這個理由聽起來有些……」寧雷皺著眉頭想著如何措詞。
「直接說，和耿叔有什麼不能說的？」耿清華好奇心大起。
「小遠說了，因為自己家是研究燃氣輪機發電的，無論是燃氣輪機研發也好，還是響應國家號召，修建發電廠也好，將來肯定是用油無數，一天消耗掉上萬噸都是可能的。」
目前燃機實驗室搞得斯貝燃氣輪機，滿功率運轉一天就能耗掉72噸燃料，一般來說按國外的航空發動機或燃氣輪機的開發強度，弄上10多台一起做測試，實在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了，這就意味著一天要消耗掉700噸燃料。
燃氣輪機還好些能燒低質柴油，航空發動機燒的航空煤油可是比汽油還貴的玩意，按照西方的發動機標準150小時試車，300小時試車，500小時定型試車，等到未來燃料都漲到六、七千塊一噸，不用說研發費用單單油錢就能嚇死人。
寧雷簡單的把盛京科技園那台燃氣輪機的情況和耿清華介紹了一遍。
梁遠及其家人的所有詳細資料，耿清華都仔細的看過，加上對一直關注海軍建設，因此對燃氣輪機的數據比較瞭解，聽寧雷說完微微點頭。
「小遠說，國內的油田都是陸上油田開採方便，又是國家的買賣，自己總不能去當社會主義的蛀蟲，只好自力更生另想辦法。」寧雷想著梁遠和自己說話這段話時，那幅洋洋得意的樣子，苦笑著說道。
「耿叔也知道，捐f14戰鬥機純屬是個意外，那件事若不是我主動提出來，小遠根本不會摻和進來，不過捐a—7攻擊機的緣由，還是在小遠去美國集資時發生的。」
「小遠的英文非常好，在美國呆的那段時間，他基本上都泡在美國的各種資料圖書館裡，結果在美國的地質期刊上，小遠發現了一篇關於南海南沙海域存在超大規模油田的報告的。」
寧雷的話說到這裡，耿清華在明白不過了。
喝了一口茶水，耿清華咂了咂嘴巴，搖頭說道：「你家的那個小傢伙真不知道該讓人說什麼好了，無數人都以為香港遠嘉是想藉著a—7攻擊機的大修線進入到軍工行業，沒想到這個小傢伙繞了一個大圈子，騙了所有的人，把最終目標藏得這麼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