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遠冷靜下來之後心頭疑雲大起，前世自己還以為斯貝改燃輪機是土鱉土法上馬搞出的東西，在網絡上也偶爾聽到說斯貝改不成氣候，試車之後油耗偏高，功率偏低，機組壽命很短等等，只是梁遠怕母親傷心這些狗屁倒灶的話也從未和李遠玲提起過。因這個問題還是hkc的梁遠曾同別人辯論過，新技術總的需要成熟的時間啊，第一代就算有缺陷也是正常的啊等等，現在聽吳老一說這台機器應該是按照斯貝s_m1a型燃氣輪機的圖紙仿製的。那就不應該向前世所說的那麼不堪啊。
吳忠華繼續說道：「可惜在1982年英阿馬島戰爭結束後，英國的42型驅逐艦沉沒兩艘，重傷一艘，海軍高層出現了不滿意42型驅逐艦的聲音，加上國民經濟重點轉移，051s型導彈驅逐艦在84年就被砍掉了，那時斯貝改的性能驗證機已經點火運行了60多個小時。
吳忠華看著李遠玲指著下邊的機器臉帶疑惑，說道：「那時正好趕上院裡進行改制，試驗產學研一體化，老師就申請成立改制企業並找到了總後下屬的423廠，勸說他們上馬燃氣輪機項目，為開展艦艇動力業務打基礎，並答應燃氣輪機研製成功後由423廠獨自生產。從那以後斯貝改就變成了自籌資金的模式進行後續研發。」
「等到了86年院裡陸續撥了200多萬之後，看不到盈利的希望就放棄了。只剩下423廠為了將來能上馬艦艇動力製造業務勉力支撐著。原本打算燃氣輪機定型之後，同海軍在053級護衛艦上合作測試，若是海軍採購的話，423廠就可以繼續投資深入研究了。可惜前幾天海軍傳出消息了，說我們進度過慢，就算我們能完成預期的目標，達到原裝斯貝s_m1a單機組13800千瓦的功率水平，海軍也不會大量採購了，海軍高層看上通用電氣的lm2500燃氣輪機了，lm2500單機組功率能達到22500千瓦，比斯貝高太多了。」
吳忠華長長的歎了口氣說道：「小玲，老師也沒想到剛把你調過來，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現在燃氣輪機馬上就要進行整機點火試車了，可海軍方面卻出現了這種意外。」
李遠玲安慰的說道：「沒事的，最壞我就和老師回北平做研究去，再說從性能驗證機到整機試車才花了兩年，老師的進度已經夠快的了」
吳忠華聽見李遠玲這麼說一邊搖頭一邊苦笑著說道：「哪裡是我們進度快啊，驗證機只點火運行了60個小時，連壓氣機切頂之後的全壽命運行都沒有做，423廠為了使機組功率突破15000千瓦，修改了發動機內部的空氣冷卻系統和轉子軸向力的設計，但是為了節省經費都是做過一般計算後就直接定型了，根本沒做定量驗證。像這樣的例子有很多，這台設備走的是先整機測試，然後哪裡出毛病改哪的路子，和國外先做關鍵部件驗證，最後在做整機驗證的路子完全相反。」
吳忠華有些痛心疾首的說：「就算心急拿海軍的項目也不能違背科學規律的，這就是不求甚解啊，先把整機裝出來試車，沒毛病最好，有毛病在頭痛醫頭腳痛醫腳，這個樣子要多少年才能吃透斯貝的技術啊。」
梁遠這才恍然大悟，心想難怪前世斯貝改的第一次試車數據那麼難看，423廠根本就沒認識到燃氣輪機複雜的生產和設計難度，這東西是隨便改的麼。第一次試車數據難看，大概把責任都推到了吳忠華頭上了吧，畢竟吳老是項目的帶頭人，然後423廠撤資當項目失敗了，海軍本來就沒看上斯貝改，這回理由更充分了，國產的玩意就是不行哈，給你圖紙都生產不出來，上lm2500燃氣輪機的呼聲肯定更加嘹亮了。估計因為這事情吳老一股火年底才住院的，最終在89年積勞成疾去世。梁遠站在一邊聽吳忠華說完斯貝改的來龍去脈，基本把前世發生的事情猜測出了七七八八。
吳忠華指了指腳下的機組說道：「小玲，老師原來打算裝兩台原型機，一台是現在的簡單循環機組，還有一台是加上中冷回熱系統的機組，可惜項目組經費不夠。」
李遠玲有些好奇的問道：「老師現在這台機組造價多少？」
「別的費用不算，單指這套機組大約在1100萬左右，主要是我們的斯貝發動機生產線已經關閉了，裡邊的燃氣發生器是進口的斯貝發動機改裝的，這個東西就要佔去一半多的成本。」
三個人圍著機器轉了幾圈，吳忠華又給李遠玲進行了一陣現場教學，把豎起耳朵偷聽的梁遠聽得頭昏腦脹，心想自己果然不是幹這份工作的材料。看著老娘和吳老都是一副眼冒金光的樣子，無聊的梁遠在車間裡閒逛了起來。
2個小時後早就沒了興致的梁遠和談性未盡的兩個人回到了吳忠華的辦公室。吳忠華拿出了一包茶葉，對著李遠玲笑著說道：「正宗的龍井呢，小玲你也算有口福了。」
梁遠看著母親一副期盼的樣子納悶地想著爹媽都愛喝茶，為啥自己對這個國粹毫無興趣呢，兩世為人還是感覺咖啡比較合意，俗人啊。
吳忠華慢慢的把開水注入到茶壺中，看著蒸騰的水霧繼續說道：「剛才洪所長來是問油料的事情，原裝的斯貝s_m1a滿負荷運行的話每小時要消耗掉三點二噸油料，我讓909所按照三噸每小時去準備了。」
梁遠有些聽迷糊了，莫非我們這個比原裝的還省油，問道：「吳爺爺難道我們的燃氣輪機比原裝的還省油嗎？」
吳忠華哈哈的笑了起來說道：「哪裡是我們的省油，我估計我們的最大功率肯定要比原裝的小。」李遠玲看著梁遠還是一頭霧水的樣子，拿起筆在紙上寫出了幾個數字遞給梁遠。梁遠接過來一看上邊寫著斯貝s_ma1最大功率13800千瓦，耗油率235克/千瓦·時。李遠玲指著兩個數據說道：「小遠把這兩個數據做乘法就知道滿功率下的耗油量了。」
梁遠看著紙上的數據想起後世土鱉海軍054護衛艦那只有27節的航速，和一個星期的海上自持力，心想哪怕是換成斯貝s_ma1級別的燃氣輪機，054護衛艦的滿載排水量也能從4000噸提高到5000噸，作戰能力至少能提高30%，並且能跟上航母編隊30節的高航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