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烈豹一樣矯捷的身形在叢林裡穿行,吉坦莎看著潘玉飛快的下了崖後順著李相宜可能會去的方向追去,心底的失落變成了一種釋然,這樣也好,讓她看到了族長對那個女人的癡情,至少心裡就不會再做妄想。舒蝤梟裻
其實也有喜歡她的族中男子,只不過,她也和塔娜一樣,把那微小的一份機會放在了心底,以為終有一天能和族長在一起的,但是現在看來,一切都沒有機會了,如果不是真心放在一個種在了心裡,是不會著急成這個樣子的。
這種感情是搶不來也爭不來的,就算是那個女人真的不再見族長,族長也會不依不饒的去尋她,根本就不會多看她們一眼,死心了,而塔娜,剛才族長一定也對她說清楚了,她也該死心了。
吉坦莎想起自己剛才看到巴斯慕的身影,其實巴斯慕比族長更適合塔娜,那個傻丫頭一直不明白,族中愛慕巴斯慕的女子也有不少,塔娜真該好好的學會珍惜。
吉坦莎看到潘玉頭也不回的從她身旁擦肩而過,一句問侯的話也沒有,就知道自己該放下了澹。
她輕輕的舒了一口氣,轉身出了叢林,正好聽到塔娜和巴斯慕吵鬧的聲音,原本想上去勸一勸塔娜,想起她剛才所說的話,一切還是隨緣吧,她也不要強求著去改變塔娜。
潘玉不停的在叢林裡穿行,以為可以找到李相宜的身影,但是不論他搜到哪個角落,都沒有李相宜的影子,直到最後,月光黯淡了天色,一天很快過去了,他一個人站在寂靜而空曠的林子裡,才知道今天是真的無緣再見了。
感受著身體裡她放出的血的味道,潘玉感覺自己身上暖暖的鹱。
他是不會放棄的。
今日她來了,說明她還沒有放下,她心裡還是有他的。
雖然塔娜說她只是為了和他斷得更乾淨,所以才來還血給他的,但是直覺告訴他,李相宜心裡和他一樣,有著糾結的痛苦,所以她才會來,她牽掛著他的身體,擔心著他的安危。
自從她摔下山崖後,似換了一個人,對他半點虛假也沒有,她的純真他全看在眼裡,他相信自己的心,她不會是一個騙子。
潘玉久久的凝望著天空之上的那輪明月,風停了,雨頓了,此時的一切看起來都是雨過天青後的明朗,她躲他還要到什麼時候。
一陣清涼的風從林子裡吹過,就在這一刻,他突然覺得,豁然開朗。
真的應該放下了。
圖洛一族裡的所有一切,就在今晚結束了,這是一個好日子。
潘玉緩緩的剝掉了身上的衣裳,月光之下,手臂上一直到胸膛,有若隱若現的圖騰出現。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著天邊的明月,想起李相宜的臉,驀的將衣服穿上,提運功氣,直往族中長老所住的方向而去。
潘玉到達長老所居住房間時,長老正在閉目養息,還未進門,便聽到裡面的一道聲音:「進來吧,門沒有鎖。」
「對不起。」潘玉低下頭道:「我終是有負重望。」
「不必說抱歉,孩子,我就知道,會有這一天的。」說完,長老睜開了眼睛,看著潘玉,指手指向了一旁的長凳:「坐吧。」
「多謝長老。」潘玉抱拳相謝,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下來。
長老面色平靜,唇角含笑:「你真的想清楚了嗎?」
「想清楚了。」潘玉道。
「不再依靠圖洛的力量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長老道。
「過去的我,太執著於仇恨,以及一些會讓人喪知理智的東西,但是最近這些日子,我發現最平凡的生活才能帶來最簡單的快樂。」
「這不是你的一時之念?」長老點了點頭道。
「不是。」潘玉肯定道:「過去的我一直活在仇恨之中,也活在自己的困頓裡,但是如今,我覺得一切都沒有意義了,我只想和她在一起,過簡單的日子,誰做皇帝,誰主宰江山,只要不魚肉百姓,大家的日子都越過越活,這一切都不重要。」
「你真的這麼想?」長老眸光裡露出一絲驚奇。
「在下所言半句假話也沒有。」潘玉道。
「這和以前的你不太一樣,過去的你,拼了命的習武,還拚命的訓練軍隊,為什麼現在會有如此大的轉變。」長老道。
「如果我說是因為她,您一定不相信,也不完全是因為她,只不過這些日子,沒有了勾心鬥角,她真實簡單,我也樂得裝傻,卻發現生活完全變了樣,感覺自己體會到了一種從不曾有過的幸福,哪怕有的時候雖然有些佶據,但我從不覺得自己有何困頓之處。」
「夜裡能睡得著了嗎?」長老問。
「夜夜都可香眠。」潘玉道。
「不會再做惡夢了嗎?」長老又問。
「不會了。」潘玉道。
「那好,既如此,就今晚吧,我看你也迫不及待了,不然不會這個時候來找我,不過族中的規矩你是知道的,離開圖洛一族,必須洗去身上的圖騰,尤其是族長,不能用藥洗,要用烈焰焚身,只要你能禁得住,便能離開,若是禁不住,可能會死在烈火裡。」長老一字一句,語重心長的對潘玉道:「孩子,我是看著你長大的,你真的想好了嗎?」
「長老,我不會退縮的,開始吧。」潘玉道。
「好。」長老道:「那我現在就把族中所有的人都召集到圖洛廣場上去,讓他們架起火堆,你要做好準備,等待烈焰洗身的來臨。」
「我已經做好準備了。」潘玉眉頭都不曾皺一眼。
長老站起身:「好吧。」
說罷長老出了門。
潘玉隨長老一起,來到了圖洛一族用來發佈各項事議的廣場。
只見那裡有一隻似鳥非鳥的族內圖騰展翅高飛,而底下則空蕩蕩的,只有族內的幾個守衛,其餘的人這個時候已經全都睡下了。
潘玉和長老走近。
守衛遠遠便喝道:「誰在夜闖廣場?」
待潘玉和長老走近,忙躬下身子道:「族長大人,長老大人。」
「嗯,這裡沒什麼事了,你們先下去,替我敲響那個晨鐘,讓所有的人,不論男女老少都聚集到這個廣場來,族中有大事要宣佈。」長老擄著長鬚道。
「是。」守衛雖驚疑,也不敢問太多,趕緊去敲鐘。
漆黑的夜,深沉的一切,守衛的鍾一下子就擊破了夜色帶來的寧靜,這個原本一片靜謐,詳和的彷彿一片森林般的地方,突然變得喧鬧起來,熟睡的人們在夜裡被鐘聲驚醒,一個個全都慌亂的穿上了衣服,這鍾已經很久沒有在夜裡響起過了,一共響過兩次。
一次是在前任族長遇害的時候,一次是在有陌生的殺手襲進族中的時候。
這一次又是為了什麼。
難道又有人偷襲嗎。
人們一個個惶恐的跑到了鍾前,看著長老和潘玉的身影靜靜的立在那裡,惶惑不已。
「怎麼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對啊,為什麼這個時候把咱們召集到這裡。」
族內所有的人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隔得遠,只看到潘玉的身影靜靜的,而長老則走向了一旁的烈焰台。
烈焰台是一個專門用來焚燒因保衛家園而戰死的烈士的,這是一個極具有榮譽的地方,還有一個作用就是當族中的哪一個人不想在族裡呆下去,他就必須接受烈火的洗禮,這個時候長第走向烈焰台,難道是要派上用場了,是有人死了嗎,還是誰要離開圖洛族。
當長老嘩的一下點燃了烈焰台的火把時,火把一下子把台上所有的一切照亮了。
台下的人全都由喧嘩變得寂靜了下來。
人們的議論聲不見了,只有間或的小孩哭聲被父母制住。
當台下終於一片安靜的時候。
潘玉緩緩的走上前。
塔娜和吉坦莎站在人群裡。
塔娜驚疑不定的看著潘玉,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吉坦莎唇邊卻露出一抹瞭然,眼裡有些許的不捨,但更多的卻是欣慰。
早在很久以前,她就覺得,圖洛不是一個適合族長的地方,這裡的生活過於的寧靜,他必須有他的成就,或者是在經歷了大風大浪之後再回歸到這樣一種寧靜,反而會更好一些。
吉坦莎的笑被巴斯慕看進了眼裡,他搖頭道:「為什麼你都能如此通透,塔娜卻總不能想明白。」
「那是因為我愛慕族長沒有她深,其實她對他的,更多的是依賴,因為無父無母之後,與族長相處得日子最多,所以害怕被人奪走,也許有一天,她會發現,她並不是那麼愛族長,只是依賴而已。」吉坦莎直言。
「我也看得出來,只不過,塔娜這輩子能明白嗎?」巴斯慕擔心的看著身前不遠處的紅影。
塔娜看著潘玉,拚命的往人群前方擠,想要接近台上的他。
潘玉閉了閉眼睛,看著所有昂首望著他不知所措的人,心突的一陣疼痛。
有一絲不捨湧上心頭。
但是下一秒,卻想起李相宜的臉,終是狠下了心去:「對不起。」