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暗了,山上的溫度也開始降低了,莫曉曉還是坐在墓碑的旁邊,雙手緊緊地抱住自己,像個雕塑,像是身體上的感官都已經麻痺,連眼前看的東西都是模糊沒有焦點的.)
她感覺自己就像是被關在許銘鎧半山別墅的地牢裡,沒有任何出路,只能看到那為了換氣留下的微孔,連老鼠蟑螂的樣子都看不清楚,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只能觸摸到自己。
喝著一杯的水,一天接著一天,不知道是不是還有未來,有的只是哀傷不能守護父母的房子。
「莫曉曉,莫曉曉。」她不知道從哪裡傳來了聲音,不知道是誰在叫她,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了,一束光照在她的身上,將她原本要閉上的眼睛刺開了。
她看到了許銘鎧的臉,真是好笑,每次她落魄的時候都被他看到,每次她難過的時候他老是在,可是他從來就不會給她鼓勵給她溫暖給她安慰,現在她一點也不想見他。
莫曉曉掙扎著從地上站起來,她不知道他是怎麼找到她的,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這個地方的,可是她就是不想見他,說不定他又要用什麼話來譏諷她。
「莫曉曉你給我站住。」莫曉曉站起來要往後面跑,可雙腿已經麻痺了,還是跌坐在了地上。許銘鎧一追上來就把她扶住,粗魯地把她拉了起來。
「你又在發什麼瘋?」許銘鎧的第一句話就讓莫曉曉想要推開他,不想理會他。
「不用管我。」她的聲音已經哭啞了,手也沒有力氣推他,還疼得嘶啞咧嘴。
「誰要管你,大半夜地跑到山上,你以為我是吃飽沒事幹來找你嗎?」許銘鎧氣急敗壞地朝她吼道,莫曉曉的眼眸抬起來對著他怒瞪。!>
「是啊,那你就不用來啊,誰讓你來了。」對莫曉曉來說現在的許銘鎧是火上澆油,一點就著。
「鄧浩謙找不到你給我打電話,你要死要活不關我的事,但不要忘了只有拿到計劃書房契也才會還給你。」許銘鎧放開了她,沒有力氣的她一下子又跌坐到了地上,痛得她五官都皺到了一起。
「我不想去拿計劃書了,你也不用給我房契,我不要那個房子了,你想要怎麼做都可以。」她賭氣地說出了讓許銘鎧不理解的話,她的心跌落到了谷底,父母背叛的何止是莫白,讓她就算是不要命了也要保住房子,她不要了,不想那樣做了。
「你在說什麼鬼話?那樣的事情哪有說結束就結束的?」
「我在你心裡是什麼?」莫曉曉沒有回答許銘鎧的話,而是抬眼突然問他,她也不知道怎麼的,在這樣悲憫的時候她竟然想聽到許銘鎧說句好話,他只要說一句她或許就從懸崖回來了,可偏偏許銘鎧卻沒有那麼做。
「我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什麼關係也沒有也不會有,只是計劃書和五十萬的交易對象。」莫曉曉勾起一絲苦笑,他的話硬生生地將她推進了谷底。
「女人的週期都是這樣搖擺不定的嗎?如果你還要繼續留在這裡我先走了,不要以為你可以幫我拿計劃書我就要把你捧上天。」
許銘鎧看著她沒有站起來,直接要往山下走,他可以看到還在山腳尋找的黑虎,是他告訴他莫曉曉在這裡的。
只是他正要下山的時候聽到從後面傳來哭泣的聲音,莫曉曉不知道自己怎麼又哭了,許銘鎧的話把她最後的弦蹦開了,她沒有想過有的時候,守護也會沒有力氣,她像孩子一樣哭得不知所措,抱著雙膝,身體在風中顯得搖曳,突然一陣溫暖下來,許銘鎧的外套蓋在她的身上,硬把她從地上扶過來。
「夠了,不要哭了,我真後悔來找你,應該讓鄧浩謙來,估計明天他就會把你帶回家去。」莫曉曉聽著許銘鎧的話,卻一點都不知道什麼意思,勉強地站起來後,他在她面前蹲下。
「走吧,我可不想被野狼叼走。」他又是冷冷地說道,莫曉曉看著他那寬闊的後背,慢騰騰地彎下腰,抱住他的脖子,他的溫度傳遞到她的身上,竟是那樣的溫暖。
許銘鎧將她背起,一步一步地往山下走,要非常小心的才不至於摔倒,他真不知道她是怎麼爬上來的。
「剛才那個墳墓,是你父母的?」莫曉曉可以聽出許銘鎧的口氣有些小心翼翼,她的眼淚聽到他的問話時竟然流得更凶了,落入他的白色襯衣裡。
「嗯」她哽咽地回答他,許銘鎧將她往上推了推了,感覺她的體重一點也不重,或許是因為經常運動的緣故吧。「發生了什麼事?鄧浩謙說你遇到了莫白,他說了一些關於你父母的事情,我想如果不是發生很嚴重的事情,你一定不會這樣失控的。」許銘鎧一邊走一邊對她發問,莫曉曉的腦袋窩在他的身上,手上的沾滿了土和已經干了的傷疤。
她沒有回答,可哭泣的聲音越發的大,許銘鎧沒有再發問,走到了山下,黑虎追了上來。
「曉曉你沒事吧。」他想要上前看看莫曉曉被許銘鎧用身子擋住了,直接拒絕。
「你先回去吧,我會送她回家,她沒事了。」許銘鎧的強勢讓黑虎沒話說,眼睜睜地看著他背著莫曉曉往她家走,從莫曉曉家到山上,雖說只是一段路,但很多拐彎,他竟然走了一遍就記住了。
莫曉曉就這樣趴在他的身上,就算他剛才說了很嚴重的話,還是剛才的態度很冷漠,可她還是覺得他讓她想要依靠。
當許銘鎧背著她走到家門口要進去的時候,她抱著他脖子的手緊了幾分,拒絕進去。
「不想進去嗎?可那是你的家啊。」許銘鎧站在門口沒有前進,莫曉曉好久都沒有反應,許銘鎧困難地昂起頭,看到的是她不斷搖動的腦袋。
「唉……」他發出一陣歎息,莫曉曉不知道他為什麼歎息,但他背著她轉過了身,往自己停車的地方走。打開車門,把莫曉曉放了進去,那雙眼發紅的模樣好不可憐。
許銘鎧自己走到駕駛室,啟動車子,飛快地離開了莫曉曉的家。
莫曉曉已經不在乎他要帶她去哪裡了,只要不是回家,哪裡她現在都願意呆。
這是第一次他們兩個人在車上如此的沉默,就算是在討論蕭蘭的事時他們也沒有這樣沉默過,而現在他們竟然這樣的沉默。
莫曉曉的手指頭還在不自然地絞拌著,眼淚還是汪汪的,似乎有了可靠的人在身邊,她那委屈就變得更加的氾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