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多利亞做了幾次深呼吸,才讓狂躁的心跳緩和了下來。「不要試圖跟我岔開話題,這個任務你必須接受。」
羅鄴知道,維多利亞是一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女人,她之所以一接到訊息就立刻前來找他,肯定不是為了在他眼前晃晃胸脯這麼簡單。
四年前,他遇見維多利亞時,她正在執行一個極端危險的暗殺任務,而那個任務也正是他的刺殺目標。他毫不猶豫的搶先幹掉了目標,這讓自尊心很強的維多利亞感覺非常氣憤,一怒之下,她對他設下了桃色陷阱,勾引他爬上了她的溫床,可沒想到,激情過後,她看了他整整一夜,卻遲遲沒有動手殺他——
其實她不知道,如果當時她真的敢動手的話,今天就不可能站在這裡了。與其說是她放過了他,不如說是她自己救了她自己。
維多利亞強硬的說:「接下任務,無論你想要我幫你做什麼,我都可以實現。」
「可我已經洗手了。」羅鄴攤開手掌,彷彿說的真是自己的個人衛生,「我的手不見得怎麼乾淨,但我累了,不想再做那些事情了。」
「這麼年輕就退休是不是太早了一些?」維多利亞提醒道:「我能找到你,就意味著很多組織都能找到你,替我的老闆工作,至少可以保證其他人不會來騷擾你。」
羅鄴瞇著眼睛,「中情局?嗯,這份世界第一大黑手黨的職業還是很有前途的——」他把手枕在後腦勺上,「可惜不適合我。」
維多利亞抿了抿嘴唇,「這次工作並不是刺殺,而是到一個地方,替我們拿一件東西。」
「哈!」羅鄴忍不住笑出聲來。他自小就是孤兒,兩歲的時候被一對外國夫婦以收養為名,從中國的孤兒院中選走,經歷了無數慘無人道的淘選和訓練;他八歲時,別的孩子還在爭奪班級小紅花,他就已經為了能吃上一頓飽飯,拚命的練習格鬥槍械;十二歲就開始執行第一個暗殺任務——從那天起,到他洗手不幹,已經為「公司」服務了整整十年。
他接受過的任務中,沒有最危險,只有更危險,但從來沒有失過手,他是「公司」培養出來的最引以為傲的武器,因為他的一頭黑髮和黑色的眼睛,行事又如同鬼魅一般,所以在行內有「夜羅剎」的稱號,實力位於世界十大殺手之列。
像他這樣的殺手,維多利亞費盡心機找到他,為了只是讓他「偷」件東西,他聽了能不放聲大笑嗎?
「我沒有開玩笑。」維多利亞歎了口氣,「那件東西就在這座城市,它涉及到中央情報局高層跟一家華人公司的秘密交易,各方勢力都盯的很緊,所以我們不能牽涉在內,必須由你這個局外人去拿。」
能夠跟中央情報局高層交易的公司,一定非同凡響。羅鄴不由自主的在腦海裡過了幾遍大公司的名字。「石油?鋼鐵?還是軍火?」
維多利亞板著臉,沉默了半響,才緩緩的說道:「發動機。」
羅鄴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儘管維多利亞說的輕描淡寫,但他知道,發動機前面還要加上「軍事」兩個字才夠準確。
軍事發動機,在任何國家都是絕密。看來這次中央情報局確實出了大問題,而能跟軍事發動機扯上關係的華人公司,全球恐怕就只有一家了——
鼎新國際,波音公司和空客公司在華的唯一配裝公司,不僅有很深的軍方背景,聽說最近剛剛收購了德國一家起落架公司,這被外界視為一個非常重要的轉型訊號,因為起落架是飛機中除了發動機之外最重要的部分,這表明鼎新國際正有意發展整機業務,而不再滿足於組裝。
這家完全由華人控股的公司,股票市值高達二百二十億人民幣,是全球資本市場競相追逐的目標。這樣一家有資歷的公司,確實有能力跟中央情報局的高層在暗地裡眉來眼去。
「這樣有軍方背景的公司,安保一定非常專業,」羅鄴淡淡的說道:「你應該找個更加專業的賊才對,就像《諜中諜》那樣的,為什麼堅持要我這個殺手?難道你想讓我抗著加特林六管旋轉火炮,像《機械戰警》那樣直衝他們的總裁辦公室嗎?」
維多利亞抿了抿嘴唇,把手伸進短裙裡,從大腿側面掏出一個精巧的顯示屏,遞給羅鄴,「這是今天中午我們剛剛得到的消息——」
羅鄴接過帶著維多利亞體膚餘溫的小顯示屏,先湊到鼻子下嗅了嗅,「嗯,你果然是雨露不滋,陰陽失調,居然把種帶電子輻射的東西放在大腿上……」他還想揶揄幾句,可當眼睛看到那串新聞簡報的時候,臉色立刻變得凝重起來。
維多利亞舒了一口氣,一對清澈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羅鄴,她太愛這個男人認真時的表情了,能讓這個浮世浪子板起臉來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羅鄴盯了足足兩分鐘,最後歎了口氣,遞還給維多利亞,「我看不懂英文……」
「你!」維多利亞差點沒摔倒在雜亂的地板上,她穩了穩身體,忿恨的嚷道:「少給我裝傻充愣了!你在國外受訓這麼多年,居然說自己看不懂英文?!」
羅鄴擺出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我能聽懂,但不意味著我能看懂。」
維多利亞無奈的搖了搖頭,她明知道羅鄴是故意揣著明白裝糊塗,但還是耐下心來說:「那好,我來告訴你,這條信息是說,鼎新國際的總裁夫婦,在去美國費城探望上大學的女兒時,乘坐的私人飛機突然發生機械故障,在太平洋海域墜毀,總裁夫婦雙雙身亡——這條消息明天一早就會出現在各大新聞媒體的頭條。」
羅鄴聳了聳肩,「好官方的說法啊。」他遊獵與上層社會當中,知道每一次高層的震動,背後必然有人興風作浪。
「所以我們需要那些絕密資料,」維多利亞認真的說道:「羅,我只需要你走進他們的別墅,打開他們的保險箱,然後把裡面的東西原封不動的拿來給我就行。」她保證道:「就這麼簡單。」
「我很想知道,」羅鄴微微一笑,「如果我堅持不幫你的話,你會怎麼做?」
維多利亞挑了挑眉毛,「你若無情,我就無義,我會把你的情況散佈出去,哦,還有這個掛毯,那個被你睡的小老婆是二十號還是十二號來著?」
羅鄴誇張的張大了嘴巴,「喂喂,我剛才只是在開玩笑!我可是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好處男!」
「特色?處男?哈,是特別色的、而且被無數女人處理過的男人吧?」維多利亞把披在身上的阿富汗王室掛毯展開,擺了個女王般的造型,「我不管,你不接任務,我就散佈謠言,看那恐怖組織的頭頭更相信誰?」
羅鄴無奈的歎了口氣,評價道:「真是最毒婦人心吶。」維多利亞就像是一條吐著信子的美女蛇,已經把他牢牢的纏上了,他早就應該明白自己不可能輕易的擺脫掉。
「少廢話,」維多利亞把手放在他的胸膛上,將他推向沙發靠背,自己居高臨下的壓在他身上,氣勢咄咄逼人,「這個任務,你接還是不接?」
羅鄴的眼睛肆無忌憚的探到維多利亞的雙峰中來回掃蕩,「我如果答應你,你今晚就會留下來陪我嗎?不不,應該說,你會留下來讓我幫你調理陰陽嗎?」
維多利亞知道這件事已經十拿九穩了。她摸著羅鄴的臉頰,不無曖昧的說道:「你答應後不就知道了嘛~」聲音酥的把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答應,當然得答應!」羅鄴笑嘻嘻的說道。
維多利亞隨即湊到他的耳邊,用性感的嘴唇在他耳邊廝磨了一番,然後耳語說:「我可以留下來陪你,今晚你想怎麼樣都行,但你如果選擇讓我留下來,你就不能提其他要求了……」她摸著他的心跳,一點都沒有加速。
這多少讓她有些失望,難道自己的魅力還不足以讓他心律變化嗎?有什麼事情比跟她纏綿還重要?
「我想我明白了。」沒等羅鄴回答,維多利亞就快速的從他身上退了下來,直接打開房門,有些生氣的說道:「完成我的任務,再來跟我談你的要求,另外,明天我派車來接你,給你安排一個新住處。」
「等等,」羅鄴故作驚愕的說道:「我還欠房東好多錢呢……」
維多利亞冷著臉說道:「放心吧,我已經替你還了,好好享受你最後一個冰冷寂寞的夜晚吧。」她拽起那條精緻的阿富汗王室掛毯,「這個歸我了。」說完,把價值幾十萬美元的掛毯隨隨便便的搭到肩上,昂首闊步的走了出去。
羅鄴追了出去,望著空空如也的樓道,淡淡的歎了一口氣。維多利亞的任務絕對不會像她描述的那樣簡單,這裡面肯定大有隱情。
唉,封刀看海的日子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