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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229屬於蕭蘭的記憶(一) 文 / 安小柒

    一百多平方的房間,除了天花板上面掛著諾大的水晶燈,地板上的瓷磚組成一張信徒在教堂裡做禱告的畫,牆上面唯一一個小天窗,還有那扇門以外,牆壁上看不到任何一處空白的位置,密密麻麻地全部都掛滿了畫。:.

    莫曉曉從地上爬起來,一點也不在乎自己手上的傷口泛著痛,看著面前那堵牆最中間,最醒目的那幅畫,腳步慢慢地走了過去。

    「我最喜歡這張,雨中的蘭花,只有那朵盛開的蘭花最為艷麗,而其他的那些她都用了灰色,把那朵蘭花表現得更加的突出。」

    她想起了鄧浩謙說過她最喜歡的是這幅畫,一如那個時候的她並不懂得看畫,更不懂得蘭花,可是她望著這花,依然感受到了蕭蘭所要流露出那孤獨的靈魂,像是在向別人訴說著她的不幸。

    「我喜歡她的畫,也喜歡蘭花,她總是能夠用神奇的畫筆把蘭花詮釋得更美,古人經常說蘭如君,可在她筆下的蘭花個個都像妙美的女子,那樣羞澀而美好。」

    鄧浩謙看到這些畫的腳步和她是截然不同,而這截然不同是他以為蕭蘭過得很好嗎?蕭蘭愛上許銘鎧對他來說是一種痛苦也是一種恥辱,她過得很好,根本不會畫出這樣的畫,因為畫裡充滿了無盡的孤獨。

    蕭蘭是寂寞的,她在許銘鎧身邊有這樣的感覺,是不是代表她可能沒有喜歡許銘鎧,而是還愛著鄧浩謙?

    莫曉曉被自己的猜想所嚇到,她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但是,毫不質疑的,這些畫讓她不得不有這些想法。

    上一次她並沒有注意到畫的日期,在她頭低下的時候才看到在畫的右下角標準著日期,正是兩年前的五月十六號。莫曉曉不知道蕭蘭是在兩年什麼日子離開的,但這幅畫應該是在她離開之前不久畫的,在眾多畫裡面,更是只有這一副充滿了無盡的哀傷,這是為什麼?

    當年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才讓她如此痛苦,而鄧浩謙說她是自己尋死的,那麼她一定是因為痛苦才走到那樣的絕路。

    莫曉曉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這個時候感受到了蕭蘭存在的氣息,她抬起頭開始認真地看起這裡的每一幅畫,她有種預感,就是這麼多畫,會有蕭蘭走上絕路的原因。

    在這眾多的畫裡,莫曉曉看到了蘭花的各種姿態,只有和那雨中天竺蘭同一堵牆的蘭花是只有一朵開放的花兒,並且灰色為主調,那落寂孤獨,無奈,一張又一張帶著這樣濃烈的情感,更有一朵蘭花是被好幾根鐵索緊緊捆綁住的,而蘭花的姿態像是在掙扎,那種痛苦的感覺讓莫曉曉想到了在印度的時候,被囚禁在那裡,坐在輪椅上,被洗腦的種種過程。

    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有這麼強烈的感覺,她伸手摸了自己的臉頰,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淚流滿面。

    當她看完那些傷感的畫後再依次地看了左右兩邊的,相對來說,這些畫開始有了色彩,而且那畫的感覺已經漸漸地不一樣了,她甚至看到了開心與歡樂,看著那畫下面的日期,竟然是越來越早的,每幅畫之間最少的只隔了半個月,最長的也不過一個月,而前面那些,最短的三個月,最長的半年。

    按著時間推測,蕭蘭在嫁給許銘鎧後,畫就開始變少了,而且從她嫁給他後,那情感也開始走了下坡。

    當莫曉曉站在那天畫展她感到很奇怪的那幅畫面前,最靠近海邊的人,離他不遠的女人,和最後面的男人,可是最靠近海邊的那個人被撕掉了,她還能記得那個人是畫什麼樣子的,手忍不住去撫摸已經成了個空洞的地方,眉頭緊緊地蹙在了一起。

    這幅畫到底是什麼意思?那女人是蕭蘭的話,那捧著蘭花的是誰?鄧浩謙嗎?

    他說過自己是多麼愛蕭蘭,所以,那個把愛表現得強烈的應該是他,那麼最靠近海邊的是許銘鎧嗎?

    可是為什麼蕭蘭的目光這樣的憂傷,為什麼她眼角竟然有濕潤的樣子?

    莫曉曉專注地看著那幅畫,已經忘卻了自己在什麼地方,像是置身在其中了,更沒有時間去想到,許銘鎧現在已經開完會回到了房間看不到她的身影開始發狂了。

    在這空間裡,她已經完全融入了那個叫做蕭蘭的靈魂裡,她曾經羨慕她,因為許銘鎧是這麼地愛她,她曾經嫉妒她,因為她許銘鎧愛不了她,她曾經恨她,因為她鄧浩謙要報復許銘鎧。

    可是,擺在她的眼前的是什麼呢?是一個女人的無奈,是一個女人的無辜,是一個女人一生的傾注和犧牲,而在最後她甚至得不到自己愛人的理解,得不到解脫。

    莫曉曉哭了,她不知道自己是因為這些畫太過傷悲而哭,還是因為她覺得自己曾經對蕭蘭有那麼多不該有的誤解感到慚愧而哭,她的眼淚再一次地止不住了。

    她捲縮著身體,抱著膝蓋,她還想到了許銘鎧,他是這樣的可憐,對蕭蘭這樣的執迷,如果他看到這些話,知道了當年不為人知的真像又該怎麼辦?許銘鎧該怎麼辦?

    他已經把蕭蘭刻在心上了,如果讓他知道真相,他又是不是會崩潰?莫曉曉覺得自己好亂,腦袋裝太多東西了,讓她不知道該怎麼整理,就這樣坐在地上,眼淚停下後也是這樣坐著想著,想著她知道的所有,想著她看到的一切,蕭蘭的愛讓她太過於震撼了,如果是她,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像她那樣做一個犧牲品,而她的犧牲更是沒有帶來任何的作用。

    外面的太陽已經慢慢下山了,房間裡的空氣開始變得陰冷,一陣打顫讓莫曉曉清醒過來,被鄧浩謙拉出來,她身上只有單薄的衣料,這個房間沒有任何可以取暖的東西,她扶著牆壁讓自己慢慢站了起來,那麻木的雙腿讓她難受極了,她站起來緩了好一陣才有了知覺。

    中午吃下的那些美味佳餚已經不知道消化到那裡去了,這樣冰冷的房間她晚上要怎麼呆下去?

    莫曉曉艱難地走到那扇門前,伸手用僅剩的力氣去拍打。

    「有沒有?放我出去,我想要上廁所,鄧浩謙,你在不在?快開門啊。」她只能試著隨便找個謊言來欺騙了,不管怎麼做都是僅剩的一線生機。

    「鄧浩謙,給我開門啊,鄧浩謙。」在莫曉曉喊的同時,一陣寒意又是從腳底上傳來,她都數不清自己被關了幾次了,對這樣的密室更是產生了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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