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回家,莫妮卡!」唐琬明明是跟她的妹妹說話,眼神卻緊盯著羅鄴,她的眼神陰柔,不似飛刀,卻更勝過飛刀,就如同一條隱形的套索,輕柔的勒在羅鄴的喉嚨上,並且越來越緊。
羅鄴感覺到肺部一陣陣抽緊,琬魔頭的眼神甚至比莫妮卡的窒息之吻還要讓他全身緊繃。
「我不回去!」莫妮卡搖晃著腦袋,語言表達能力都有些模糊了,「我不,我絕不!我不是小孩子,你不能這樣干涉我!」
「你喝醉了!」唐琬提醒道。莫妮卡先是偷偷摸摸的搭乘飛機回國,也沒有告訴她一聲就直奔羅鄴的酒吧,還跟他……唐琬氣的肺都要炸掉了。
「別來管我!我願意!」莫妮卡頂撞道:「你是我姐姐,但又不是我媽媽!我愛跟誰好就跟誰好,愛親誰就親誰!」說完,她捧起羅鄴的腦袋,在他的額頭上輕輕一吻,然後示威性的朝唐琬露齒而笑。
羅鄴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喉嚨,他感覺那根看不見的套索越來越緊了。
「你真是太——」太不檢點了。不,不能這樣說,那可是她心愛而叛逆的親妹妹,她不想當著外人的面說那樣傷人的話。唐琬停頓了一下,改口說道:「你真是太放肆了。」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莫妮卡仍盤踞在羅鄴的身上,她用細長的手指梳理了一下羅鄴額前的頭髮,「沒錯,我就是想要這個男人。」
「夠了,你只是喝醉了在胡言亂語。」唐琬轉頭朝自己的保鏢們說道:「去把二小姐扶到車裡去,要是有人敢阻攔,就給我殺了他。」這意思很明顯是針對羅鄴,因為只有羅鄴才有可能不讓唐琬帶走自己的妹妹。
有兩個保護傘公司的職業保鏢接到命令後立刻行動起來,一轉眼的時間就來到了羅鄴的面前。
「別碰我!」莫妮卡吼道:「誰敢碰我一下我就剁掉他的手!」
職業保鏢有職業保鏢的素養,即使他們知道莫妮卡是僱主的親妹妹,也毫不留情的抓住莫妮卡的手臂。將她從羅鄴的大腿上扯了下來。
「羅鄴!」莫妮卡尖叫道。
羅鄴一個閃身,拳腳齊出,同時踢開了那兩名保鏢。摟著莫妮卡站到遠處。莫妮卡已經醉的很厲害了,雙腿就像是浸滿了水的泥土一樣鬆垮,她只能緊緊的貼在羅鄴身上。
「羅先生,」唐琬保持著應有的禮貌。冷冷的說道:「你真的要摻和到我們的家務事中嗎?」
羅鄴輕輕笑了笑,「我怎麼敢呢?你們姐妹倆一個是琬魔頭,一個是大女王——好吧,目前來說是喝醉了酒的女王,我怎麼敢摻和到你們倆之間呢?」
還從來沒人敢當面叫她「琬魔頭」。這沒關係,唐琬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她就是鎮靜的化身,面對強敵時要冷靜的如同早春的微風,只有這樣才能最終擊敗敵人。唐琬用鼻翼吸了口氣,陰柔的說道:「既然不摻合,那你為什麼要阻止我的保鏢?難道你真的想死嗎?」
「就算我想死,你這幾個沒用的保鏢也殺不掉我。」羅鄴嗤然一笑。
唐琬抿了抿嘴唇。羅鄴說的沒錯。那兩個保鏢直到現在還沒法從地上爬起來。
「我只是不允許別人從我懷裡把女人拉走而已。」羅鄴的聲音逐漸變得堅硬冷酷起來。「不管是誰,都不行。」
唐琬望著他,突然間,她看懂了他的眼睛,神秘、深邃,比整個冬季溫度加起來都要寒冷的眼睛。有些東西。是不可觸碰的底線,那是男人的底線。的確。一個連自己懷裡女人都保護不了的男人,根本就不配叫男人。唐琬倒是有些欽佩羅鄴的這個舉動了。
莫妮卡心滿意足的笑了笑。「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好吧羅先生,你想怎麼樣?」唐琬歎了口氣,莫妮卡是她在這世界上最疼愛的人,為了莫妮卡,她願意放低架子妥協。
「很簡單,給我和莫妮卡點時間,至少讓我們告個別。」羅鄴說。
沒有理由不同意。唐琬翕動了一下嘴唇,「好吧,一分鐘。」
莫妮卡緊緊的攬著羅鄴的脖頸,醉眼迷離的說道:「混蛋羅鄴,別讓我姐把我帶走!我們的遊戲才剛剛開始!我還要跟你玩!」
「遊戲還有機會玩,你姐姐我可惹不起。」羅鄴嘿嘿笑道:「再說你已經贏了。」
莫妮卡突然想起來了,「沒錯,我贏了,你得喝一杯酒!」
羅鄴二話不說,拿起桌上的酒吧一飲而盡。
莫妮卡紅潤的臉上露出了得意的微笑,她伸手在羅鄴的臉頰上掐了一把,「我贏了!你輸了,哈哈哈!」——可她忘記了,自己已經酩酊大醉,而羅鄴卻仍保持著清醒。
羅鄴笑著點了點頭,「沒錯,你贏了,等你酒醒了以後記得來找我,我需要你的幫助。」
「一分鐘時間到了。」唐琬陰沉的說道。
「走吧,回去好好休息一下。」羅鄴輕輕的在莫妮卡的屁股上拍了一下。
唐琬咬住了嘴唇,這個男人居然敢當著她的面…那樣對她的妹妹。
莫妮卡這才不情不願的離開羅鄴,保鏢們想要上來攙扶她,卻被她一手甩開。「滾,敢碰我試試!小心羅鄴弄死你們!」如今,她仰仗的已經不再是唐家二小姐的身份了。
幾個保鏢不敢靠前,又擔心莫妮卡摔倒在地,只好跟在她的身旁,小心翼翼的護送著唐二小姐走出靜吧。
唐琬朝剩下的兩名爬起來的保鏢說道:「你們也去保護莫妮卡,我有話跟羅先生單獨談談,這裡不需要你們了。」
保鏢點了點頭,一聲不響的離開了靜吧。真要是出什麼事,他們也保不住唐琬。
「坐吧。」唐琬率先坐了下來,對羅鄴說話的語氣就好像自己才是這間酒吧的主人。
「有何指教?」羅鄴笑著問道。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琬魔頭唐琬,他沒想到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會保養的這麼年輕,她跟妹妹莫妮卡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不同的只是她們身上的氣質:莫妮卡狂野,唐琬內斂。
「離我妹妹遠點,」唐琬說:「她還小。」
羅鄴哈哈大笑著說道:「小?胸小還是屁股小?拜託,她已經是成年人了,而你有點保護過度了。你總不至於等她三十多歲的時候,天天晚上摟著電黃瓜睡覺吧。」
這明明是在含沙射影的罵她。唐琬一瞬間捏緊了兩隻拳頭,但旋即淡淡的笑意從嘴角勾起,雙拳也同時跟著鬆弛了下來。「羅先生,我剛才是作為一個女孩的姐姐來拜託你,如果你不答應的話,我就只能想別的主意了。」
羅鄴無所謂的聳了聳肩,「你剛才也應該看到了,是莫妮卡親我,不是我強迫她。我們兩個你情我願,是你在橫加干涉。聽過白娘子和許仙大官人的故事嗎?你就是法海老和尚——」
唐琬冷冷一笑,「羅先生,看來你很愛說笑嘛。」
「還好,」羅鄴笑著說:「我時不時的總愛幽一把默。」
唐琬不緊不慢的說道:「我調查過你,雖然你的資料很少,幾乎只是一張白紙,履歷空白的讓人心生疑竇,但我覺得我還是瞭解你的。」
「你瞭解我?」羅鄴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你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歷史,也有著不可告人的神秘目的,這些我都不管——」唐琬說:「我知道你放浪形骸,身邊也不止一個女人,是啊,優秀的男人從來就不缺乏女人。可問題是,我不希望莫妮卡成為你的一個戰利品,犧牲品。你給不了她安定的生活,只能帶給她傷害。她還小,不會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多愚蠢,但你很成熟了,我希望你能認認真真的考慮一下我的建議,不要再跟她有任何來往。如果你能做到,我唐琬莊園可以實現你的任何願望——」
「不行。」羅鄴直截了當的拒絕說:「我不拿別人對我感情當成交易。」
唐琬緩慢的點了點頭,「看來,我們沒辦法達成一致了。」她不著急起身,反而伸手掏出一部手機,打開相片簿,找出其中的一幅,遞給羅鄴看。
羅鄴接過手機,掃了一眼。照片是姜雲夢和她的兒子,背景是一座高檔社區的門口——很顯然,這張照片是近距離偷拍的。羅鄴平靜的將手機遞還給唐琬,「那小孩是你私生子嗎?」
唐琬陰柔的笑了笑,「別裝傻,你知道他們是誰。」
羅鄴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是誰跟我有什麼關係?」越是表現的在乎,就越會被抓住軟肋。
「你以為我是那種只敢嘴上威脅兩句,但卻心軟的不肯殺兒童的人嗎?」唐琬問。
羅鄴笑著說:「沒錯,你就是。」他必須搏一把,不然的話,即使能留住姜雲夢母子的性命,自己也要受制於唐琬。如果他失敗了,那也只能一個人默默流淚、痛苦、愧疚——這就是殺手不能有任何軟肋的原因。
唐琬放下電話,輕輕的拿起還剩下半瓶的金酒,對著瓶口一飲而盡。放下酒瓶時,羅鄴的心裡就只剩下震驚兩個字,能一口氣幹掉半瓶金酒的女人,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唐琬站起身來,一臉平靜的說道:「給你一天的時間,明天晚飯前不來唐琬莊園,你就給他們母子收屍吧。」
【因為今天是四月一日,所以……三更。這是第一更,下午2點第二更,晚上8點第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