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月看到是厲凌禹來的電話,她內心激動都差點都落淚了,但是,她還是強忍著自己翻湧到了喉嚨間的激動,壓抑著,用習慣性的語氣低聲接通了厲凌禹的電話。舒孽信鉞
「在哪?」電話那頭的嗓音依舊那麼低沉和沙啞。
「我在外面應酬,和王主任一起!」綺月說著說著,眼眶就開始潮濕了。
「好,幾點會散場?」厲凌禹不疾不徐的問。
儘管他的語調依舊那麼平穩,可綺月聽在心裡,卻是泛過莫名的異樣情愫,其實她也不知道幾點會散場,於是,她有些懊惱的答,「還不知道呢!崴」
「那你散場了打我電話,我剛開完會!」
「嗯!」
掛斷電話後,綺月整個人都來了精神,放在餐桌下的手,緊緊捏著電話許久才將電話放下孤。
「綺月啊,是誰的電話呢!」王主任不經意的問。
綺月陪著笑臉,淡淡的答,「是我家人問我什麼時候回去!」
「是這樣啊,要不王主任,我們現在直接下一場吧,我們繼續接著喝!」尹起彬站起來,大膽的攬住了綺月的肩膀。
「啊!」綺月驚訝,這一桌菜不是還沒開始吃麼?
原來,他們所說的另外一場居然是酒店上門的夜總會。
綺月剛一坐到燈光迷離的包廂內,門就被推開,有穿著暴露身材性感的女孩子們魚貫而入,綺月鮮少來這種場合,看著她們的衣著,自己都嚇住了。
王主任則是坐在沙發上,只是五音不全的唱歌,尹起彬上前去,挑了兩個女孩,其他的女孩就全部離開了。
兩個女孩在尹起彬的一番指示下,紛紛靠著王主任坐了下來。
綺月大概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她心內隱隱有些不安,尹起彬靠著綺月坐下,端起偌大的高腳杯低聲道,「向小姐,我很欣賞你,來,我先敬你……」
「我不能再喝了……」
「沒事的,你喝了,我直接送你上去休息……」
「尹總,我真的不行了……」
一瓶紅酒全部空底,緊接著又是第二瓶,綺月已經被迫喝得滿臉通紅。
「向小姐,這是不是你點的歌!」當屏幕內出現綺月點的歌時,綺月被酒精漲紅著的臉在忽閃的燈光下越發的嫵媚的嬌俏,尤其是她半撐著的水潤眸子,更是迷離得有蠱惑人心的魔力,尹起彬看著,忍不住朝她身邊靠了靠。
綺月還算是有理智的,立即抓著話筒站了起來,搖搖晃晃的朝電視屏幕的方向走去。
當音樂響起,燈光暗下去時,她一個人捏著電話,傻傻的站在那,沙啞著嗓子唱了起來——
「想問天問大地或者是迷信問問宿命
放棄所有拋下所有
讓我飄流在安靜的夜夜空裡
你也不必牽強再說愛我
反正我的靈魂已片片凋落
慢慢的拼湊慢慢的拼湊
拼湊成一個完全不屬於真正的我
你也不必牽強再說愛我
反正我的靈魂已片片凋落
慢慢的拼湊慢慢的拼湊
……」
唱完歌,尹起彬一個人狂熱的鼓掌,而坐在角落裡的王主任正壓著其中一個辣妹,不知道正在做什麼。
綺月坐在沙發上,愣愣的看著漸漸黯淡下去的電視屏幕,她眼眶忽然變得潮濕起來。
她記得在上洗手間時,偷偷的給厲凌禹發了一條她在夜總會的消息,短短的五個字,她忽然有種僥倖的心理,可是好像在夜總會裡喝了快四個小時了,厲凌禹居然沒有回消息過來。
「向小姐,來,再喝一杯,喝完我們就散場……」一杯琥珀色的洋酒又遞在了綺月面前,尹起彬的目光有些深沉的渴望,綺月沒有仔細看,只想著要結束了,終於要結束了。
可是綺月喝完最後一杯後,她越來越覺得不對勁了,渾身無力,眼睛也快睜不開了……
「喂……你想幹什麼?」
「你不要壓著我……」
這個男人突然壓了過來,綺月嚇了一大跳,她用力的開始推著他,沒想到他滿是酒氣的嘴就開始湊到她的臉頰上來,綺月怎麼會想到有這一出,她喝得醉醺醺的又沒有力氣推壓在自己身上的可惡男人。
她只好帶著哭腔沖角落裡的王主任大喊,「王主任,王主任,他這是要幹什麼?」
「向小姐,我喜歡你,你今晚陪好我,我不會讓你吃虧的,反正一個女人離婚了也不容易……」
「我離婚不關你的事情!!」綺月用力的踢著雙腿,可男人的身體卻強行將她壓在沙發上,她很快就絲毫動彈不得。
「五千萬,今晚你若是陪好我,我給你行裡存五千萬,好不好?」男人開始急切的扯綺月的衣服,綺月紅著臉,目光突然變得特別凶悍,她突然像是頭被激怒了的小母獅子一樣,衝著男人的脖子狠狠的咬了下去。
「啊……」一聲痛苦的尖叫,緊接著就是響亮的一巴掌抽在了綺月憋紅著的俏臉上。
「小賤人,今天你主任帶你出來就是陪我的,你居然還敢咬我……」
綺月吃痛的只感覺到了雙眼開始泛著白光,她頭朝旁邊一歪,整個人的思緒都變得模糊起來,嘴角有鮮紅的液體緩緩流下,拉成絲緩緩的滴在她的衣領上。
她身體裡的力氣彷彿被這一巴掌給抽空了,一瞬間,眼前幻化成無數張臉,好像是鄭佑東,好像是墨仔,好像又是厲凌禹,最後還看到了向城。
她嗚咽著,渾身發抖的被男人壓在身下,忽閃的燈光下,她的嘴角,那一抹猩紅在蒼白的臉頰上更顯得詭異和脆弱。
雙手被男人的領帶捆在了頭頂,當衣衫快要被解開時,包廂內突然闖進一道黑影,緊接著,雙耳被打得都快失聰的綺月只感覺到自己身體一輕,她終於有了氣息,幽幽吐出一口氣,然後耳邊響起的是男人的哀嚎聲。
還有,那一句顫抖的尖叫,「厲……厲行長……您怎麼來了?」
綺月被忽閃在頭頂的燈光刺得眼睛都睜不開,她聽到那熟悉的幾個字,想著,是他來了嗎?
「綺月……」有人開始搖晃她。當她的頭重重的歪在寬厚的胸膛上時,在黑暗中,綺月這才努力撐開眼皮,她顧不得嘴角腮邊的疼痛,啞著嗓子問了一句,「厲凌禹,是你?」
「是我,我帶你離開!」低沉的聲音有條不紊的落入耳膜內,呵,真的是他咯。
隔著他染上汗水的薄薄襯衫,她聽到了他有力的心跳聲,那麼有力,好像會能給人很多很多的安全感一樣。
綺月的身體被懸空,思緒頓時放空得聽不到任何人說的話,她歪著頭,沉沉的靠在厲凌禹的胸口,暈了過去。
車上,厲凌禹看著衣衫不整的綺月,他額頭的青筋暴跳著,素日裡優雅邪魅的五官頓時變得有些猙獰,他看著她眼角還未成落下的淚和唇角滑出的血絲,目光越發的變得駭人。
醫院的急診室內,厲凌禹快速衝了進去。
這個笨女人,他這是第幾次送她來醫院了,厲凌禹站在急診室外,一臉的焦躁。
一個小時過去,當急診室的門打開時,厲凌禹快速迎了上去,急切的問,「醫生,病人怎麼樣了?」
「酒精中毒,剛才已經洗胃了,病人目前有些虛弱,你可以去看她了!」醫生摘下口罩說了一句話就走了。
綺月被推出來時,她臉色蒼白得就跟張白紙一樣,但是,她微弱的眸光裡,看到了一張冷峻的臉寫滿了擔憂,忽然,她的眼淚奪眶而出。
其實她不想哭的,因為洗胃的那種煎熬已經將她身體裡的力氣全然耗盡,但是不知道為什,她模模糊糊的好像看到了厲凌禹站在自己身邊,看到他的眼神,寫滿了擔憂,她突然就很想哭,內心被一種強烈的情感充斥著,她說不出來,無法用言語表達,只想流淚。
頭頂上的壁燈被調成柔和的光芒,淡淡的餘光灑在綺月的臉頰上,總算,也沒有那麼蒼白了,溫熱的手掌輕輕摩挲在她消瘦的臉頰上,感覺到她絲毫不圓潤的臉頰,厲凌禹忽然皺了皺眉頭,低聲問了一句,「還以為你是業務骨幹呢,沒想到一下就被別人放倒了!」
綺月鼻尖一酸,她的淚又嘩啦啦的落下,更多的是滾在了厲凌禹的掌心內,她臉頰漸漸有了一些紅潤,或許是因為他手掌的溫柔暫時溫暖了她冰涼的肌膚,又或許是因為剛才他調侃她的話。
「你是在笑話我嗎?」綺月還是揚起一抹笑容,儘管有些柔弱,但她眼眸裡的光微微亮了亮,水潤清澈的眸子裡只簇著一團深邃的倒影,波瀾不驚,深深定格。
厲凌禹捏了捏她的臉,這算是他給予的最親密的動作吧,以前的綺月心裡一定會排斥得要死,可是現在,她突然有些微微害羞的感覺。
尤其是看著他唇角揚起的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綺月更覺得這個男人,她真的猜不透。
「我當然是在笑話你,如果被別人知道,我行裡公司部的人這麼容易被別人放倒,而且還被別人欺負得毫無還手能力,你說,這說出去我有面子嗎?」
「可是……可是他們是有預謀的……他們欺負我……」綺月睜大著眼睛,據理力爭,卻是氣若游絲。
厲凌禹唇角的笑意越來越深,「作為一個優秀的業務骨幹,不僅要有出色的業務能力,更要有圓滑的應酬手段,你今年的年終獎,我只會給你一半!」
厲凌禹故意調侃的話,讓綺月當了真,她憋紅著臉,一臉委屈的看著厲凌禹,鑒於他是自己的領導,她又只能委屈的撅了撅嘴,不想再解釋。
「隨便你了,碰到你這種不講人情的老闆,我真的只能是自認倒霉了!」綺月幽幽的說著,別過頭去,委屈的不再看厲凌禹。
厲凌禹唇角微微的淡笑,替綺月將被子蓋好後,又幫她將空調調到舒適的程度,當厲凌禹的手伸去將燈光按熄時,綺月突然睜開雙眼,下意識抓住了厲凌禹的手,「不要關燈……」
「我以為你關燈會休息得好一些,你現在極度需要休息!」厲凌禹俯身,凝著綺月消瘦的臉低聲說。
綺月抓著他的手微微緊了緊,厲凌禹目光垂下去,有些疑惑的問,「怎麼?」
綺月咬著雙唇,眼眶裡是水汪汪的一大片,她似乎有話要說,又似乎又不太敢說,厲凌禹目光漸漸變得柔和深邃,唇角也微微翹出一抹溫柔的弧度。
綺月這才鼓起勇氣,啞聲問,「你會離開嗎?」
厲凌禹笑,伸手扳過她的手掌,將她的手放在被窩裡,並將床頭燈給關掉了。
「我陪你一晚上,你好好休息,什麼都不要想!」
黑暗中,有溫熱的唇落在綺月的雙唇上,溫柔的吻,似乎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
當天邊已經開始出現曙光時,綺月真的堅持不住,沉沉的睡去。
厲凌禹坐在床邊,凝著床上的女人,看她單薄的身體被偌大的病床包裹著,他的內心突然有種沉重感,壓在那裡,讓他的眸光越來越深沉。
綺月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晚上,好像還是上次住的那間病房,淡淡的粉色格調,看上去並沒有病房裡的那種冷清和無助感,綺月睜開雙眼的那一剎那,她的目光開始到處尋找著,可是空蕩蕩的房間內,似乎就只有她一個人躺在床上。
經過一輪的休息,綺月身體漸漸有了力氣,她強行撐起身體,靠著床頭,看著空蕩蕩的病房,內心一陣失落。
她應該沒有做夢,因為她睡覺前的那個吻,她似乎還能感覺到它的溫度,來自厲凌禹的,淡淡的煙草味和薄荷香。
頭還是有些痛起來,好像是醉酒後撕裂的那種痛,綺月不得不閉上雙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你醒了……」清冽的嗓音傳來,綺月猛地睜開雙眼。
厲凌禹雙手插袋的已經站在病房門口,他好像換了衣服,穿上的是淺藍色羅馬格紋襯衣和卡其色的休閒長褲,清爽的短髮看上去少了幾分冷厲的氣焰,多了幾分素日裡沒有的平易近人。
綺月看到他,目光傻傻的有些呆滯,厲凌禹微笑著走過來,勾唇淡淡一笑,伸手試了試她的額頭,低聲問道,「有沒有感覺好一些?」「好像有些力氣了,謝謝領導關心!」綺月收拾起自己細微的緊張心情,揚眉狡黠的笑了笑。
厲凌禹微笑著坐下,當目光落在綺月的臉頰上時,他的目光一下變得凌厲起來,綺月被他犀利的目光看得有些不知所措,她咬著雙唇,細細的問道,「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她的臉居然腫了,也難怪厲凌禹的目光會越來越複雜和陰冷,但是,當綺月問出聲時,他又恢復過來,無事的笑了笑,並解釋道,「總覺得你有些不一樣了……」
「是嗎?」綺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厲凌禹點頭,卻都沒有說話,空氣中有些感覺似乎到了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境界,但是兩人又都沒有開口,偶爾目光相撞時,綺月又沒出息的慌亂的移開,在厲凌禹深沉的目光裡,她的小心思,他彷彿都一清二楚。
突然就陷入了沉默中,厲凌禹似乎覺得有些尷尬,他看了看表,站了起來,好像要走。
綺月急忙問,「你是不是有事?」
厲凌禹抱歉的點頭,「是的,不過我讓黎茉莉休假來照顧你,我看她的就要來了,所以,我想,我也該離開了!」
「噢……」綺月黯然的應了一句,內心的失落已經無法用言語來表達,也許,他是害怕茉莉撞見自己在這裡吧!綺月想了想,她和厲凌禹的關係,也無非就是上司和下屬而已,在銀行這樣體系的單位內,像厲凌禹這樣的超黃金單身漢自然會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尤其是他隱秘的私生活,而他,對自己有所避諱,也是正常的。
想到此,綺月有些無奈的笑了笑,「好啊,那你快走吧,等下茉莉來了看到你不好!」
厲凌禹凝著她的臉,只是若有所思的笑,忽然,他低下頭,貼著綺月的耳朵曖昧的低語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告訴你,你想的那些小心思可都不是我所想的那些事情,所以,不要自尋煩惱,好好養好身體,我們的遊戲,還沒開始呢!」
他灼熱的氣息呼呼灌進她最敏感的耳廓內,刷的一下,從耳根處一直燒到唇角邊,綺月的臉紅了,她鼓著腮幫子看著這個露出一臉邪笑的男人,不滿的嘀咕道,「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這麼聰明,怎麼會聽不懂我說什麼?」厲凌禹堵上她的唇,綺月只覺得心跳一陣加速,腦袋也是在一瞬間變得一片空白。
厲凌禹唇角浮出迷人的微笑,很快就離開了她的唇,只是淺嘗則止,算是他的風度,「其實,我喜歡聰明的女人,但是我不喜歡太聰明的女人,當然,如果太笨了的話,我也不喜歡!」
「啊……」綺月紅著臉茫然的望著他。
厲凌禹站起來,看了看時間,低聲道,「我該走了,因為黎茉莉十分鐘之後就會到了!」
「嗯……」綺月撐起身體,看著厲凌禹,心裡是又欣喜又失落。
他剛才的話,綺月一直都聽不懂,其實他應該會知道他話裡的意思的,可是這一刻的綺月,真的想不透厲凌禹到底想表達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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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臨,偌大的辦公室內,一抹矮小有些肥胖的身體正負手在落地窗前徘徊著,突然,門外響起急促的敲門聲,男人這才抬起頭,沉穩的叫了一聲,「進來!」
王主任探了一個頭進來,見陳副行長辦公室內只有他一個人,他大腹便便的身體快速鑽了進來。
「陳行長,不好了,我完蛋了……」一見到陳副行長,王主任就淚眼婆娑起來。
「怎麼了?這麼一副沒出息的樣子!」陳副行長坐回到沙發上,打著官腔懶懶的問了一句。
「陳行長,你可這次一定要幫我啊,我得罪厲凌禹了!」王主任臉色灰白的說,有老淚流下,他可是知道,將自己領導的領導的女人叫去陪酒,那是多大的一項罪啊!
陳凜然一聽這話,立即眼珠子轉了轉,他試探的問,「這厲凌禹雖然是行裡的一把手,但是怎麼著也不會和你有多大的交集,你說吧,你是怎麼得罪他的了?」
「哎呀,這回得罪可得罪大了,我居然不知道我們部門新調來的女人就是厲凌禹的女人,前天晚上我叫他的女人出去陪客戶喝酒,喝著喝著大家就去了夜總會玩,我那個客戶對那個向綺月呢,特別的感興趣,喝多了就動手動腳起來,結果,下半場還沒結束,厲凌禹突然衝進了我們的包廂,當時大家都醉了,在做什麼,陳行長你也應該想得到,厲凌禹一看自己的女人被別人壓在身下,當時就火冒三丈,抓著我那個客戶就往死裡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