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迪墨看得眼睛發疼,他艱澀的移開目光,逼著自己不再去看,替她關好門後,辛迪墨看著越來越微弱的燭光,眼眸裡的光芒也隨著燭光而逐漸變得黯淡起來。舒孽信鉞
他沉默的收拾著餐桌上的餐具,洗乾淨後,又衝了個冷水澡,這才鑽進了他的小臥室內。
睜著雙眼望著天花板時,他漆黑的眼眸又閃爍起亮亮的光芒來,就如窗外隱約閃現的星子,忽明忽暗,沉澱著少年青春期獨有的心事。
陽光暖暖的經過窗台爬到錚亮的柚木地板上時,綺月是頭痛欲裂的醒來,她揉了揉眼睛,只覺得渾身乏力。
起床後一看,客廳廚房餐廳被收拾得特別乾淨,綺月皺著眉頭推開辛迪墨房間的門,卻發現人已經不在了,床上的被子疊得方正,而床鋪上,好像正留著一張紙條崢。
她拾起一看,是他的字跡,「姐姐,家裡有事情,我先回去一趟了,好好照顧自己!」
綺月勾了勾唇角,放下紙條打了個哈欠,走出他臥室時,一眼又看到了整齊擱在沙發上的好幾疊人民幣。
綺月頓時眼睛都直了,睡意全無,拿起來一數,媽呀,居然整整十萬塊客。
這臭小子,怎麼這麼多錢?還這麼到處放!
綺月緊張的嘀咕著,轉身到處找地方藏那疊錢,最後還是全部塞進了辛迪墨床上的被窩裡。
一張紙條悄然飄落在沙發下,可惜綺月卻一點都沒有看見。
居然睡到了下午兩點,綺月拉開冰箱的門,才發現冰箱都被塞得滿滿的了,很多新鮮的蔬菜和水果都被保鮮膜包得好好的,麵包果醬之類的一一分開排放著,綺月心底莫名升起一股暖意。
這小子,還以為他來只會給她添麻煩的呢,沒想到他還細心到這個地步。
「姐姐,不准減肥!!!」
果醬盒子上擱著小小的紙條,綺月看到,笑得直搖頭。
好吧,生活到底還是沒有完全拋棄她,也沒有她想像的那般糟糕!
一連一個星期,辛迪墨都沒有再來,而綺月正好趁這段時間好好整理著自己和鄭佑東的事情,她自己請來了律師,咨詢著關於她和鄭佑東之間有可能發生的一切。
但是,戴著眼睛的斯文男子林律師卻在綺月說完所有事情後,只是皺著眉頭的望著她。
綺月心裡一陣緊張,捏著咖啡杯的手也忍不住抖了一下。
「林律師,你的意見是?」
林律師抿了一口咖啡,低聲道,「向小姐,我只能給你意見的是,盡快竭盡所能的為你現在將這筆款項在未發現之前填補上去,因為,司法解釋身為國家公務員挪用二十萬公款就會判處五年刑期,雖然你現在不是國家公務員,但五百萬的數目,也非同小可,你不能掉以輕心!」
綺月聽到,心裡發麻,她舌頭打結的再問,「可我沒有這麼多錢,怎麼辦?」
「那你們的房子,所有不動產都會被拿去銀行抵押……」林律師嚴肅的說。
綺月倒抽了一口冷氣,原來,還真的給向綺星他們說對了,估計他們是早已咨詢過了律師的,真是可惡。
綺月陷入了沉默中,電話一直在咖啡桌上震動著,林律師看到,提醒道,「向小姐,你的電話響了,我先走了,如果還需要我的幫助,可以隨時聯繫我!」
林律師站起來,溫文爾雅的說,綺月立即站起來,感激的點頭。
電話,居然是鄭佑東打來的。
「鄭佑東,你還好意思找我?」綺月火大,咄咄逼人的問。
「老婆,對不起,我想和你談談!!」電話那邊,鄭佑東的聲音特別低。
綺月喝住他的話,「不好意思,我和你之間沒什麼好談的,你們捅出來的簍子,我不會幫你們修補,也沒有能力幫你們修補,請你不要來找我!」
綺月憤憤的準備掛電話,那端,鄭佑東急切的說,「老婆,我已經知道錯了,我不會連累你,我們見面談一談離婚的事情吧!」
「離婚?」綺月心裡一顫。
「哎,綺星知道我沒有能力還那筆錢已經離開我了,我已經想得很清楚了,這麼多年,我也沒有給你過上好日子,如今是我對不起你,出了這樣的事情,我也不能沒良心的連累你!」
「老婆,你有沒有聽我說話!」
「老婆!!!」
「鄭佑東,你活該,你活該這樣!沒人同情你!!」綺月還是忍不住,帶著哭腔罵出了聲。
鄭佑東在電話那頭不停的道歉,態度特別誠懇充滿了懺悔。
「老婆,離婚的話,家裡的房子我都給你,如果我被抓去坐牢,那是我的報應,我已經擬好了離婚協議書,你來看看吧!」
綺月已經找不出語言來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她能說什麼?她能做什麼!
離婚,好像是最好解脫的方法,可是這一刻,她卻難過起來,覺得鄭佑東真是悲哀,還有自己!因為她是那個悲哀男人的老婆!
見到鄭佑東,他整個人毫無生氣的坐在沙發上,後腦勺還包了紗布,綺月見到他,抓起桌上的檸檬水就朝他臉上潑了上去。
鄭佑東抬起頭,神色落寞得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整個人都沒有半點生氣。
檸檬水順著他臉頰緩緩滴了下來,他抬起眼皮,無力的叫出兩個字,「老婆……」
綺月站在他面前,眼眶潮濕,不是沒有感情,不是沒有感覺,此時對這個男人,綺月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失望。
「老婆,我錯了……」
鄭佑東突然哽咽著道歉,然後高大的身體直直的跪在了綺月面前,嚇得咖啡廳內的服務員都大驚失色。
「鄭佑東,你不用跟我道歉,你的道歉我承受不起!」綺月低聲道。
「老婆,我對不起你,我沒有盡到一個做丈夫的責任,我會離婚,我會離開你遠遠的!如果我真的坐牢了,請你有時間幫我照顧我的爸媽!」
「夠了,鄭佑東,你這種沒有責任心的男人,對不起老婆,對不起父母,我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綺月嘶吼著,眼淚嘩啦啦落下。
鄭佑東不說話,抬頭,看著綺月情緒激動的樣子,他默默的站起來。
很快,咖啡廳的服務生就上來了兩碗肉醬面,綺月憤憤的坐在沙發上,別過臉去,自己抹著臉上的淚。
鄭佑東抬起眼皮,偷偷的看著她,並細聲試探的說,「老婆,我的離婚協議書已經帶來了,我不會拖累你的,我知道你最喜歡吃這家咖啡廳的肉醬面,你試試,就當是我們最後的晚餐!」
綺月聽到鄭佑東的話,心裡泛過難以言說的苦澀,她愛吃,還不是因為這家咖啡店離他公司近,每次在他公司樓下等他下班好晚,她顧不上自己的肚子餓,生怕他餓了,就拉他進來吃,然後告訴他,她真的好愛吃這家咖啡廳做的肉醬面。
其實,她真的一點都不喜歡,因為麵條太硬,她每次吃完都會胃疼。
可此時,綺月卻是什麼話都說不出口了,她忍住眼淚揚起一抹微笑,「好啊,鄭佑東,我們告別的晚餐,謝謝你!」
她就這樣心酸的結束了自己的婚姻,就這麼簡單的揮別那人生最重要的十年記憶!
綺月低著頭,用筷子挑起麵條,一口一口的和著眼淚吃了下去,才吃了幾口,她心裡難受得厲害,差點吐了出來。
鄭佑東連忙送來了溫熱的水,「實在不想吃就不吃吧,不要勉強,反正我們婚姻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了!」
綺月不說話,抓著水杯將杯中的水一飲而盡,透過亮亮的玻璃杯,她怎麼好像看到了鄭佑東眼眸深處的笑意?
緊接著,綺月頭開始昏昏的沉,視線也隨著模糊起來。
「喂……離婚協議書……我要看……」她嘟著嘴唇,話還沒說完,就很快倒在了沙發上。
這邊,鄭佑東終於大喘了一口氣,咖啡廳後面的卡座上,快速探出一個頭來,是向綺星,她從後面衝了出來,猛地頂了一下正望著綺月發愣的鄭佑東,並不耐煩的說,「還愣在那幹嘛,還不將人抱到車上去,藥效一過,可就什麼計劃都實施不了了!」
鄭佑東這才反應過來,立即丟了一百塊錢在桌上,直接抱起被迷得暈暈乎乎的綺月,大步邁出了咖啡廳內。
向綺星跟在身後,出咖啡廳時,將咖啡廳的經理拉到一邊,交代了幾句,就快速追了上去。
綺月迷迷糊糊的,好像有些感覺,她伸出手,努力想要知道發生了什麼,可卻發現渾身乏力,意識也逐漸模糊。
「喂,我這邊準備好了,你快點給我來酒店,房間號已經發到你手機上了!」向綺星在車裡,語氣不善的對著電話另外一端的人大呼小叫。
「什麼,你還要半個小時?我不管,你既然收了我的錢,就立即給我滾過來!」向綺星不顧形象的大罵,好似她要計劃的事情,已經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一樣。
「聽見沒有!」她又吼了一句,然後直接將電話甩在了一旁。
綺月好像聽到一些話,但是她的思緒已經變得混沌,努力的,她張嘴的想要說話,卻被向綺星看到,她正在火頭上,猛地抓起車上一條髒兮兮的毛巾,直接塞進了綺月嘴裡。
「綺星,你……」鄭佑東叫了一聲。
向綺星挑眉,嘲諷的低斥道,「怎麼?你心疼她了?你心疼她就不要找我了啊!」
「你!」鄭佑東鬱悶的別過臉去,憋屈的不再說話。
向綺星精緻的臉頰皺成一團,看著綺月有氣無力的被鄭佑東抱在懷裡,她邊開著車便嘲諷的笑了起來,「還挺心疼她的嘛!你可以再抱得緊一點!」
鄭佑東被她的話諷刺得臉頰都佈滿了豬肝色,他憤憤的鬆了鬆手,低喝道,「你小心開車就是!」
「撞不死你們!」向綺星不冷不熱的答。
車子開在偏郊區的酒店後,向綺星這才扯掉綺月口中的抹布,自己大搖大擺的下了車。
一看旁邊沒有多少人,她這才敲了敲車窗,示意鄭佑東可以下來了。
兩人在酒店服務經理詫異的目光裡開了兩間套房,進電梯時,向綺星看到周圍大家隱隱射來的好奇目光,她有些心虛的喝了一句,「看什麼看,這是我姐姐,這是我姐夫!」
「我姐姐喝多了,我送姐姐姐夫來酒店休息,你們再這樣盯著,小心我把你們的眼珠子挖下來!」
向綺星的話引起鄭佑東的不快,他訓斥道,「綺星,不准對別人這麼沒禮貌!」
「不好意思,我妹妹脾氣不好!」鄭佑東對朝他們望著的酒店服務生道歉。
「沒關係!希望你們入住愉快!」服務生連忙收回目光,禮貌的答。
電梯內,兩人對視了一眼,均大鬆了一口氣。
進了套房,將綺月放在床上後,鄭佑東看著已經徹底陷入昏睡狀態的綺月,他怔怔的站在床邊,目光閃過一絲難以言說的哀涼。
向綺星不停的在打著電話,電話裡多半是在罵人。
半個小時候,套房裡又進來一個帥氣的男人,他算是向綺星的同行,不入流的三線以下的小演員,一直在接著各種活,卻總等不到機會。
向綺星這才將準備好的道具拿了出來,遞在鄭佑東的手裡。
「還不開始!」望著兩個似乎都有些尷尬的男人,向綺星不耐煩的問。
被請來的男演員便開始脫衣服,而鄭佑東,望著躺在床上,還是自己名義上的妻子的綺月,遲遲不肯接向綺星遞過來的攝像機。
男人脫得只剩下了短褲,他站在那裡,看著向綺星面無表情的問,「星姐,是不是可以開始拍了?」
向綺星點了煙在抽,她瞇著眼角,塗得猩紅的嘴唇緩緩吐出一串薄薄的煙圈,看了一眼床上的綺月,她點頭,「你可以上床去了!」
男人轉身,朝床上走去,鄭佑東捏著攝像機的手開始發緊。
「把她衣服全部脫了,不脫拍得不真實,還有你自己的褲衩!」向綺星冷冷道,語氣冷厲殘忍得好像就真的是片場的導演,而床上的女人,那並不是她的姐姐,而是一個不相干的演員一樣。
「好的,星姐,我知道了!」男人爬到了床上,拉起昏睡中的綺月,開始剝她的衣服。
「喂,你住手!」鄭佑東有些煩躁的叫了一聲。
男人一愣,向綺星便走了過來,拉下臉呵斥道,「鄭佑東,你有點出息好不好?你捨不得她就是害你自己,如果你心疼她,你就等著去坐牢吧!」
向綺星憤怒的奪過攝像機,直接對準了床鋪,她殘忍的吩咐著床上的男人,「脫,戲做逼真一點,該怎麼來就怎麼來!全部給我脫光!」
鄭佑東眼眸閃過一絲悲涼,當綺月的襯衣被解開時,他不忍再看,坐在沙發上抽起煙來。
攝像機對準了床上躺著的男女,向綺星冷漠的靠近,各個角落拍攝著男人親吻一絲不掛的綺月的身體,拍了大概不到一分鐘的視頻後,她便掏出相機,閃光燈卡嚓亮起,綺月被壓在身下和男人接吻的照片便活生生的出現在相機內。
「行了,放開她!」向綺星看著照片中的男女,滿意的說。
男人有些不捨的放開綺月,鄭佑東看著男人居然起了生理反應,猛地,他衝了上去,猛地一拳打在了男人的肚子上。
「喂,鄭佑東,你瘋了!」向綺星嚇死了,死死抱著鄭佑東,氣得臉都綠了。
男人挨了一拳,很鬱悶,向綺星快速說,「你先離開,明天我送錢給你!」
「放手,我不幹了!」鄭佑東失去理智的大喊。
「啪……」的一聲脆響,向綺星狠狠一巴掌抽在了鄭佑東臉上,「窩囊廢,你要是去坐牢了,這個女人會管你嗎?如果你還憐憫她,你就等著去坐牢吧,你以後別來找我,反正我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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